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现明确的“世纪沟”的概念,是19世纪与20世纪之间。一种强烈的忧郁与不信任感是当时欧洲的普遍情绪。在这种情绪背后,是人们对于新技术理性的反动,他们模模糊糊地预感到,新的世纪所推动的技术进步,将让人性无处安身。不管是
尼采的呐喊、
王尔德的唯美追求;
柏格森对于非理性哲学的推崇,还是
弗洛伊德对于潜意识的探索,都是对于这条横于两个世纪间的沟道的诠释。
人们能够感受到的是:一代人和一代人的年龄差在迅速缩短,从前在父母和子女之间冲突激烈的时候,一代意味着20年,年龄悬殊的兄弟姐妹之间的差异是10年8年,学姐学哥摆老资格的本钱不过是4年3年,现在,十几岁的小孩也会老气横秋地说,跟你们后辈没什么好说的,尽管在成年人眼里他和他嘲笑的人几乎没有分别。
尽管我们不能象
茨威格这个欧洲人一样,经历人类历史上最温馨的和平和最残酷的战争,但我们内心经历的动荡是一样的。19世纪与20世纪之间发生在欧洲的裂痕50年以后才在全球扩展而眼前所亲历的世纪沟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
全球化”。
千禧年已过大半,人们似乎忘了那个世纪末的夜晚,去太平洋小岛上看新世纪第一缕阳光的旅游题材终于没能炒起来,电视里反复播放的是纽约时代广场百万人的午夜狂奔,新世纪似乎只属于美国人--这真让人扫兴!而我们这个传统国度也有传统的庆祝方式,那就是多生孩子,医院妇产科抱怨说“世纪婴儿”生意一单接一单,多得都忙不过来啦。
当你跳过世纪门槛,期待的奇迹并未出现。只是感到,无形中一种力量正在把世界撕开,裂出一条“世纪沟”。这条沟并不是山崩地裂“咔嚓”一声那种,而是了无声息,隐隐约约让人心慌的那种。在新世纪的夜晚,你是否感到了那种“无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