Bombe
计算机科学领域术语
Bombe是二战时期的一台高级计算机,主要用于密码破译。Bombe演化出了一个庞大的家族。Bombe系列破译不列颠制表机公司(BTW)制造,而该机传入美国后,另一家更著名的制表机和穿孔卡片机公司也开始生产Bombe,这就是当时还没有成为蓝色巨人的IBM。
主要贡献
让二战提前两年结束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二战时期,英国情报人员成功破译德国纳粹军方的“谜团”(Enigma)密码,战争因此提前两年结束。不过,密码破译的实际操作一直不为外界所知,不少小说、电影就是以“谜团”密码的破译为主题的。
一批二战老兵花费14年心血,复制了破译“谜团”密码的解码机,揭开了这个谜团。这是1945年欧战胜利后的首次类似展览。
这一排排的银灰色拨号盘和红色电线看上去更像是电话局里面的设备。但这其实是“图灵甜点”(Turing Bombe)密码破译机的内部构造。二战期间,“图灵甜点”解码机每天可以破译3000条纳粹“谜团”密码。英国情报部门曾拥有210台这种像书架一样的解码机,使英国军方提前知晓希特勒的行动计划,将二战结束时间提前了两年。
出于安全考虑,二战后丘吉尔下令将所有“图灵甜点”解码机全部销毁。原装的解码器全部被拆卸,也没有设计草稿留存下来。这台“图灵甜点”解码机是由60名志愿者复制而成,日前刚刚揭开神秘面纱。威伦斯·鲁斯·博尼和吉恩·瓦伦蒂诺这些以前的密码破译人员重返曾经工作的地方布勒特彻里庄园(Bletchley Park),参加一个聚会。
二战高峰时期,大约有一万人在布勒特彻里园工作,大部分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女成员。现年82岁的简·瓦伦泰(JeanValentine)当年在布勒特彻里园工作,她形容这些机器“美妙地运作”,但是响声就像“很多织布机一样”。当时,英国首相邱吉尔赞扬这些妇女谨慎,是“下金蛋却不咯咯叫的鹅”。
纳粹的“谜团”密码让英国和波兰的的解码专家头痛不已,因为当中有数以百万计的不同组合和变换。二战初期,解码专家使用波兰的解码器破译密码。但是后来图灵和韦尔什曼重新设计,让这些解码器每天可以破译敌方三千条密码。据信,由于这些破译工作的显著成效,帮助盟军在多场战役中击败纳粹德军,从而让战争提前两年结束。
“图灵甜点”(Turing Bombe)是由英国杰出数学家阿兰·图灵(Alan Turing)发明的,用一种增强叠层塑料制作。通过158万亿个密码组合,这台解码机可以揭开看似随意实则复杂、每天变换的纳粹“谜团”密码。解码机外形像是打字机,通过三四个旋转轮拼凑字母。通常情况下,操作人员是不可能看到“图灵甜点”解码机的内部构造的。
右侧的一扇墙其实是铰链门,里面放满了电子电路,左侧一扇墙则是“图灵甜点”的机械部分。五颜六色的正方形是电阻器,一圈圈的红色金属丝则是电路。当时,由杰出的数学家、思想家等各领域资深专家组成的密码破译小组会收到数百个纳粹密码,从中“猜出”大概意思或纯文本。
他们将这些“复制品”交给威伦斯所在小组,由她们将其输入“图灵甜点”解码机的字母表轮盘。通过对比检查各种排列,这些资料有帮于解析密码的真正含义。一般情况下,“图灵甜点”可以在大约11分钟里找出正确的意思。解码完成后,房间的铃声会响起,威伦斯小组将其交给密码破译人员。
“图灵甜点”解码机取名于一款称为“Bomba”的波兰早期密码破译机,每一台都有自己的代号,刻在木匾上。这台复制品的代号为“凤凰”。
这一排排的银灰色拨号盘和红色电线看上去更像是电话局里面的设备。但这其实是“图灵甜点”(Turing Bombe)密码破译机的内部构造。二战期间,“图灵甜点”解码机每天可以破译3000条纳粹“谜团”密码。英国军方提前知晓希特勒的行动计划,将二战结束时间提前了两年。
发明家图灵
阿兰·麦席森·图灵(AlanMathison Turing 1912.6.23—1954.6.7),1912年6月23日生于英国伦敦,1954年6月7日卒于英国威姆斯洛。英国数学家、逻辑学家,被称为人工智能之父。
图灵是个天才,他16岁开始研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写了爱因斯坦的一部著作的内容提要,表现出他已具备非同凡响的数学水平和科学理解力。1931年,他考入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开始研究量子力学、概率论和逻辑学。1934年他被评为罕见的青年人才,获得剑桥大学科研资助,同年获硕士学位。1937年他应邀到美国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学习。同年,他发表论著《可计算性与可定义性》,拓广了丘奇提出的“丘奇论点”,形成“丘奇-图灵论点”,这对计算理论的严格化,对计算机科学的形成和发展都具有奠基性的意义。1938年图灵在普林斯顿获得博士学位。
图灵在1937年发表论著《论可计算的数及其对判定问题的应用》,在这篇开创性的论文中,图灵给“可计算性”下了一个严格的数学定义,对通用计算机进行了数学和逻辑学的理论描述,证明可以制造这样一种通用的机器:它加上适当的程序就能够作为解决特种问题而设计的任一机器来工作,它可以计算所有能想像得到的可计算函数。由于图灵的创见,这种理论上的计算机后来被命名为“图灵机”(Turing Machine)。“图灵机”不是具体的机器,而是一种理论模型。它由三部分组成:一条带子,一个读写头和一个控制装置,能计算出任何给定的计算,即能执行任何可能的任务。图灵的这一思想实际上奠定了现代计算机的基础,促进了电子计算机的研制工作。
1938年图灵回到伦敦,在剑桥大学国王学院任研究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图灵在特殊战线为打败纳粹德国作出了独树一帜的贡献。英国向德国宣战后,英国首相邱吉尔建立称之为“最高机密”的密码破译站,他首先想到让图灵领导这个破译站。在图灵手下,汇集了一大批数学、语言学、人类学等学科的科学家和国际象棋冠军、填字游戏能手等怪才,在破译站工作过的人数达1万人以上。图灵的破译站发明了名为BOMBE的破译机。这种计算机可以用1.5亿种方法破译密码,而当时德国的电子组码机只能提供1720万种组码方法。可以想见,BOMBE计算机(图灵一人设计的部分占70%以上)使得德国纳粹发出的数字密码,成了向英国军队输送的情报。英国依靠BOMBE破解了德军最高指挥中心的代号为“谜(Enigma)”的通讯密码系统,赢得了主动,取得了二战的胜利。图灵为战争胜利所做出的功绩,使他被称为“秘密英雄”并获得勋章。
二战结束后,图灵进入英国国家物理实验室,从事设计、制造和使用大型自动计算机工作。1945年,他提出了“仿真系统”的思想。1947年,他提出了“自动程序”概念。1949年,他担任了曼彻斯特大学计算实验室副主任,参与了当时世界上存储量最大的计算机的制造。他在制造早期计算机和发展早期程序技术方面屡屡获得的突破,是当代计算机发展过程中的极重要的步骤。他开拓了计算机理论,对计算机过程的逻辑分析做出了突出贡献。他还发表了对计算机研究有重大意义的著作《计算机与智能》。图灵第一个提出“机器思维”的概念。他逐条反驳了机器不能思维的论调,作出了肯定的回答。图灵提出一个假想:人在不知情的条件下,通过特殊的方式,和机器进行问答,如果在相当长时间内,分辨不出与他交流的对象是人还是机器,那么机器就可以认为是能思维的,这就是著名的“图灵测试”。图灵的成就,使他成为计算机理论和人工智能的主要奠基人。为此他赢得了“人工智能之父”的美誉。
在42年的短暂生涯里,图灵在量子力学、数理逻辑、生物学、化学方面都有深入的研究,他在晚年还开创了一门新学科——非线性力学。当然他最高的成就还是在电脑和人工智能方面,他是这一领域开天辟地的大师。后来为了纪念他对计算机科学的巨大贡献,美国计算机协会从60年代起设立一年一度的“图灵奖”,又称“图灵大奖”,是世界电脑界的诺贝尔奖,以表彰在计算机科学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人。
图灵的命运
提出了Bombe的设计思路以后,图灵声名大振,一时间,庄园里几乎所有的破译高手都知道了图灵的大名。这样的成就,这样对国家生死攸关的重大贡献,换在别的领域,他早就荣爵等身了——但是,这里是密码机构,图灵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着。
每天,他都要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文献没有提,但估计应该不是小时候上学那一辆——从五公里外的宿舍摇摇摆摆骑到庄园上班。此外,他还有过敏性鼻炎,为了防止花粉的袭击,就又戴上防毒面具——于是我们的图灵就以这么个古怪模样,面目不清、我行我酷地骑行在上班的道路上。
这还没完,他那辆破烂的自行车也实在不争气,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图灵又开始启动他那强悍的逻辑思维,分析问题的根源。经过仔细研究,他发现掉链子的时刻与他已经蹬骑的圈数有关。于是,他就一边骑车一边默默数圈,快到预定数字的时候就不再蹬踏,改为滑行或干脆刹车——而链子,也真的就不掉下来了。
更气人的是,图灵觉得这样数圈比较干扰路上的思考,于是他亲自动手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设计一个计数器,直接安在脚蹬子旁边——晕——这样,必要时只要低头看看显示就行,再也不用去分神数数了……
写到这里竟无语而凝噎——天可怜见,他真的跟附近的修车人有仇么……?
另外一个关于他的笑话,是否真实也很难考证了:战争初期,英国危在旦夕,图灵就把自己所有的现金兑换成两个银锭,分别埋在两个地方。战后等他回到老地方,却怎么也找不着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图灵再次亲力亲为,自己设计制作了一个探雷器,尔后一头钻进了可疑地带的灌木丛——虽然灰头土脸地搞得非常狼狈,但最终还是没找到……
联想到他3岁的时候,就试图在花园里种植木头人的胳膊,试图收获更多的木头人;8岁的时候就写下第一篇科普著作,全文以酷得一塌糊涂的“首先,你必须知道光是直的”这一句话,既做开头又当结尾,同时中间部分又短得一塌糊涂;在小朋友们踢球时喜欢充当巡边员,因为可以仔细观察并默默计算足球出界的角度;上学时经常直接给出问题的正确答案,而具体步骤,只有在老师逼他提供时,才会在两三天的时间内费劲推导出来……等等这些,我们似乎只能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与我们不同,而且是相当相当地不同……
四十年代初,在一般情况下,图灵会跟同事一起呆在八号棚屋(前文介绍过,负责海军型ENIGMA破译)工作。
这里,诺克斯和图灵都呆过。其中尖顶阁楼上有窗户的,就是图灵的房间
有时候,他又会跑到一间储藏室思考问题。这里的原主人是一位爵士,利用这个储藏室存放苹果、梨和李子之类的水果;现在,沾了仙气的储藏室被图灵改名为“思考箱(Think Tank)”,成为了一块专门用来换脑筋的风水宝地。
就在八号棚屋充任负责人的这段时间里,图灵的感情生活也有了新的波澜——1941年春天,他和女同事琼·克拉克(Joan Clarke),彼此产生了人类原本正常的非工作情谊,并打算结婚了。现在已经很难知道图灵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依然没有结果——同年夏天,双方又友好分手了。
从此,图灵的感情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男人——好在,主要由军人管控、规矩极严的庄园高层,似乎并不知道图灵本人的性倾向;有位庄园当年的老兵就曾略带刻薄地评论说:
幸亏当局不知道图灵是个同性恋者,要不然我们可能就输掉这场战争了。
后来的几年,图灵失去了八号棚屋负责人的位置,转任科学顾问;随着战争的结束,图灵离开庄园,进入了国家物理实验室(National Physical Laboratory),回到了他最喜欢的工作方向上,也就是继续设计“万能机器”。
二战在欧洲的烽火刚刚平息了九个月,也就是1946年2月13日,他提交了一篇文章,叫做《“ACE”机器计划('ACE' Machine Project)》。其中所谓的“ACE”,就是他设想中的“自动计算机(Automatic ComputingEngine)”的缩写。文中描述了一种新型的电子计算设备ACE,与Bombe之类不同的是,ACE是一种真正的程序存储计算机。
而这个想法,再一次把天才与一般科学家远远地划开了——当时的可以执行计算任务的机器,硬件构造是相当死板的;当人们想运算不同的题目时,就必须重新设置那些为数众多、令人头大的插线板、转换开关和继电器,效率低下不说,还非常容易出错。
在图灵头脑中的ACE,则是依靠完全不同的机制来工作。简单说,就是依靠存储的程序,在全新的指令寄存器和指令地址寄存器的协助下,不改动硬件结构,就能完成不同题目的计算。不用说,这又是他那“万能机器”思路的延伸——但是,图灵为这个思路的实现提供了扎实可行的基础,而不是让它仅仅停留在美好的空想上。
更令人吃惊的是,在ACE的计划中,图灵还明确提出了“仿真”的思想。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实是,英国政府很快把ACE计划列入国家秘密,不得公开;而这,倒正好可以让我们看看图灵的思维究竟领先了世界多少年——二十六年后的1972年,ACE计划书终于被解禁;而具有仿真特性的计算机,也是在这一年才被人们重新“发明”出来的。。。
就在他提出ACE构想的1946年,因为以上种种杰出贡献,34岁的图灵被英国皇室授予OBE帝国勋章。
可惜,天才的ACE计划提交上去,却遭到莫名其妙的拖延;后来图灵回到了剑桥大学,这个项目进展得也并不顺利。
剑桥大学国王学院举办的三英里赛跑中,图灵正冲过终点
1947年8月25日,泰晤士报新闻:图灵参加马拉松长跑比赛,获得第四名
他的成绩是2小时46分3秒,完全够格被派去参加次年举办的奥运会
图灵心灰意懒,又来到曼彻斯特大学计算机实验室当副主任,工作就是给那里的计算机编写软件;也就是在那前后,一个更伟大的设想诞生了——我们后面再详细介绍吧。
1950年,图灵设想中的ACE终于制造出来了:比起庄园里专门用于破译LORENZ密码的“巨人I型(Colossus Ⅰ,Bombe的一个改进型)”,电子管数量从1500个减为800个,单台成本也下降到大约4万英镑,而能力也有了提高——由于有了最原始的内存机制,按图灵的说法,ACE可以“十分容易地把一本小说中的10页内容记住。”
可以输入,可以输出,可以编程,又有了内存——五十五年前的ACE,其实就已经再清楚不过地定义了今天计算机的基本功能模式;从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现代计算机之所以能够诞生,实实在在是数学家的胜利。中关村的销售员往往可以在十几分钟,甚至更短时间内攒出一台电脑,但是他们也许未必知道:没有图灵的逻辑推导和论证计算做为理论基础,今天有没有电脑这东西,恐怕都很难说啊。
在计算机界被评价极高的另一大牛人,冯·诺依曼就忘不了图灵的贡献。他对别人称呼他为“计算机之父”十分不安,说:
大约12年前,英国逻辑学家图灵开始研究下列问题,他想给自动计算机的含义下一个一般性的定义。
冯·诺依曼并不是刻意谦虚,但是在名誉地位面前,他做了一个正直的人应该做的事情。也正是在他力推之下,世界才渐渐公认了图灵是“现代计算机之父”,并从此确定下来。在我们熟练地使用电脑,浏览论坛,敲打文章的时候,心中真的该对图灵保有一分敬意——他头脑中的世界,真的改变了他身后的世界啊。
1951年春天,38岁的图灵以无可争辩的贡献,成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而在这前一年,图灵已经发表了另一篇划时代的论文《计算机器和智能(Computing Machine And Intelligence)》,提出了著名的“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的概念。
图灵认为,“与人脑的活动方式极为相似的机器是可以制造出来的”。让机器拥有一向只有人类才能拥有的智慧,而不是简单地替人类去做些加加减减之类的工作——这个理想即便在今天,也还是非常令人神往的;姑且不论这个理想是好是坏,它本身就有着非同一般的魅力。
而在图灵的思维世界里,“机器拥有智慧”已经成为了一个必然,而他所关注的是,究竟如何才能判断“机器是否拥有智慧”——换句话说,我们认为一台机器是“智能的”或者“不是智能的”,这个判断本身又是怎么来的?
图灵的标准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如果一台机器能骗过人,使人相信它是人而不是机器,那么它就应当被称作是有智能的。
仔细想想,这个标准似乎是什么也没说——没有任何一个硬性指标,也没有规定能“骗”过什么智力水准的“人”,属于那种比较模糊的感性标准。但是如果认真探讨它的核心,我们就会发现,这个标准其实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智能”是人类独占的属性之一,那么是否有“智能”,当然得以“人”为标准才可以衡量啊。
图灵,就是以这种简单而直接的思维方式,一下抓住了“人工智能”问题的核心。在各种概念花样翻新、各种技术层出不穷,号称以“摩尔速度”发展和变革的计算机科学界,五十年过去了,这个“图灵测试”的标准至今一字未动,仍然是无可替代的“金标准”!
“人工智能”,继“机械化计算”、“可编程计算机”之后,成为图灵给这个世界贡献的又一份厚礼。可图灵的兴趣还在延伸,例如关于生物学方面的非线性计算——或者说,从数学角度分析生物的形态结构——比如,研究人脑细胞构造,计算其中能容纳多少信息,等等。
今天我们已经不能知道,如果图灵把这些工作都做完,现在的世界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因为命运,已经不再允许他做完所有这一切了。
而图灵,也终于因为自己的性倾向和天真的处世习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1952年的一天,经常出入他家的男性伴侣阿诺德·默里(Arnold Murray),居然帮助一个贼进入图灵家盗窃,结果被图灵当场发现。按照“被盗就该找警察处理”的直线思维,图灵没有私下解决问题,而是报警了。
这样一起普通的入室盗窃案,大概应该算警察最经常面对的刑事案件了,实在没有什么特殊。但是被窃的事主图灵,那是什么人啊?声望卓著的科学家、皇家学会会员,这些大家早已如雷贯耳了;但图灵居然还是一位同性恋——这一点,一般人可真是不知道。案发后,当地的媒体迅速介入,并极力渲染这一极有卖点的的爆炸性新闻:原来,如神般智慧的图灵,也是个道德上的小人、伪君子!
此后,事态急转直下,图灵也根本无力与那个社会做任何搏斗——在法庭上,面对警察提供的证据,图灵对自己和默里的性关系承认不讳,并且压根就不为自己的性倾向感到任何悔恨。根据1885年刑法修正案第11条,图灵和默里都被指控“严重猥亵(gross indecency)”——这其实就是那个年代对同性恋的委婉的法律说法。
法庭给了他两个选择:坐监狱,或者接受有条件的缓刑。图灵不愿意入牢,而为了继续参加研究工作,就必须接受药物治疗;具体来说,就是在家接受雌激素的注射。
那个蒙昧无知的时代啊——把男人“女性化”,就能改变他们原有的性倾向,这是什么逻辑?可是,当年人们就信之不疑,认为这是可以纠正同性恋倾向的有效招数——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最富逻辑、最聪明也是公认最天才的科学家,最后,居然被最愚昧的所谓“治疗”给“治”了!
如此这般的注射,在图灵身上进行了一年,以至于他的乳房都如女人一般发育起来了——而诸如此类的种种副作用,对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男性又是多大的摧残,也就不难想见了。
更要命的打击是:因为他被判有罪,英国政府通讯总部(GCHQ,布莱奇利庄园/政府密码学校的继任者)对他进行了忠诚审查,之后拒绝他继续担任密码事务顾问一职。这密码事务顾问,本是英国最高级别的密码学家的职务;而现在解雇图灵,实际上就等于宣告了政府对他的彻底不信任。
图灵生命中的激情岁月骤然灰暗下去了。他现在名声扫地,脾气越来越古怪,健康也越来越糟糕——而从前,他曾经是大学三英里跑步的冠军,马拉松长跑的高手啊。。
图灵只是上天派下来的一位天才,在智力的疆域中,他是自豪的王者;而在这个世俗的世界,却脆弱得好像一朵娇艳的花。当冰雹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时候,他终于踏上了归途……
1954年6月8日清晨,图灵的女管家象往常一样走进了他的卧室。跟往常一样的是,图灵在床上,似乎已经睡去了。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时候台灯还亮着,桌子上有一封没有寄出的信,床头柜上则有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
而沉睡着的图灵,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床头柜上的这个苹果里,法医检测出了剧毒的氰化物。
Dip the apple in the brew
Let the Sleeping Death seep through
苹果蘸毒
让死之沉睡渗入
还差半个月才满四十二岁的图灵,终于彻底地解脱了。
整个英伦三岛在短促的震惊后沸腾了,到处是悼念的人群,真情切切,哀伤绵绵——人们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图灵的地狱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他们自己。
事后,他的母亲不接受图灵自杀的说法,坚持认为是图灵不小心把实验室药品沾染到了苹果上;也有人认为由于图灵涉及密码分析这样的国家顶级机密,又身陷同性恋丑闻,“有关部门”出于“纯洁队伍”的意图,将他暗杀掉了;更多的人包括他的朋友相信,他确实是自己决定告别这个世界的。
无论如何,图灵自己已经听不到这些议论了——他听的够多了,还是还他一个安宁吧。
在他最痛苦的岁月,他的名声灰暗如土,而在他离开以后,荣誉却一个个到来了:
1966年,美国计算机协会(Associationfor Computing Machinery,ACM,也译为美国计算机学会)设立了世界性的计算机科学最高奖,这个“计算机界的诺贝尔奖”,被定名为图灵奖;
1994年,在图灵工作过的曼彻斯特,一条环城路被命名为阿兰·图灵路;
1998年6月23日,是图灵86岁的冥诞。在这一天,在他的故居,《图灵传》的作者安德鲁·霍奇斯(AndrewHodges),亲手为官方认定的“英国遗产”的标志——“蓝盘”揭幕;
2001年6月23日,是图灵89岁的冥诞。在这一天,曼彻斯特大学外的一个公园里,图灵的坐姿铜像落成;
图灵就坐在Sackville公园的这个幽静角落,他的脚下有一块铜牌
铜牌上镌刻着如下字样:
阿兰·麦西孙·图灵:1912-1954,计算机科学之父,数学家,逻辑学家,战时密码破译者,偏见的牺牲品
2004年6月5日,即图灵去世五十周年纪念日前3天,由不列颠逻辑讨论会和不列颠数学史协会联合发起,在曼彻斯特大学举行了图灵纪念大会;
2004年6月7日,即图灵去世五十周年纪念日前1天,他在威尔姆斯露(Wilmslow)的故居,也挂上了“蓝盘”。
参考资料
最新修订时间:2022-09-21 23:32
目录
概述
主要贡献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