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的是,那煤燃烧后竟没有一点渣滓,全是白白的
粉末,根本不用铁扦子捅,就全漏到下面了。这引起我的注意。仔细看,那炭油光锃亮,不知是何种树木变成。它较轻,没有沉重感,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也不会弄一手黑。我怀着敬意挑了块形状好看的,摆在桌上,像观赏
艺术品一样,左审视右咂摸,真不忍再去烧它了。后听别人讲,这煤叫
兰花炭。兰——花——炭?多么动听的名字。那人还说,小块的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我没去试,心里却感叹不已。惟一的缺憾是不大耐烧,临睡前添一炉过夜,是根本封不住的。这,实在不是苛责它的理由,燃烧自己泽及他人已经是大大的君子之风了。后来又得知,晋城也只是极少几个煤矿产这种炭,而英国皇室年年都要订购,供那十七八世纪的老式壁炉之需,这更加让我感慨万分。
工程告竣离开晋城时,我准备将那块
兰花炭带走留做纪念,谁知匆忙中忘记了,这遗憾竟时时搅扰我的幽思。至于何用兰花命名,我实在想不出。其实,美好之物取美好之名是约定俗成的习惯。我只是担忧,又二十年过去了,那美好的兰花炭是否还有?而每年冬天又是大烧特烧的季节,如此烧下去,到了地球上的最后一块炭成为收藏品,真的被供在桌上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向后辈子孙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