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亨(1291-1361),初名林涤,字蒙亨,
枫亭麟山人。才华横溢,屡试不第,作《螺江风物赋》。以执教为生。元至正三年(1343年)上京应试,殿试第一(
状元),时年53岁,居官朝请郎,顺帝为其知天命之年,仍效忠
朝廷,赐他返乡“跑马圈山,谷皮镇海”为辖权,收取地租作为晚年俸禄。六年后辞归故里,隐居龙华宝幢山下至寿终。明知县为其建
状元坊,并建祠奉祀。
林亨传说
未仕
林亨疾志求取功名未就,待到而立之年尚未娶亲。其父为了继承宗支,多次劝他死了这份心,早日成家立业。出于无奈,林亨顺从父母之命,于元
延祐七年(1320年),娶妻蔡氏。蔡氏端庄贤淑,为人憨厚,孝敬翁姑,夫妻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生下两女,长女曰丽芳、次女叫丽娇,姐妹俩在良好家庭美德范教诲下谨守妇道,言词庄香,举止消停。
结婚
元至元四年(1339年),十九妙龄的丽芳长得貌美如花,又知书达理,由父母主婚,适于邻村东林(今斗此村)黄家为媳。时家清贫,没有什么贵重物品陪嫁。元至正三年(1343年),林亨独占鳌头,回乡祭祖谢恩,将自家门前一座长宽约一公里的小山辖权陪嫁给长女,由黄家继承掌管,易名“黄继山”,
传承至今六佰多年。
元至正四年(1344年)
端午节,林亨叫丽芳回娘家观看“兴化戏”。芳曰:“如今月余未雨,禾苗缺水,正需戽水灌苗,那有时间看热闹”。林亨听着女儿诉说,暗自思忖。我身为天子门生,难道女儿这点小事就不能排解,于是跟族长商议,把秀郊石牛溪在南兄厝的坝兜水坝让——锄头宽水流让给女儿丽芳灌溉之用,乡老允之,贯例至今数百年。
入仕
林亨未出仕之前,生活所困,执教为生,元至正元年(1341年)腊月念八日,
蒙馆放假回家,余中巧遇到一位中年妇女,伤心哭泣,欲去投水自寻短见,他上前阻劝,问明缘由,得知他夫君外出经商三年未归,债主索债,迫于无奈。他听言后竟把自己半年执教的酬舍,假借她夫主所托施赠于他,那妇女信以为真,收了纹银,感激万端,连声道谢而去。
林亨慷慨赠银后,身无分文,何颜见得妻子,眉愁不展,幸得霞桥薛员外赠银和年货,翌年又留在员外家执教边温习书经。这年阳居三月,被拯救的妇女之夫回家,特地来枫亭寻找救人恩人林亨,回赠银两,并结成挚友,薛员外又馈赠盘缠、让他入京应试。
元至正三年(1343年),林亨廷试中一甲进士及第第一名状元。但他时年53岁,居官朝请郎。顺帝被他已过知天命之年仍效忠朝廷的精神所感动,特赐他返乡“跑马圈山,谷皮镇海”,即马跑过的山地,谷皮退潮所至的海域内均划归他管辖收租,以度晚年。
有恩不报非君子,林亨为了答谢萍员外家恩泽、把次女丽娇嫁到员外为媳,并把跑马圈山,谷皮镇海的耕山与捕鱼权写成契钓,作为女儿嫁妆随嫁员外家。
薛家嗣
薛家嗣层一直传承一段时间。到清初年,因海域收租不便,渔民一次性付给薛家银两,在家乡购买15亩收租,作为春秋致祭之用,至建国初土地改革时废止,山权至今仍属薛家后裔继承。
林亨死后墓葬在现今的枫亭中学靠近学士边界,因没有后裔祀祭,坟墓坟荒废。霞桥人顾念林亨曾对其有“跑马围山,砻糠镇海”之功,于是每年清明、冬至就由他们上祭。前不久,霞桥社区的老协会还捐献万元以上的资财主持修整林亨墓。
人物轶事
状元林亨与三峰寺的传说
枫亭镇荷珠村,背靠三座不高的山峰,状似三角鼎立,方圆一公里,人称三峰山。古时山上杜杉苍拔叠翠,枝梢纵横交错,树木蔽空,翠叶婆娑,四季野花绽放,林间禽鸟飞鸣。傍绕石牛溪(沧溪),碧水环流,潮汐帆影,构成一幅诗情画意的山乡景色。
据传,宋孝宗年间,福州鼓山涌泉寺一位高僧途经此地,被眼前景致所陶醉,悟出此乃是佛家圣地。遂在此地化缘募资,在林间旷野地域建造一座面朝东南方向的寺宇,规模宏大,气势不凡,蔚为壮观,名曰:“三峰寺”。香火兴旺,十方信众朝拜问津络绎不绝,僧众达500余人,名闻遐迩。
民间传说,元世祖至元廿七年(1290年)九月十九日,秀郊(今枫亭麟山)林亨娘亲朱氏为其母生日祝寿返家途中,忽然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雨点在地上乱撞。朱氏急忙到三蜂寺门兜走廊避雨,苍天好像有意为难朱氏,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不停,雨点溅湿朱氏衣裳,她跨进寺院入门内暂避。这时,一僧人见到朱氏年轻美貌,且身怀六甲,上前阻劝戏曰;“佛门清静居僧人,怀身有碍敬佛神,沾污寺门毁声誉,腹中怀着是女婴。”朱氏听了心里不悦回道:“佛祖善心济世人,为何小视我女人,观音菩萨也是女人,你说欺人不欺人。”朱氏受和尚讽刺,心里不是滋味,即离开佛门回家。
翌年正月廿一日,朱氏产下一男婴,肥胖可爱,夫妻欢喜不胜,其父望子成龙,万事亨通,便为子取曰“林亨”。三年之后,朱氏牵着小林亨,再次来到三峰寺向佛爷焚香敬拜,祈求保佑林亨健康成长,将来出人头地。刚巧碰上当年那位戏说的和尚,朱氏曰:“女人怀孕不敬神,还道产时是女人,如今亲睹我仔面,将来定是富贵人。”和尚听后,无言以答,红脸而去。
光阴易逝,一晃十三年,林亨长得眉清目秀,蛮有帅气,且聪颖敏悟。元大德七年(1303年)四月初月日,释迦牟尼诞辰,朱氏母子同往三峰寺烧香敬佛。时一释子观了林亨相貌曰:“林亨小子聪明儿,道路坎坷命不时,欲问官运何时达,再过四十也未迟。”林亨听后疑惑不解问和尚说:“师父道我儿难登程,人有壮志事竞成,有朝—日登龙榜,你是僧人我是臣。”师父见他口气大,随口:“亨若高举状元郎,荣宗耀祖福满堂,要修祠堂造府弟,赠送杜杉建楼房”。林亨听和尚激训和慈母当年避雨之事,铭记在心。
林亨回家后,暗自思忖和尚的言激,记得古人云:“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欲求生富贵,须下苦功夫。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于是他疾志日夜挑灯苦读,虽满腹经纶,却累试不第,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不减初年。元至正三年(1343)林亨入京赴考,殿试第一,高中状元,时年53岁,居官朝请郎。当年和尚的教训记忆犹新,他上书顺帝:“微臣返乡祭祖,修缮林氏宗祠,需要三峰寺杜杉十株”,圣上准奏。林亨为了扶贫济困,把诏书上十株的“十”字上方加一撇,于是十株变“千”株。诏书拿到三峰寺开读,和尚不敢违旨,叹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此三峰寺遂趋败落,寺宇失火、毁圯,僧众早散,昙花一现的三峰寺销声匿迹,至今难于查考。
螺江风物赋
螺江风物赋
【元】林亨
极莆阳而南,其地为枫亭,与温陵之北界相接;其山为青螺,与沧海之地脉相通;其水自赤湖而东,汇于螺峰之下,与沙坂之人家相为环绕。其人与物之所出,非他所比也。而昔之高人胜士,鲜有揄扬之盛,而铺张其美者。余生长于此,每为之不满焉!窃效风人托兴之义,发潜德之光于其人,原风土之生于其物。驰骋上下余二千言,抑扬顿挫几八十韵,无侈前事,无废后观。三都二京之作,信美而非吾上,不敢追配,亦不敢为玉卮无当之词。故无一而非实语焉!虽然,予岂徒言之云尔哉!览者幸无忽其辞。曰:
繄昔之风物,信人杰地灵之所钟。
结枫为亭兮,古仙人之遗踪;
大侯小侯之东盘,九仙之西踞,北有勒马朝天之岭,南则石牛之九峰。
大海迎其潮兮,支分于箨笼岳秀;一溪浩其流兮,发源于南之大同。
远而眺之,美相玉立而献状,五侯戟植以排锋。
联冈万迭突然而有太子,揷云千丈巍然而有壶公。
近而视之,夭矫乎九龙英雄之气,山猿飞而地豹眠,
奔腾乎西北者,不知其几千万里。
左界昆仑、大帽之峻,缀于鸿渐、铜鼎之峨峨;
右界云门、谷山之峭,承于大象、塔斗之颙颙。
公侯草市,百年之古谶呈象;丞相鸿陂,千顷之神渊跃龙。
湖赤鲤而横亘乎其旁,岫青螺而特立乎其中。
一閧之市,百货骈集;五达之逵,四方会通。
千门楼阁而鳞迭,万室罗绮而尘红。
览旧德之名氏,则异材迭出,盛事旁午,
皆故老之相传,以为故国之强宗。
昔仆射兮今丞相,更累世而振东阳之旧阀。
前端明兮后右司,不十年而总全闽之元戎。
一家八虎,并列乎中丞、散骑;对门五马,相辉于西蜀、南雄。
谏垣风采,动新除御笔之歌咏;銮坡夜直,承紫泥金印之题封。
将军之门,太守别驾之相踵;南康之王,纳土册勲之益隆。
或棣萼联芳,俱擢南宫之桂;或枌榆旧游,偕跻东观之蓬。
或东南经学,越岷峨之境而争秀;或梓匠词赋,与洛阳之役而同工。
或父子两朝而修史,或兄弟一时而登庸。
仁政之谣,洋洋乎八郡降祥之雨露;
阴德之庇,郁郁乎六月夹道之青松。
出则济利川之舟楫,而纪万安渡之蔡;
居则荣题柱之车马,而称太平桥之洪。
其游胶庠,荐乡书,入修门,登膴仕,少年擢弟,中岁休官者,
虽污南山之竹,不足极其形容。
通道而南,城趋乎剌桐,
胡椒、槟榔,玳瑁、犀象,殊香百品,异药千名,木锦之裘,葛布之筒,
重载而来,轻赍而去者,大率贸白金而置青铜。
列肆喧雷,长桥跨虹,北首而近长安之日,东游而快沧海之风。
若乃扶桑日出,阳侯波暖,舳舻衔尾,风涛驾空。
粒米之狼戾,海物之帷错,遐珍远货,不可殚名者,辐辏于南北之贾客;
白鱼赤蠘,虾魁鸟贼,水珍川怪,肥甘是适者,云集于朝夕之渔翁。
蚶蚝蟳蛤,章举繵胡,川泽之百种,先二潮而上者,所至相接踵;
薪炭竹木,柿梨枣栗,山林之百物,由数道而来者,其积如崇墉。
观四郊之畦圃,则五菜长熟,千蔬竞秀。
盖有三时之芦菔,终岁之蔓菁,春初之早韭,秋末之晚菘。
阅千家之亭台,则奇花斗艳,异卉争芳。
盖不特桃红而李白,橙黄而橘绿;夏之石榴、茉莉,秋之木樨、芙蓉。
赤湖之蠏,图经之所载;下洋之鱼,耆旧之所传;
子鱼、紫菜,荔枝、蛎房,品藻定于名流,而疆卞之所不能攻。
高赀富室,醉醲饱鲜,其波之馀,旁及于负贩而耕佣。
其佛土之盛,则神钟跃于天王之旧趾,雁塔峙乎两山之西东。
观文避地,晦迹于三峰之幽寂;学士辞召,流觞于北岩之峥嵘。
中郎勇退于西庵,征君旧游于锦屏。
殆亦异乎?昔人捷径之嵩此,皆清风明月之无尽藏,
一经名胜之品题,而声价为之增崇。
其庙貎之盛,则大帝之居,真圣之宇,事之者斋戒而严恭。
镇祠至于皇朝之九域,威惠自故家而祠临漳;王爵之褒,上彻乎天聪。
莦吴张赵之祀,书勋于册封之典。
而其最大者,上配乎天极之星。有及民之实惠,有卫国之阴忠,
庙萃亨而日新,号涣发而日加,实奋迹湄洲之故宫。
其树之所出,则生荔枝。根蟠乎厚地,叶蔽乎高穹。
徂暑之月,炎曦借色,燃云烧树,累累其实,骈珠而骊彤。
玩之而益目,则如火、如霞、如頳虬卵之赫煌;
啖之而适口,则如冰、如雪、如水晶团之玲珑。
其致远而色味之不变,则鸟惊而风发;
其耐久而苞苴之可贡,则日干而火烘。
当其熟时,人人自以为食珍,家家自以为属厌;
殆其恣鸟乌而肥鼠雀,盖不惟饫皂隶而饱儿童。
谱而续之,将有待于异时之端明者,出而特书大书于无穷。
其土之所植,则名曰地栗,播种于季夏,而收成于初冬。
方其土腴壤沃,日粪月培;舒萌吐芒,森若春葱。
秋高气劲,津液凝结;劚黄壤而披紫实,则充满乎野人之筠笼。
玳筵初张,琼肌乍削,莹彻乎杯盘,则足以为长夜酣饮之适者;
实以巨缾,泛以轻艘,散入于京都,则足为远方珍味之供。
甚者捣琼浆,敷玉粉,当暑而饵焉,则又足以涤烦蒸而凉心胸。
匀圆万颗,其大逾寸,他乡之人,虽欲植之而无从。
其斥卤之滨,则煮海以为盐。
荡以信潮之汹涌,暴以朝日之曈昽;
场地既干,火烈具举;黔灶罗列而欎攸,青烟直上而冥蒙。
浩浩乎昆山玄圃之玉,镕炼消散,乍飞乍聚;
皎皎乎太白峨眉之雪,昡转的皪,不澌不融。
官府赦其征,亭户公其鬻;
迩者收蓄而盖藏,遐者输转而运载。
百味所须,四时所急;盖出之愈泄,而积之愈丰。
缘高崖,逾绝险,历他州,入异县,虽千山万岭之荒隅斗僻。
而食之者与榖同化,赍之者与海分功。
其沃衍之畴,则植蔗以为糖。春养其萌,夏粪其株;
秋敛其叶,茎修节疏;冬食其干,肤腻液充。
伐者如木,束者如竹。
入佳境,解朝醒,虽醍醐膏露之滋,不足以比其醲。
于是刳木为槽,断木为杵,
饱万夫之食,而明烛继夜,长歌相舂。
槌壁成哨,擘圭作甘,酾以清泉,甑不炊而神液滋漉。
高灶蒸云,列鼎腾烟,调以甘膏,火不停而灵砂自镕。
于以盛之万瓮竹络,于以奠之千艘桂楫;
顺风扬帆,不数日而达于江浙淮湖,都会之冲。
北方之人,京尘渴肺;储金宝以待入浦之舟,而往来之憧憧。
若此之类,言之不尽。
盖其风土之所出,人物之所合,水陆之所备,舟车之所会,
既日盛于一日。
自远方而来迁家者,复多于穴之蚁,窠之蜂。
人但见今日人家之密,而不知异日黄沙之坂,芳草之蒙茸!
兹太平之乐土,宜乎出官职以穹窿闻之。曰:
山川之气孕富于其物者,亦必储秀于其人;
天地之意固翕于其初者,盖亦欲张于其终。
若昔科第之蝉聨,簪缨之杂袭,而后乎此者未之见,
岂七八十年之间,地之不显其灵,而天之不诱其衷?
今有人焉!
穷而志气之益坚,老而学问之日富。
其待时则阴雾之豹,其得时则遇风之鸿。
天其或者钟美于是人,笑其勤苦而难成。
孰知夫一呜而人可惊,一飞而天可冲;
有大摧折必有大成就,有大困阨必有大遭逢。
时乎来哉!乡人改观,愚夫发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