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龄,字仁遐,号月岩,清代河北高邑人。福建闽清县知县,封中宪大夫,赠通奉大夫。著有《舒啸阁诗集》。
史籍记载
李兆龄,字仁遐,号月岩。永宁知县伸子。聪敏英豁,以诸生输滇黔兵饷,例叙知县,不即赴选,单心绩学,垂二十年乃出,选得福建之闽清。闽俗刁悍健讼,或纠众械斗。大吏累申,历禁不能革。兆龄廉得大猾,捕其尤黠者置之法,境内贴然。尝摄莆田县事,诸生有游添者以奸逼杀人论辟。兆龄察其冤,破械出之。他所定积年疑案十余案,皆得其情。大吏知其能。然性廉介崤直,不肯上官意,时或触忤之。故在闽七年,无论荐者,决计归。绝口世故,以课子为事。所著有《舒啸阁诗集》。
人物生平
李兆龄年少时,正值国家平静滇黔叛乱,因战事粮饷不足,征能输捐者奖补以官职,李兆龄输以数千金,议叙得县令,却以“报国家累世之恩,助军中一日之费,非以为仕途阶”而不赴任。后专心经史,竭精学问,苦学二十年,至康熙四十三年,即1704年,才被选授福建闽清知县。
在任七年,政声彰著,因辨狱忤抚军张孝先,而屡荐不达,愤然辞官,归家后以课子为事,使其五子皆成科名。
年老以后,曾跟随季子李浤展转于齐东、历城知县任上,又随长子李渭奉养于嘉定知府任上,于乾隆二年即公元1737年卒于嘉定府署,终年70岁。
李兆龄的《舒啸阁诗集》,乃其长子李渭于清乾隆年间刊刻成书,其版本为
四库未收书辑刊编纂委员会所编的《四库未收书辑刊》,除原缺第一页外,共载诗作852首,为清代一部数量较大的诗集,此书能够为《四库未收书辑刊》收录保留下来,说明其有相当高的文学价值。这部作品可以说是李兆龄一生的写照,也反映了清代前期的社会风貌,对于研究清代社会和高邑李氏家族,都是一部重要的资料。
《
舒啸阁诗集校注》中讲道,综观李兆龄的一生和他的全部诗歌作品,可以看出,他对于诗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把他的理想、爱好、兴趣、欢乐、苦痛、悲愁寓于其中,也反映了他所处的时代跳动的脉搏,这在清诗中也是不多见的。
诗词节选
<丁未润三月初六日,特旨拣选落第举子分发各省,遇有知县缺出即为题补,季男浤蒙恩记名。九日又行引见,分发山东。客岁正月廿四日,长男渭以部员简授巴陵太守,因公挂误,今已昭雪。二年间兄弟叠荷恩宠,天高地厚愧无以报,惟有矢心皎日,竭驽骀之力,以答圣天子旷世难逢之鸿恩也。敬赋长句恭纪荣遇,传之子孙衔结万世云尔.>
欣逢榜后拣英贤,身到钧天日月边。
己分长饥沉苦海,那知落第是登仙。
莎庭鹤唳初圆月,花署琴鸣正少年。
雨露深恩难以报,敢言治谱是家传。
<湉园春感>
平泉颓落已多年,吾祖园亭今复然。
礼塔轩前惟茂草,雅香廊畔止荒烟。
燕楼旧厦空梁冷,花泣春宵清露圆。
独意追随童稚日,登楼倚栏啸长天。
备注:湉园即相国园林,为七世祖李标家居时所建。当时亦已倾圮。
<丙午仲春九日渭儿陛辞,恭请圣训,蒙温语奖励,且以当做人物为谕地方利弊大有关于国家者,不拘本属他属,得具折奏。闻又赏御书、貂皮等物,天恩优渥有加无己,渭宜清操自持,竭力抚字斯民庶,不负高天厚地旷代难逢之鸿恩也>
早辞帝阕下云霄,五马骎骎旌旆飘。
但竭不猷苏蔀屋,莫存贪刻到渔樵。
龙楼陈奏蒙温语,御榻分符得赐貂。
秋水洞庭孤月朗,冰心一片答熙朝。
<上巳>
嘉州山色冠三巴,古刹凌云夙所夸。
胜友登临当上巳,客杯潇洒在烟霞。
江边螺髻群峰丽,天畔峨眉片月斜。
万里帆樯东郭满,更令城阙日光华。
人物家世
先生讳兆龄,字仁遐,号月岩,真定高邑人也。李氏为高邑世家,先生之父曰司李公伸,大父曰淮海兵备道公士劭,曾大父曰奉政公核,核即前相国文节公标母弟也。李氏既故相家,又世世仕宦,资产甲邑里。
先生生五岁而失怙,七岁而大父继殁,中外无所依庇。猾令刘瑜者,以孤童可齮龁,数教人与讼,欲因以攫其资产。先生愤然走京师,谒棠村、立斋两相国以难告,辞气慷慨详敏,进止俯仰如成人。两相国矍然动容,曰:奇哉此子司李为不亡矣!共护持之。奸人折伏,而难立解。
年十二试童子,学使吴公珂鸣目为国器,拔补博士弟子员。年十六,值滇黔用兵,转饷不给,募能输助者宦之。先生输数千金,议叙得县令。先生曰:卜式牧羊子耳,尚知以家财助边,况吾家受国恩累世乎?非以为仕宦阶也。且吾学未充,敢以朝廷民社长试乎?遂不肯诣选人。而单心经籍,旁及子史。目治手治,务得其要领,求为有用之学。于古今风会升降、人才盛衰、治乱成败之所以然,无不穷其原委、察其倚伏,历历如指诸掌。而卓识闳议,往往抉古人之所未发。盖先生具有夙慧默识,超悟其天性也。而竭精学问者,垂二十年乃出谒选,曰:吾将验诸行事矣。
康熙甲申,选授福建之闽清令。邑居万山中,距会城百里。民俗雕悍,健讼而斗恨,讼多侜张为幻,穷年不可究诘。斗则教十百人为曹,持兵械相杀伤。闽俗大抵皆然,而闽清为甚。督抚累申厉禁,卒不能革。先生曰:此不应人尽无良,必有主之者煽其焰而扬其波,乃因以为利。于是略仿赵张之治,神而明之。未几具廉得大猾主名,捕其尤黠傲者置之法,余皆惊窜伏匿,境内肃然。而会城豪及上官吏胥之诡寄田粮于兹邑者,咸自首归正,莫敢撄其锋者,然后抚柔之政行焉。先生善折狱,辨色而知微,不任口耳,尝曰:吁而不吟,东郭知其伐莒;言徐色渐,管仲知其释卫,得情者岂在多言,吾能意之矣。故诘奸伸枉,如烛照神语,吏民无敢或欺,咸号曰:神君。尝摄莆田篆,定疑案之更,数令不能决者一讯而服,凡十余案。诸生游添以奸逼杀人论辟矣,先生察其冤,立破械而出之,莆人莫不悦服。
当时是,先生名动八闽,上官亦知其能,然先生性峭直,神采英毅,不为龌龊小谨,尝以辨狱忤抚军张公孝先,抗颜力争。张公虽改容从之,然少其不让,心弗善也。其他上官有所论荐,卒不能,无望其意气。而先生廉,绝取受,每减削其家产以佐官费,未尝有所献纳,又义不肯呈身自售,故终无有荐达之者。居七年,意忽忽不乐,乃决计去官矣。夫闽俗之敝至今犹是也,至烦圣天子诏勅督抚大吏,驯服化导,革其浇风。顾为政在人,诚得如先生者,付之操柄,俾大其所施,则嚣凌之习可以立变,不得其人,即告诫之条日下,击断之威数行,无益也。独怪当时大吏既稔先生之能,行治彰彰如是,而莫肯显擢而大用之,听其郁郁以去,遂使敝俗流极不返,至今为当宁忧。吾不知诸公之所谓自靖者果安在哉?嗟乎,国家之需才也殷,而天生绝异之才也不偶;乃生矣而不见用,用矣而仍不能尽其才,古今来如先生者不少矣。此有识之士所为重惜而深悲也。
自闽归后,遂绝口世故,以课子为事。而诸子翩翩咸次第以科名显。长君渭,尤沉敏有干略,自中舍迁刑部主事,莞现审左司,不以金木讯而情罪允当,无一人称冤者,庸非先生之教乎?世庙闻其名,超擢岳州太守,既诖误去官,旋被荐授武昌郡丞,以母丧未上,除服即授嘉定太守,人皆以为异数。视先生之七载,岩邑政最而名不达于宸听,何如哉,岂士之遭逢果有幸不幸欤?抑先生之啬于遇者,天之将昌其后,而偿之于其子也。渭奉先生之官,年七十卒于嘉定府署。既归葬,相国海宁公志其墓而铭之。今渭补彰德太守,以廉能名。
旧史氏曰:予尝闻诸冀耐庵中丞,先生无昆弟,独有适高氏姊,其舅都运粤东,以亏帑贷助。先生倾资与之,又以夫人平生奁具举以遗之。昔信陵念姊而存赵,事虽殊义,岂有异也?今人兄弟析箸则眷令之意顿衰,况姊妹乎?先生此举孝友之思栾如也,非直为豪举而已。予既企慕其为人,未获觏止,窃尝读其诗。少陵云:“水色含群动,朝光切太虚”,以之拟似,可以想见其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