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电影新浪潮指的是
台湾电影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代表导演有侯孝贤、万仁、曾壮祥。
历史沿革
台湾电影真正的发展期,是从大陆电影人跟随国民党一同来到台湾之时开始的。因此由他们开始拍摄的初期台湾电影,可以说是依靠地方制片厂拍摄的中国电影。许多故事都以大陆为背景展开,对白也都用普通话,即便是台湾的故事,也采用普通话来表现。虽然其中也拍了一些闽南语电影,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制作费较低的B级作品。普通话电影成了主流,而闽南语电影只是边缘性的电影。如此一来,台湾电影就有了以大陆文化为主流文化,台湾文化仅为地方文化的文化生态格局。
80年代出现的台湾电影新浪潮的一个重要特色,就是把普通话和闽南语混合使用。现实中,作为官方语言,在学校学习用的都是普通话,但在家庭中,本省人使用的却仍然是闽南语。这一特色是基于真实反映台湾现状的要求,同时也是对保持台湾地方文化特色的建议,表现出了以台湾人为荣的心情。
本省人与外省人之间冲突与矛盾、对立与协调的主题,或许在更早以前就已存在,但在同一部作品中,采用外省人讲普通话、本省人讲闽南语的形式,最初只是编导者的大胆尝试,但以后却逐渐成了极自然的现实主义表现方式。正是包括外省人后代在内的一群导演将之付诸行动后,本省人与外省人的矛盾主题才显示出了特别的光彩。就这样,在由不同种族、不同民族间的纠葛,不同语言的人群间的对立而引发出一些特别深刻问题的现代世界,台湾电影以极其微妙而复杂的手法成为探求这个问题的重要流派。
1985年,在东京的PIA杂志影展上,放映了《儿子的大玩偶》(1983)一片。看了这部影片后,我才突然发现台湾电影其实已具备了世界一流的水准。这部好评如潮的作品,改编自黄春明的三部短篇小说。而且,因这部作品中的三个短篇而初次登场的三位新导演——侯孝贤、万仁、曾壮祥等人,领头引发了台湾电影的新潮流。
黄春明创作过三部描写60年代初期台湾尚未进入经济高速成长期之前贫民生活的短篇小说。吴念真后来将其改编为剧本,由三位导演分别拍摄组成了一部集锦式影片。
侯孝贤导演了其中的第一部《儿子的大玩偶》,影片讲述了一对年轻的失业夫妇养育孩子的故事。丈夫从日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报道,介绍一些人身前身后都背着广告牌满街行走,于是自己也精心装扮成小丑,成为一名受雇于电影院的广告宣传员。在工作中,他发现还是骑自行车的宣传效果来得好些,这样就可以不必扮成小丑。然而如此一来,原先很喜欢让他抱着玩的婴儿却变得一抱就哭。看样子婴儿好像是把扮成小丑的父亲当成自己的“大玩偶”了。
直至80年代中期以前,台湾电影一直受到严格的政治审查。不久,台湾在经济高速成长中获得成功,国际化的程度大大提高。为了融入西方社会,开始了电影的自由化进程。
1989年,侯孝贤导演的《悲情城市》成为自由化运动的重要里程碑。因为影片公然描写了在此之前被严禁公开谈论的国民党1947年大规模镇压台湾人的事件。
以后,又陆续拍摄了一些暴露国民党独裁时代所发生的残暴行为的影片,这些内容以前无论如何是不能描写的。虽然这类作品数量很多,但迄今为止最优秀的一部作品,或许应该是1995年由万仁导演的《超级大国民》一片。
从1949年至1987年,台湾实施了世界上最长的戒严令。凡是反对国民党的人都被毫不宽恕地关进监狱,还有不少人被处决。这种被称为白色恐怖的政策在50年代达到了它的顶点。
《超级大国民》一片的主人公,是一个在那个时代参加了左翼秘密读书会的老人,他被判16年监禁,老年后终于刑满释放出狱。出狱后他被女儿接回家赡养,可是他却很难与女儿融洽地生活。自父亲入狱后,母亲不得已和父亲离婚,后来自杀身亡,因为有了这段遭遇,所以女儿始终觉得父亲是个内心冷酷的人,老人对此没有进行任何辩解。当年自己被捕时,曾在警察面前提到过一位姓陈的密友的名字,为此,陈被判了死刑。老人心中充满了一种不可饶恕的心情,因此无法向女儿做任何解释。
为了寻找陈的墓地,老人拜访了旧日的朋友们。他与害怕社会议论而沉默生活着的昔日老友一起,痛切地谈论着历史上总是被外省人统治的台湾人的悲哀,这一场面是影片中最精彩的部分,充满了奔放的炽热真情,反映了对民主主义的愿望。老人后来总算找到了陈的墓地,他跪在地上哭着向死者赔罪。于是,女儿也终于理解了一直埋在父亲心底里的哀叹。
台湾目前还有电影审查制度。但是,由于已经可以暴露此前曾经存在过的国民党独裁时期的恐怖政治,这种自由或许已不可能再倒退回去了。
导演了《海滩的一天》(1983)、《青梅竹马》(1985)、《恐怖分子》(1986)、《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1991)等片的杨德昌的另类之处,在于他创造出了不仅台湾罕见、而且除日本外整个亚洲都前所未见的西方化的冷静的知识空间。
不同于这类睿智作品的,是曾壮祥以纯粹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手法导演的力作《杀夫》(1986)。这部作品描写了在日本殖民统治时期下层人民身心疲惫的生活状况,看后确实不能不为他那探求真实的尖锐目光所折服。这也让我想起了卢奇诺·维斯康蒂的处女作《沉沦》(1942,意大利,改编自詹姆斯· M·卡安的小说《邮差总按两次门铃》)。在把心底里聚集的由生活引起的深深不快,转化为不断追求彻底的现实主义这一点上,两部影片极其相似。
另外,真正温馨感人的家庭主题电影杰作,还有优秀导演柯一正导演的《娃娃》(1991),这部影片描写了小学生与小猪之间动人的友情。
年轻的台湾电影,就是这样带着观察社会的温和目光,以既不好胜也不逞强的力度和细腻的写实,以及牢记严格论据的人文主义,完成了轻松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