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茫而辽远的航线上,生命象一条孤独漂荡的小舟。在恶风险浪的颠簸中,在迷一样的人生寻梦中,它每时每刻都在祈望着一线光热以引导航程,哪怕那光线只是淡淡的星光,哪怕这样的星也只有一颗!
《太平洋舟中见一明星》就是这样一副具有象征意味的人生图景。诗作创作于1922年8月,是诗人初到美国芝加哥留学时的作品。它是一篇追忆之作,是诗人对自己漫长太平洋之旅的小结和回顾。
站在去国离乡的船头,迎着无数海风和迷雾,一种深挚的思乡之情和随之涌来的忧思愁绪自然占据了诗人的心。它们的份量是那样重,以致使这颗敏感的诗心不能再忍受那重负,被坠得“昏昏睡了”,梦境是诗人遗忘现实的手段,也是诗人在凄暗的孤旅中排遣乡愁的唯一途径。
然而,年轻踊跃的诗心是不甘沉睡,不甘寂寞的,终于,当昏沉的眸子接触到天空那颗灿烂的明星,诗人迷蒙的心灵一下被照亮了,焕发出青春的热情与活力。因此,在诗的开首一节中,诗人用最纯美、最精致的词句赞美那星的光焰:“鲜艳的明星哪!──/太阳底嫡裔,/月儿同胞的小妹──你是天仙吐出的玉唾,/溅在天边?/还是鲛人泣出的明珠,/被海涛淘起?”一系高贵圣洁的形象把那颗明星刻画得如此光亮、如此明艳,使读者从一开始就沐浴在一片神圣如水的清光中。接下来,诗人极力表达了明星之光对孤独寂灵魂的拯救,对消沉精神的启迪。“我在昏沉的梦中,/你将我唤醒了,/我才知道我已离了故乡,”逃避现实的梦境被星光搅浑了,诗人真切而痛苦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清醒的灵魂是痛苦的,但在明星的照耀下,痛苦也变成一种诗化的体验。“灿烂的宝灯”指引着诗人,使他在“飘簸”的航程中重新充满了希望和勇气。
然而,诗作所要传达的并不仅仅是航旅中的真实感受。诗人沉雄的笔力冲破时间和情感的局限,直接指向人生哲理的广域。诗人清醒地认识到,太平洋舟中之行只是人生总体图景的片断,是一种象征性的人生际遇的浓缩。“你又唤醒了我的大梦──/梦外包着一层梦!/生活呀!苍茫的生活呀!/也是波涛险阻的大海哟!”此时,诗作已跳出航船,跳出太平洋,翱翔在人生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了。诗人巧妙地将现实之海和生活之海叠合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借海浪的咸涩引出了对生活之海的解析;指出它“是情人底眼泪底波涛,/是壮士底血液底波涛。”泪与血、爱与泪、缠绵悱恻与慷慨悲壮的人的特有情感、智慧构成了生活之海的波涛。虽然浪峰险恶,但能驾驭扁舟自由旋于其中更 是一种无上的享乐。于是,在最后一诗中,诗人动情地高呼:“鲜艳的星,光明底结晶啊!生活之海中底灯塔!/照着我罢!照着我罢!/不要让我碰了礁滩!/不要许我越了航线;/我自要加进我的一勺温泪,教这泪海更咸;/我自要倾出我的一腔热血,教这血涛更鲜。”自然之海与人生之海流在一起了,自然之光也与生命之光融合在一处。太平洋舟中所见的明星,在思索和体悟着人生哲理的诗人眼中,幻化为一片生命的火光,它象灯塔般明亮,照指着人生之旅的航程。渴望作为的诗人急切要求驾驭生活的风帆,在“生命之海”中旅行。虽然他祈求星光的庇佑,以绕开礁滩,沿循航线,但并非作小心怯懦的追随者。他要创造,他要奉献,加进“一勺温泪”,倾出“一腔热血”,体现了年轻诗人勇于正视生活旅行中的恶浪,并敢于热烈追求理想人生的百折不回的勇气。
中山大学文学院教授并被选为校务会议中文学院的唯一代表。1928年秋任
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1930年秋转任青岛大学文学院长兼国文系主任。1932年8月任
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1944年加入
中国民主同盟,抗战胜利后出任民盟中央执行委员、云南总支部宣传委员兼《民主周刊》社社长,经常参加进步的集会和游行。1946年7月11日,李公朴惨遭国民党特务暗杀。闻一多在7月15日云南大学举行的李公朴追悼大会上讲演,愤怒斥责
国民党反动派,当晚即被国民党特务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