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靴》又名《张三借靴》,是昆班艺人俗创的昆曲时剧小戏,是民间艺人编演的单折滑稽戏(独幕讽刺喜剧),写张三借刘二的靴子赴宴的故事。清乾隆时编刊的《弦索调时剧新谱》和《缀白裘》曾予选载。
张三应邀赴宴,迫切需要有一套体面的行头。头上、身上的都有了,还缺少脚下的一双靴子。他想起友人刘二新近做了一双皂靴,于是到刘二家借靴。刘二起初见到张三,十分热情。可是,当张三要向他借靴时,他吝啬得很,马上翻脸,怒骂张三是“打劫贼”。他说这双靴子花了他好大的用度才做成;做好之后,从未穿过,一直用防潮的油纸包着,搁在那里。后经张三再三恳求,刘二无奈,只得叫小厮把靴子拿出来。却又说,要借靴子,必须祭它一祭,才能穿在脚上。张三为了借到靴子,只得照着刘二的话去做,对着靴子磕了几个头,做了一番祷告,然后拿起靴子,急着要走,却又被刘二拉住,反复叮嘱。等到张三拿到靴子,赶到友人家时,早已席终客散,一口水也没喝到。回来时饿得路也走不动,只好在路边躺下,用靴子作枕头。刘二在家中等着张三来还靴子,可左等右等总不见张三的人影儿,他只好带着小厮,打着灯笼,一路来寻张三,发现张三正睡在路边,那双靴子枕在头下,似乎没穿过,他终于放下心来,对张三表示感谢,还答应张三今后还可借给他。而张三反不敢再借了,说:“今后若来借,却不饿杀了我。”
《弦索调时剧新谱》《凡例》第一条说:“谱中所收各套有本无牌名者,则仿照《借靴》套首用‘歌头’二字之例,每套冠以‘和音’二字。盖此谱专以音节为工,不便另加牌名免强牵合。”可见这些时剧都不是曲牌体,而是“专以音节为工”的板腔体。所谓“和音”,《凡例》第三条说明:“谱中有和首者,未唱曲文而先以起调,俗名界头,实即大过文也。”实际上就是指板腔体的乐引或过门。例如《小妹子》曲调有二十八处过门,又如《思凡》的套曲,仅第二段标上【山坡羊】名目,其余的只分段而无曲牌。
此剧仅三个人物,张三、刘二、小伙分别由丑、副、白面应行。均念扬州白(小伙一角亦有念南京白)。全剧情节简单,但结构跌宕起伏。通过一系列高度夸张、荒谬可笑的细节,以及丰富生动的表情、动作、语言,突出表现刘、张二人性格,形成极强的喜剧效果,使该剧成为中国古典戏曲中颇具特色的讽刺喜剧。清同、光年间杨鸣玉主演《借靴》“神妙直到秋毫颠”,姜善珍演刘二“好在冷和假”,均为当时所称道。
编辑于清康熙年间《太古传宗》一书,记有《借靴》曲谱,无宾白,列入“弦索调时剧”。《缀白裘》第十一集载其剧本,列为“高腔”。1 960年
上海文艺出版社所出徐凌云《昆剧表演一得》一书,有该剧身段表演等记载。苏州市戏曲研究室藏有该剧舞台演出手抄本。
戏中三个人物,都念扬州白(小伙一角,亦有念南京白的)。他们具有不同的性格:刘二虚伪,演来要冷;张三浮滑,要演得火;小伙诚朴,要演得憨。身段不太繁重,主要看神气,特别是刘二,内心活动很复杂,表面上矫揉造作,必须把他这种吝啬成性的丑态,从动作神情的细微之处表达出来,才能演好这个角色。我所看到的老艺人演这出戏,刘二以姜善珍为最,好在冷和假,一副伪绅士气,很能传神;陆寿卿比较油而火;宁波昆班的戴文礼,也很擅长。张三则王小三、阿增、小金寿三人都能称职。小伙曾见金阿庆、茂松的演出,都不坏。
郑振铎 《
中国俗文学史》第九章:“流行的昆剧里,有一出《借靴》(时剧),显然是脱胎于 马氏 这一篇《借马》,却点金成铁,变成了恶俗不堪入耳目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