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体系中4个并列又相关联的伦理道德范畴,亦即
儒家的“四德”。
在孔子那里,仁的基本含义是“爱人”,并断言:“为仁由己。”(《论语·颜渊》)“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何以如此,孔子并未详论。孟子循此继进,指出:“仁,人心也”(《孟子·告子上》),为仁找到“人心”作为承载者。从此,儒家仁学进入一个以“心”释仁的新阶段。孟子还进一步发挥了孔子“行义以达其道”(《论语·季氏》)的思想,断言:“义,人路也”(《孟子·告子上》),把“义”和人的行为规范、方向、道路联系起来,拓宽了义的内涵。从西周以来,“礼”就是囊括社会生活一切方面的习惯准则,“礼”与“乐”构成了全部文化内涵。孔子认为礼应当是仁的外在体现。在孟子这里,礼是发于内而形于外的“敬心”。“恭敬之心,礼也。”(同上)“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孟子·离娄下》)孟子经常将仁与义联用,也将礼与义联用,把其看做一个自尊的人所必备的德行,如孟子所云:“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孟子·离娄上》)“智”在孔子那里,一般是指明辨、善察、能“权”而言,智是德行,也是才能素质,所谓“知(智)者不惑”,“知者利仁”,“知者不失人”,“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等,都是在才能素质意义上使用知(智)字。在孟子思想体系中,智更多地与仁相连用,如孟子引孔子的话并发挥说:“孔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孟子·公孙丑上》)孟子又引子贡赞美孔子话说:“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同上)
在《论语》一书中,仁与礼经常同列并提,智、仁、勇也曾连用,但并未将仁、义、礼、智并列连用。而在《孟子》一书中,仁、义、礼、智则多次相提并论连用,说明在孟子那里,儒家的“四德”观念已经比较明确。在对仁、义、礼、智的解释上,孟子一方面从儒家传统的基于血缘关系的伦理孝道观念出发,把仁、义、礼、智和“事亲”、“从兄”联系起来,如孟子所说:“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孟子·离娄上》)这就是说,“孝悌”不仅是“仁之本”,而是义、礼、智之本。另一方面,孟子对仁、义、礼、智的解释,又都带有其所开创的儒家心学的色彩,如所谓:“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孟子·告子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仁义礼智根于心”(《孟子·尽心上》)。
另外,孟子不仅把仁、义等德行看做“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的“几希”所在,同时把“以仁存心”、“以礼存心”,看做“君子所以异于人者”(《孟子·离娄下》)的所在。仁与义作为伦理道德范畴,不仅适用于道德修养,也用于政治领域,不仅适用常人,也适用于君主。孟子十分激进的君臣关系论就以仁义为立论根据,即所谓:“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孟子·梁惠王下》)孟子从这种道德理想主义出发,要求臣事君、子事父。弟事兄都要“内怀仁义”以相接,而“怀仁义”就要“去利”,把义与利对立起来,从而开始了中国思想史上贯通古今的“义利之辨”,为儒家的重义轻利趋向奠定了理论基础。仁义礼智,作为儒家传统的“四德”,从孟子以后,也基本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