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五年,用累考及格,授刑部主事。六年,迁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时既毁文宗庙主,削文宗后皇太后之号,徙东安州,而皇弟
燕帖古思,文宗子也,又放之
高丽。敬上疏,略曰:“文皇获不轨之愆,已彻庙祀;叔母有阶祸之罪,亦削洪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惟念皇弟燕帖古思太子,年方在幼,罹此播迁,天理人情,有所不忍。明皇当上宾之日,太子在襁褓之间,尚未有知,义当矜悯。盖武宗视明、文二帝,皆亲子也,陛下与太子,皆嫡孙也。以武皇之心为心,则皆子孙,固无亲疏;以陛下之心为心,未免有彼此之论。臣请以世俗喻之:常人有百金之产,尚置义田,宗族困厄者,为之教养,不使失所。况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子育黎元,当使一夫一妇无不得其所,今乃以
同气之人,置之度外,适足贻笑边邦,取辱外国。况蛮夷之心,不可测度,倘生他变,关系非轻。兴言至此,良为寒心!臣愿杀身以赎太子之罪,望陛下遣近臣迎归太后、太子,以全母子之情,尽骨肉之义,天意回,人心悦,则宗社幸甚!”
不报。
又上疏,谏天子巡幸
上都,宜御内殿。其略曰:“世祖以上都为清暑之地,车驾行幸,岁以为常,阁有大安,殿有鸿禧、睿思,所以保养圣躬,适起居之宜,存畏敬之心也。今失剌斡耳朵思,乃先皇所以备宴游,非常时临御之所。今陛下方以孝治天下,屡降德音,祗行宗庙亲祀之礼,虽动植无知,罔不欢悦,而国家多故,天道变更,臣备员风纪,以言为职,愿大驾还大内,居深宫,严宿卫,与宰臣谋治道。万机之暇,则命经筵进讲,究古今盛衰之由,缉熙圣学,乃宗社之福也。”
时帝数以历代珍宝分赐近侍,敬又上疏曰:“臣闻世皇时,大臣有功,所赐不过盘革,重惜天物,为后世虑至远也。今山东大饥,燕南亢旱,海潮为灾,天文示儆,地道失宁,京畿南北,蝗飞蔽天,正当圣主恤民之日。近侍之臣,不知虑此,奏禀承请,殆无虚日,甚至以府库百年所积之宝物,遍赐仆御阍寺之流、乳稚童孩之子。帑藏或空,万一国有大事,人有大功,又将何以为赐乎!乞追回所赐,以示恩不可滥,庶允公论。”
是年,出佥山北廉访司事,按部
全宁。狱有李秀,以坐造伪钞,连数十人,而皆与秀不相识,敬疑而谳之。秀曰:“吾以训童子为业,居村落间,有司至秀舍,谓秀为伪造钞者,捶楚之下,不敢不诬服耳。”敬询知始谋者乃
大同王浊,十余年事不泄,而有司误以李秀为王浊也。移文至大同,果得王浊为真造伪钞者。至正初,迁河南,又迁江东。所至抑豪强,惠下穷,洗冤滞,兴学劝农,百废具举。除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入为诸路宝钞提举,改工部侍郎。十一年,迁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直沽河淤数年,中书省委敬浚治之,给钞数万锭,募工万人,不三月告成,咸服其能。除刑部侍郎,迁中书左司郎中。十二年,历兵部尚书,为枢密院判官。十四年,迁刑部尚书。广东府宪仇杀,以沙加班处大逆,敬详宪府以私相害,致有是变,杀人者自有典章,得坐一人,大逆非谋反,则不科得坐一家,敬立论舍重而就轻,朝廷咸以为然。十五年,复为枢密院判官,寻拜参知政事,行省河南,复为兵部尚书,兼
济宁军民屯田使。朝廷给以钞十万锭,散于有司,招致居民、军士,立营屯种,岁收得百万斛,以给边防。居岁余,其法井井。
十有七年,召为大司农少卿,遂拜中书参知政事。盗据齐鲁,敬与平章政事答兰、参知政事俺普分省
陵州。陵州乃南北要冲,无城郭,而居民散处,敬兼领兵、刑、户、工四部事,供给诸军,事无不集。丞相以其能上闻,赐之上尊,仍命其便宜行事。敬与俺普密议曰:“我军强且胜,彼将败而降,如得仗义之士,直抵其巢穴而招安之,亦方面之幸也。”有国子生王恪等愿请往,敬以便宜授以官,俾之行,至郓城,见李秉彝、
田丰等,谕以逆顺祸福之理,丰与秉彝皆悔过自新。山东郡邑之复,敬之策居多。敬以军马供给浩繁,而民力日疲,乃请行纳粟补官之令,中书以其言闻,诏从之。河北燕南士民踵蹑而至,积粟百万石、绮段万匹,用以给军费,民获少苏。十八年,除山东行枢密院副使,俄迁江浙行省左丞。卒,年六十七。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如故,谥曰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