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广州城内的三家巷住着有姻亲关系的三户人家:官僚地主阶级何家、买办资产阶级陈家和工人阶级周家。由于受“五四”运动新思潮的影响,加上当时广州革命活动的开展,三家巷的青年们各自怀着救国救民的抱负,盟誓换帖,表示永远互相提携,为祖国的富强而献身。同时,这三家的青年之间又存在着复杂的恋爱关系:陈家的大少爷陈文雄和周家的三姑娘周泉在热恋之中;周家的二儿子周榕与陈家的二小姐陈文娣则是亲热的一对,而何守仁也在追求陈文娣;陈家的四小姐陈文婷爱上了周家的小儿子周炳,可周炳却与表妹区桃真诚相爱。周炳由于家境贫苦,又感老师思想迂腐,便停学随父打铁。他与区桃情投意合,共同向往着革命成功后的幸福生活。区桃在抗议“五卅”惨案的示威游行中被枪击中,不幸牺牲。周炳悲痛万分,一度意志消沉。在大哥周铁和表姐区苏的劝导下,他才及时醒悟,积极投入省港大罢工的行列,立志为区桃报仇。陈文婷为把周炳对区桃的痴心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怂恿、资助周炳返校读书,让他成为上等人,以便将来和他成亲。但是,周炳革命意志坚定,鼓励文婷参加革命并拒绝接受陈家的钱财,致使两人矛盾迭起。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三家巷的青年们终于分化为誓不两立的仇人,他们之间的爱情和婚姻也发生了变化。结果,陈文婷离开了周炳,另嫁了“达官贵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周炳逐渐认清了陈、何两家的专制、自私和反动立场,他更坚定地参加了广州武装起义,为推翻这个旧世界而冲锋在前。
小说《三家巷》刚问世时,珠影厂就决定要把小说改编成电影,并指定王为一任导演,邀请曾炜参加改编工作。正在酝酿阶段,“文化大革命”开始,小说及其作者欧阳山遭到强烈批判,电影拍摄就此搁置。文革结束后,珠影重提《三家巷》的改编事宜,仍由王为一、曾炜负责。
在改编时,编导明确了改编必须忠于原著,特别是主人公周炳要按照原著的精神来塑造,尽管小说中的周炳是个在成长中的并非“完美”的人物。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由于影片长度限制,以及发挥电影艺术表现手段、加强电影观众欢赏需要的戏剧性的需要,王为一删去了小说的前十章和后八章,集中展现三家巷的青年们从盟誓到分化的过程以及周炳的成长,历史背景也仅取沙基惨案、省港大罢工、广州起义三个历史事件。在删减的基础上,编导也进行了一些重要增补,加入了小说没有情节,如:周炳和陈文婷在中央公园最后的约会,周炳回家看到陈文婷穿着结婚礼服去参加婚礼,以及陈文婷与胡杏议论白兰树等。
在影片风格上,王为一认为必须是民族风格的,影片要富于地方色彩。不仅仅在景色、服装、道具及风俗习惯处理上要有地方特色,更重要的还是表演人物的形象、气质要有地方特色,找演员时尽量在广东找,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才放宽地域要求,但也要具有广东人的形象气质,绝对不找体形高大、面庞方正的北方人。
该片的节奏控制得非常舒缓,一切娓娓道来,显得极有耐心。而且,影片的表现形式也回归自然。同时,该片表现了导演王为一对岭南文化的高度认同。作品里浓郁的中国岭南味道,不但是布景、音乐,还有人物的表情、动作、气质,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李镇评)
该片的开头和结尾与小说皆不尽相同:开头的宁静和嘻闹,结尾的炮火连天;开头的亲缘爱侣,结尾时已各散东西,首尾呼应,两相对照,加上沙面的激战,荔湾湖的游艇,芳村的旧式招贴,古老的联姻仪式,当时人的服饰器物,以至那木屐的响声、白灼的鲜虾、艇仔粥,渲染了鲜明的时代气氛,清晰的革命脉膊和浓郁的南国风情习俗。用电影语言,把观众带进那苦难的年代、特定的环境里去,这是该片的一个特色。该片既忠实于原作,又按照电影艺术的要求和容量,在原作基础上有所取舍,有所隐显,使其内容和形象彰明昭著起来。该片的第二个特色是在小说众多人物中,突出写几对人;在复杂的事件情节中,融合为有数的若干场景,使影片结构紧凑、结实。该片的第三个显著特色是用白兰树穿针引线,前后勾连,借以缀合剧情,使矛盾集中,层次分明。但是,由于影片过分压缩了区桃的戏,加上演员选择上的某些失误,不只影响了周炳性格的脉络和刻划,减弱了主人公对白兰树思念情绪的感染力,而且区桃因缺少前因,她的牺牲变得仓促。这在影片结构上造成铺垫的某些缺陷,给人以突兀之感。(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原主席
黄树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