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作品中,比喻是全诗美学结构的同义语,如果取消了这些比喻,全诗也就会不复存在。诗人善于用喻,确实是创造比喻的高手,一开篇即是如此:“我从海上来,带回航海的二十二颗星。”这里的“二十二颗星”,就是暗喻诗人作此诗的二十二岁的年龄,由于审美联想的作用,诗人由“海上”、“航海”而飞翔起想象的羽翼,将海上的事物与恋人之身融为一体而妙喻如珠。“敲叮叮的耳环在浓密的发丛找航路”,”航路”在这里是比喻恋人头上的分发线,“用最细最细的嘘息,吹开睫毛引灯塔的光”,“灯塔的光”喻恋人明媚的秋波。以上两个比喻可谓曲尽其妙了,以下的比喻又络绎而来,使人不得不惊叹于诗人的清新独创的才华。“赤道”呈东西向,赤道之“赤”也令人联想到红色,于是,“赤道是一痕润红的线,你笑时不见。一句,就是对巧笑倩兮的恋人之红唇的妙喻了。“子午线”呈南北向,蓝色的水珠、耀眼的珍珠以及晶莹的泪珠之间,在形态上有许多相似之点,诗人妙想也如珠,“子午线是一串暗蓝的珍珠”,就成了对恋人的眼泪的绝妙比喻,加之后面的“当你思念时即为时间的分隔而滴落”的补述,更觉人物风神婉约,楚楚动人。
第三节的“我从海上来”,是对开篇的“我从海上来”的呼应,“你有海上的珍奇太多了”,是对恋人一往情深的颂美之辞,如果说“迎人的编贝”比恋人的皓齿,(诗经)中已有“齿如编贝”之句,“晚云”喻恋人双颊娇羞的红潮,那么,“使我不敢轻易近航的珊瑚的礁区”何所指呢?诗重暗示而不重说明,慧心的读者自可想象得之。
郑愁予(1933——),原名郑文韬,河南人。1949年去台湾。1951年发表了《边塞组曲》,1956年参与创立现代派诗社。1958年毕业于
台湾中兴大学,在基隆港务局任职。1968年赴美国,后获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学位,并任教于爱荷华大学、耶鲁大学。著有诗集《梦土上》《衣钵》《窗外的女奴》《燕人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