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年间,王僧虔升任吏部尚书。檀珪罢了沅南县令之职,王僧虔让他做征北板行参军。他向王僧虔请求增加俸禄没获允许,便给王僧虔写信说:“五常之始,文武是首先因素,文可以经天纬地,武可以拨乱定国。我们家族虽然在文上头已经不行了,但武上头正是发达时期。我们家族的姑叔中,有三人和皇室有婚姻关系,我的祖辈和兄弟行中,也是二世为国献身,然而竟致于子侄饿死于乡间野地。去冬今春,连连接到两次指示,我既然朝中无人帮我说话,便只能屡次遭受跌降。四五个月来,我上书了十二次,上访了六七回,不仅不蒙照顾,反而更加困顿。既然所有的事物都有个公平原则,那么就不应只叫一个人受苦;我忍饥挨饿已经很久了,饥虎饿麟,如果不发威发急,谁会给它们食物呢?可是我去年请求做豫章丞,被马超争去了;今年被安排到南昌县,又让史偃夺去了。这两个人只不过靠着其上人的勋荫被提拔而已,有什么长处能胜过我?如果是由于贫富的差别而剥夺了我,那我自然是不如他们。然而我现在虽然孤微,但祖上以来也是累世国士,婚姻官位,也不比谁差多少。尚书同堂姊是江夏王妃,檀珪的同堂姑为南谯王妃;尚书的夫人是江夏王女儿,檀珪的祖姑乃是长沙景王之嫔;尚书的伯父曾任职江州,檀珪的祖父也曾任职江州;尚书的从兄初登官为后军参军,檀珪的父亲一起家就做中军参军。我和尚书,虽然人地悬远,但说到家族婚宦,则没什么区别。如今虽然我和你一个困顿一个通达,但我们还属于同一性质的人物,尚书你何必让我过不去呢?泰始初年,天下叛逆蜂起,我们一门二代,都是舍生忘死保卫主上的,这样的殊勋异绩,不能破格提拔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正常的晋升渠道也被压抑了呢?”
王僧虔回信说:“征北板行参军这职位近年来还是个好缺儿,殷主簿就是由此府进入高位的,后来何仪曹代替殷主簿,也没听说他叫苦。您长期委屈,想一下子越级提拔,也是不容易的。您家祖、兄在泰始初勤苦了十年,尚没得到当时的封赏,而现在要求兑现,也是很难如愿的。我和您素无怨憾,为什么要和您过不去呢?相反,我还是想帮助您的呢。”
檀珪又写信来说:“当年
荀公达是汉代的功臣,而晋武帝还为他玄孙封爵。
夏侯惇是魏代的勋佐,晋初也就提拔了他的孙子,给予封赏。羊叔子由于在晋泰始年间献计伐吴,到了咸宁末年,也被褒宠,封赏了他的兄子。卞望之在咸和初年为国捐躯,至兴宁末年,还被提高礼节待遇等级,子孙被加官。蜀郡主簿田混,黄初末年为故君之难而死,咸康年间才提拔他的子孙。这些似乎都不是因为世代久远而被弃置,也不是因为年头疏隔而遗忘。檀珪我什么样的灾病都碰上了,真是造化罕比,多次有亲属丧命无力下葬,一家近百口度日维艰,存亡难保,我原不过只希求一点点俸禄,无意于高官显荣。自古以来就有沐食侯,近代也有王官。而府佐并非沐食之职,参军也不合王官之称。我自谓不是个笨蛋,因而羞于被挂起来不被实用。殷、何二人,一个和府主关系特别好,一个是有朝廷意旨,怎么可以和一般常人相提并论。假如让我就任此职,尚书您能转任我为郎官么?如果我每天能得五升禄米,我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干下去了。”王僧虔于是任用檀珪为安城郡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