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德先生的的临池经历,算来已有半个多世纪了。上小学时,用毛笔习字是必修课,他由此养成了扎实的“童子功”。“文革”时期在大学读书。“文革”无疑是应该否定的,但也因此让他重新拿起了毛笔,从而使日渐荒疏的“童子功”得到“复习”和恢复,并进而生发了对书法的爱好。
真正步入书法之门,则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那时他任《青春岁月》杂志社总编。一天,他路过河北省高院门口时,在一个卖过期书刊的地摊上,看到一本香港出版的刊物——《书谱》。他拂去封面上厚厚的尘土,读到了一篇关于“颜体”书法的分期及其演变的文章,此文不仅介绍了颜真卿的书法,还有各个时期“颜体”书法的代表人物的简介及其作品,几乎涉及了三分之二的书法史。其中五代时期大书法家杨凝式的作品《
卢鸿草堂十志图跋》让张洪德十分震惊。当晚,他用钢笔在稿纸上临写了一遍,临写过程中就感觉自己的字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而且仅临了一遍就几乎达到了形似的程度。这件事似乎使他发现了自己的一种潜质,对自身的模仿能力和悟性有了信心,并对书法艺术产生了很大的热情。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他再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毛笔。这些年来,他从颜杨入手,下及宋四家,再上溯锺王,然后又遍习明、清及民国诸家,后来又下功夫临习了金文大篆和魏碑,由转益多师而渐成自家面目。二十多年过去,他现在的真实感受是:习书越久,越觉书道之难。唯其难,才有动力。真正的书法家应拥有自己独特的美学结构和书法语言。按照这一标准,他觉得自己还相差甚远。因此,今后更要不务虚名,临池不辍,不断自我超越,不断使自己达到新的高度。
首先,下苦功临帖是一个书家成功的不二法门。书法家的造就是一个经过严格系统的训练,不断从规则到自由的过程。这一过程和生物界幼虫吐丝成蛹,再由蛹破茧化蝶的过程相仿佛。而规则就蕴含于先贤传世的碑帖之中。首先要“入”帖,学习先贤的字法、笔法、墨法和章法,掌握规则。然后“出”帖、“化”帖,集诸家之长,形成自家面目,逐渐进入“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的境界。同时,还要研读古书论,吸收现、当代的优秀研究成果。不能一味埋头苦写,要特别注重于“悟”。
其次,文化底蕴 ( 或称作学养 ) 对书家至关重要。学养不深在书法上就难有大的造就。对于书家而言,他所能取得的成就是“鱼”,而文化底蕴就是“鱼”得以生存和长成的“水”,“水”有多深,“鱼”就会有多大。
张洪德认为字为心画,书家的每件作品都是唯一的,因为书法家的不同作品不可能在完全相同的时空里完成。真正的书法家决不满足于一个凝固不变的高度。他们终身都在求新、求变,追求更高的境界。当然,不同的书家由于文化积淀及对书“道”的理解不同,求变的结果也不尽相同。而书家最好的状态是每天都在进步。六十岁以后更当如此。
退休后的张洪德先生一点也不感觉寂寞,他说自己现在是“如鱼得水”,因为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去思考许多感兴趣的问题。尽管在书坛上耕耘了这么多年,他仍不自诩为“书法家”,说自己还是一个地道的学生。眼下书法圈浮躁、虚夸、急功近利的风气随处可见,真正懂书法的人还不够多,但他对此并不悲观。强势经济决定强势文化,随着我国国力日益增强,全民族文化素质的提高,人们对书法艺术的鉴赏能力也一定会不断提升。中华民族所独有的传统的书法艺术,一定能薪火相传,不断发扬光大。对此他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