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陀寺碑文》是
王巾写的一篇碑文。是建筑碑文的典型作品,在形式结构上具有范式意义。收录于
萧统《
文选》的碑文类中。此碑在鄂州,题云:齐国录事参军琅邪王巾制。
作品原文
盖闻挹朝夕之池者,无以测其浅深,仰苍苍之色者,不足知其远近;况视听之外,若存若亡,心行之表,不生不灭者哉?是以掩室摩竭,用启息言之津,杜口毗邪,以通得意之路。然语彝伦者,必求宗於九畴,谈阴阳者,亦研几於六位。是故三才既辨,识妙物之功,万象已陈,悟太极之致,言之不可以已,其在兹乎。然爻系所筌,穷於此域,则称谓所绝,形乎彼岸矣。彼岸者,引之於有,则高谢四流,推之於无,则俯弘六度,名言不得其性相,随迎不见其终始,不可以学地知,不可以意生及,其涅盘之蕴也。
夫幽谷无私,有至斯响,洪锺虚受,无来不应,况法身圆对,规矩冥立,一音称物,宫商潜运,是以如来利见迦维, 讬生王室,凭五衍之轼,拯溺逝川,开八正之门,大庇交丧,於是玄关幽扌建,感而遂通,遥源浚波,酌而不竭,行不舍之檀,而施洽群有,唱无绿之慈,而泽周万物,演勿照之明,而鉴穷沙界,导亡机之权,而功济尘劫,时义远矣,能事毕矣。然後拂衣双树,脱屣金沙,惟悦惟惚,不皦不昧,莫系於去来,复归於无物。因斯而谈,则栖遑大千,无为之境不桡,焚燎坚林,不尽之灵无歇,大矣哉。
正法既没,象教陵夷,穿凿异端者,以违方为得一,顺非辩伪者,比微言於目论,於是马鸣幽赞,龙树虚求,并振颓纲,俱维绝纽,荫法云於真际,则火宅晨凉,曜慧日於康衢,则重昏夜晓,故能使三十七品有樽俎之师,九十六种无藩篱之固。既而方广东被,教肄南移,周鲁二庄,亲昭夜景之凿,汉晋两朝,并勒丹青之饰,然後遗文间出,列刹相望,澄什结辙於山西,林远肩随乎江左矣。
头陀寺者,沙门释慧宗之所立也,南则大川浩汗,云霞之所沃荡,北则层峰削成,日月之所回薄,西眺城邑,百雉纡馀,东望平皋,千里超忽,信楚都之胜地也。宗法师行絜珪璧,拥锡来游。以为宅生者缘,业空则缘废,存躯者惑,理胜则惑亡。遂欲舍百龄於中身,殉肌肤於猛鸷,班荆荫松者久之。宋大明五年,始立方丈茅茨,以庇经像。後军长史、江夏内史会稽孔府君讳觊,为之薙草开林,置经行之室。安西将军、郢州刺史、江安伯、济阳蔡使君讳兴宗,复为崇基表刹,立禅诵之堂焉。以法师景行大迦叶,故以头陀为称首。後有僧勤法师,贞节苦心,求仁养志,纂脩堂宇,未就而没。=高轨难追,藏舟易远,僧徒阒其无人,榱椽毁而莫构,可为长太息矣。
惟齐继五帝洪名,纽三王绝业。祖武宗文之德,昭升严配;格天光表之功,弘启兴服。是以惟新旧物,康济多难。步中《雅》《颂》,骤合《韶》《护》。炎区九译,沙场一候。粤在於建武焉,乃诏西中郎将郢州刺史江夏王,观政藩维,树风江汉。择方城之令典,酌龟蒙之故实。政肃刑清,於是乎在。宁远将军长史、江夏内史行事、彭城刘府君讳,智刃所游,日新月故。道胜之韵,虚往实归。以此寺业废於已安,功坠於几立,慨深覆篑,悲同弃井。因百姓之有馀,间天下之无事。庀徒揆日,各有司存。
於是民以悦来,工以心竞,互丘被陵,因高就远,层轩延袤,上出云霓,飞阁逶迤,下临无地,夕露为珠网,朝霞为丹雘。九衢之草千计,四照之花万品。崖谷共清,风泉相涣。金资宝相,永藉闲安。息心了义,终焉游集,法师释昙珍,业行淳脩,理怀渊远,今屈知寺任,永奉神居。夫民劳事功,既镂文於锺鼎。言时称代,亦树碑於宗庙,世弥积而功宣,身逾远而名劭,敢寓言於雕篆,庶仿佛於众妙。其辞曰:
质判玄黄,气分清浊。涉器千名,含灵万族。淳源上派,浇风下黩。爱流成海,清尘为岳。皇矣能仁,抚期命世。乃眷中土,聿来迦卫。奄有大千,遂荒三界。殷鉴四门,幽求六岁。亦既成德,妙尽无为,帝献方石,天开渌池,祥河辍水,宝树低枝。通庄九折,安步三危。川静波澄,龙翔云起。耆山广运,给园多士。金粟来仪,文殊戾止。应乾动寂,顺民终始。法本不然,今则无灭。象正虽阑,希夷未缺。於昭有齐,式扬洪烈。释网更维,玄津重枻。惟此名区,禅慧攸托。倚据崇岩,临睨通壑。沟池湘汉,堆阜衡霍。膴々亭皋,幽幽林薄。
媚兹邦后,法流是挹。气茂三明,情超六入。眷言灵宇,载怀兴葺。丹刻翚飞,轮奂离立。象设既辟,睟容已安。桂林冬燠,松疏夏寒。神足游息,灵心往还。胜幡西振,贞石南刊。
作品鉴赏
《
头陀寺碑文》作为建筑碑文的典型作品,在形式结构上具有范式意义。作为佛教建筑的碑文,它对佛教教义的阐述以
大乘佛教尤其是中观派为核心,反映了至南齐为止佛教在我国的接受概貌。佛道两家在最高哲学范畴上的神圣化和神秘化、修炼与修持方法上对语言作用的全盘否定态度的共通性,使作者有意识地用道家理念阐述佛教义理。
作者简介
王巾,字简栖,琅邪临沂人也。有学业,为《头陀寺碑文》,文词巧丽,为世所重。起家郢州从事征南记室。天监四年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