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选取了作者从2005年至2019年期间所写散文中以农村为题材的作品52篇,将采药、种地、收麦、耱地、看瓜、喂猪、放羊等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劳动场景复原般地写出来,描述了一幅色彩并不斑斓的暖灰色调的乡村图景,展现了种种即将消失的人情世故,描绘了一个不确定的故乡——陕西以北、白水以远、台塬和高原交接的乡村,这不仅是对个人经历的回忆,更是对关中平原与陕北高原之间过渡地带传统农耕文明的记录。
该书体现着作者对故乡的浓浓情怀。即使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每个人心中的故乡也大不相同。石俊荣笔下的故乡既独属于自己,又引人共情。“回不去”的定语使它带着淡淡的哀伤,时移世异的感慨让它裹着童谣般的隽永,充满个人记忆的小事为它抹上私语的色彩。与描写宏大的场景不同,《回不去的故乡》讲述了许多不起眼的小事、平凡的小物,它们充满了生活的乐趣。那些父辈口中过去的物件,在读者看来也许十分陌生;那些对过去的感慨,也让人难以共情。但通过石俊荣的书写,使过去的情感与此时共通,彼时的老物件也带着时代的情感烙印。比如书中写道,作者一直渴望拥有的“军用水壶”。一个普普通通的水壶,却被赋予了丰富的情感内涵。因为它象征的是“烈日炎炎下在麦茬地拾麦穗时,拿起军用水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几口水”(《军用水壶》)的畅快,这背后又有着拾麦穗的艰辛衬托。为了体现对军用水壶的渴望,作者细细描写了拾麦穗的辛苦。它不像油画一样美好,也不像诗歌一样灿烂,有的是严酷的太阳、无处乘凉的麦场、刺疼脚底的麦茬,还有指甲盖周围被麦茬戳伤的小口……这一切的辛苦都只为了军用水壶。这正是《回不去的故乡》的可爱之处,它不言艰辛,不抱怨苦难,有的只是曾经的真情实感;它不故作深沉,不滥情感伤,却能让人会心一笑。
让人会心一笑的还有作者笔下的驴。在农村随处可见的驴,在石俊荣眼里,却有着不一般的品性。它们心情舒畅时,耐力惊人;耍起性子来,让人无可奈何。“它不愿意走的时候,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你用再大的劲抽它,它都不动。我见过几鞭子下去身上血痕累累还是一动不动的驴。”作者还将驴与其它动物作了类比:“再犟的牛,只要挨两三下鞭子,都会乖乖地负重前行。马和骡子也都一样……不屈地站着挨打的我没有见过。”(《驴的脾气》)对驴的观察,正体现了作者石俊荣对万物皆有灵的体察。而选择用“不屈”形容驴的性格,也道出了自己对动物的感情。这一点在《牵挂》一文中也体现了出来。在石俊荣的笔下,村里的娃娃不仅有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还有“鸡娃、猪娃、牛娃”,它们都是家里的一员,哪个夜里不回来,都让人好一阵操心。从农村的驴、鸡娃、猪娃,到一直渴望的军用水壶、村里的戏、过去的手艺,再到师徒关系的传承、要账、借东西的习惯……像文章《一生一场风》中所说:“我已经老了,风还年轻。”一代人终将老去,总有人正年轻。石俊荣的故乡在回忆中渐渐故去,却又因记录而永恒。作者用质朴的情感写下了实实在在的故乡风貌,又用诗一样的语言打造了乌托邦的心乡。
故乡之故,在于其将永远留在过去,承载着每个人成长的印记,是乡愁的目的地。它因个体经验的不同而折射着迥异的魅力,正因如此,石俊荣的故乡是可爱的,它时而懒散,时而轻快,时而感慨万千;石俊荣的故乡又是真实的,它鲜活富有灵气,自成一派。尽管它有些不拘一格,有些私人。但在这里读者能够看到一棵树的生长,一个人的欢笑,一个村庄的忧愁。也能够看到将被遗忘的那些人,那些事。
该书是一部故乡回望录,一部乡村在现代文明化进程中的忧思录。书中所选50篇文章,皆是发生在渭北台塬和高原交接的一个乡村的故事。在书中,作者把人生揉进生活,用诗性的语言、真挚的情感、有趣的笔触,描述了那个年代农村的凡人凡事和曾经的过往,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书中文字,既刻画了乡土中国的风俗人情与发展肌理,还描摹了广大乡民拥有的坚忍、执著和毅力,以及蓬勃向上的精神面貌,字里行间尽显生命的质朴,让人们在远望乡村中,追忆心灵归所,感受原始、自然纯净的人性美。书中文字有一种穿透岁月的彻悟感,并把这一种人世洞悉变成插图说明,和着熟悉的乡村照片,让人一见倾心,爱不释手。(《
云浮日报》评)
石俊荣,陕西省白水县北塬镇却才村人,1972年出生,现任西安报业传媒集团(西安日报社)区域传播事业部副主任。自1989年起在报刊上发表作品,从事写作30多年尤其是从事新闻工作20多年来,采写了大量的新闻作品,其中一些在中国内外引起较大反响,推动了社会进步。先后多次获得过赵超构新闻奖、陕西新闻奖、西安新闻奖等,西安市优秀新闻工作者。2005年出版通讯散文集《生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