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士兵》是2008年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的图书,是日本作家石川达三于1938年2月,利用11天时间写成的8万字小说,书中具体描写了日军在中日战争前线的兽行,在国内引起轰动。这部小说是战时日本国内第一部也是惟一一部真实记录日军侵华兽行的日本记实文学作品。
图书介绍
历史不会忘记:在血雨腥风、尸横遍野、死亡如影随形的岁月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追问——为什么活着?怎样活着?
东京大学的学生被一批批送上战场,这些学生是怀着所谓的爱国心走上战场的。可那是什么样的爱国心呢?是一种封装的爱国民主,是在份理性想像力严重缺失的情况下,在错误的战争中侵略其他国家的所谓爱国心。
——大江健三郎
我们今天从事南京大屠杀的研究,并不是要渲染和煽动民族情绪,而是希望这样的悲剧,在中国,在日本,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都不要重演。”为了不让这些惨绝人寰的人道主义悲剧不再重演,我们无疑要面对那段历史,了解那段历史给无辜的人们带来的惨痛。本书是一个参加过南京大屠杀的日本士兵的手记。作品以报告文学形式,真实地向人们展示了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腥风血雨的场面。
内容简介
作者于1937年秋末
抗日战争爆发后3个月,作为《中央公论》的特派记者到华中采访,随军参加了日军进攻南京的全过程。回国后用12天时间完成了《活着的士兵》。由于作品深刻揭露了侵华日军残酷屠杀我国无辜人民的血腥暴行及日军士兵的厌战情绪,石川被判处监禁4个月,缓刑3年。时至今日,日本政界仍有部分别有用心的愚昧人士,屡屡大放厥词企图篡改二战中日军侵华史实。《活着的士兵》作为日本作家揭露日本侵华罪行的一部反战作品,或许更具有历史的见证价吧!
创作过程
石川达三早在 1935 年,他就以中篇小说《苍氓》获得了首届 “ 芥川龙之介文学奖 ” 。 1937 年12月 13日 国民政府首都南京被日军攻克陷落,12 月29日 ,石川达三作为《中央公论》的特派作家,被派往南京,并约定为《中央公论》写一部反映攻克南京的小说。石川达三从东京出发,翌年1月 5日在上海登陆, 1月8日 至 15日到达南京。石川达三到达南京的时候,日军制造的南京大屠杀血迹未干,尸骨未寒。石川达三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南京大屠杀,但却亲眼看到了大屠杀后的惨状,并且有条件采访那些参加大屠杀的日本士兵们。而那些士兵仍然沉浸在战争和屠杀的兴奋情绪中。石川达三有意识地深入到他们之中,以便搜集到真实的材料。据 “ 审判调查记录 ” 记载,石川达三当时的想法是:我觉得,和士兵们交流,听他们的交谈, 比起和将校接触,更能把握战争的真实的情况。所以在那里我和将校们几乎没有接触,而是注意士兵们的谈话。而且我亲眼看到了战地上的人们的真实情绪。
他在战后也说到过同样意思的话:我到南京战场去的时候,打算尽可能地不见将校和军事首脑。我抱着这样一个方针出发了。到达后按照预想的那样,和下士官及士兵同吃同住,用心地听他们的聊天和侃山,从而了解了他们平常的情况。将校们对外界净说谎,冠冕堂皇,文过饰非。为了了解战场上的真实,我才深入到士兵当中。 ( 《石川达三选集》第 5 卷,八云书店 1948 年版 ) 可见,忠实地描写 “ 战争的真实的情况 ” ,反映 “ 战场上的真实 ” ,是石川达三的最初的创作动机。由于见闻和材料的充实,石川达三从南京回国后,仅用了 11 天的时间,就完成了约合中文八万多字的《活着的士兵》。
《活着的士兵》把进攻南京并参与南京大屠杀的高岛师团(
第十六师团 中岛今朝吾)西泽连队仓田小队的几个士兵作为描写的中心。写了他们在南下进攻南京的途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种种令人发指的野蛮罪行:他们仅仅因为怀疑一个中国年轻女子是 “ 间谍 ” ,就当众剥光她的衣服,近藤一等兵用匕首刺透了她的乳房;平尾一等兵因为一个中国小女孩儿趴在被日军杀死的母亲身边哭泣而影响了他们休息,便一窝蜂扑上去,用刺刀一阵乱捅,将孩子捅死;武井上等兵仅仅因为被强行征来为日军做饭的中国苦力偷吃了做饭用的一块白糖,就当场一刀把他刺死;那个本来是来战场随军僧片山玄澄,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拿着
军用铁锹,一连砍死几十个已经放下武器并失去抵抗力的中国士兵。他们以中国老百姓的 “ 抗日情绪很强 ” 为由,对战区所见到的老百姓 “ 格杀勿论 ” ,有时对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他们无视基本的人道准则,有组织地成批屠杀俘虏,有时一人竟一口气杀死十三个;他们认为 “ 大陆上有无穷无尽的财富,而且可以随便拿。 …… 可以像摘野果那样随心所欲地去攫取 ” ,随时随地强行 “ 征用 ” 中国老百姓的牛马家畜粮食工具等一切物资;他们每离开一处,就放火烧掉住过的民房, “ 认为仿佛只有把市街烧光,才能充分证明他们曾经占领过这个地方 ” ;他们在占领上海后,强迫中国妇女作 “ 慰安妇 ” ,成群结队到 “ 慰安所 ” 发泄兽欲;他们视中国人为牛马,有的士兵 “ 即使只买一个罐头,也要抓一个过路的中国人替他拿着,等回到驻地时,还打中国人一个耳光,大喝一声 ‘ 滚吧 '!”……
在这里,石川达三显然没有像其他 笔部队 作家那样把所谓战争文学 作为军国主义宣传的手段,而是抛开了军部对笔部队 作家规定的写作戒律,集中表现 战场上的真实 。当时,这种真实完全被军国主义的宣传所掩盖。正如石川达三自己在战后所说:当时, “ 内地 ( 指日本国内 ) 新闻报道都是假话。大本营发布的消息更是一派胡言。什么日本的战争是圣战啦,日本的军队是神兵啦,占领区是一片和平景象啦。但是,战争绝不是请客吃饭,而是痛烈的、悲惨的、无法无天的。 ” 在法庭对《活着的士兵》的调查中,石川达三陈述了他的写作动机。他指出: “ 国民把出征的士兵视为神,认为我军占领区一下子就被建设成了乐土,并认为支那民众也积极协助我们。但战争绝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我想,为此而应把战争的真实情况告诉国民,真正使国民认识这个非常时期,对于时局采取切实的态度,是非常必要的。 ” 所以,石川达三在《活着的士兵》中,着力表现战场上为宣传媒体所歪曲所掩盖了的方面。尽管他在作品最后的 附记 中申明: 本稿不是真实的实战记录,而是作者进行相当的自由创作的尝试,故部队与官兵姓名等,多为虚构。 但是,事实上,这篇 虚构的 自由创作 的小说的价值恰恰在它的高度的真实性上。小说对日本士兵形象的描写,对战场情况的表现,是侵华文学中那些数不清的标榜报告文学、 战记文学 的所谓写实 的、非虚构 的文字所不能比拟的。火野苇平、上田广、日比野士朗、栋田博之流的 报告文学 、 战记 ,都声称表现了自己真实的战争体验。但是,他们要么美化侵华日军,要么丑化中国军民,要么歪曲报道中国占领区的情况,为了煽动日本国民的战争狂热,而向他们传达了片面的错误的战场信息,其局部和细节的写实,掩盖了整体的本质的真实。比较地看,石川达三的《活着的士兵》是日本 战争文学中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具有高度真实性的作品。
《活着的士兵》不仅把日军在侵华战场上的残暴野蛮的行径真实地揭示出来,而且进一步表现了侵略战争中的更深层次的真实,那就是侵华士兵的人性的畸变。他不满足于战争状况的表层的记录,而是通过描写战场的 人 ,揭示战争的真实本质,把 人性 与 非人性 的纠葛,作为整个作品的立足点。着意表现随着战争的深入,在侵华战场上,日本士兵如何由正常的人,一步步地丧失了人性,变成了可怕的魔鬼,变成了杀人机器。《活着的士兵》中的几个主要人物,都是普通的基层官兵。除笠原下士 ( 伍长 ) 是农民出身外,其他几个都是知识分子:在来中国战场之前,近藤一等兵是个救死扶伤的医学士,仓田少尉 ( 排长 ) 是为人师表的小学教师,平尾一等兵是一家报社的校对员,也是一个罗曼蒂克式的知识青年,片山玄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僧人。然而就是这些知识分子,在侵华战场上,却一个个都成了残暴的野兽。一开始就残暴无比的是笠原下士, 对于笠原下士来说,杀死一个敌人,如同用手捻死一只蚂蚁 。其他人都渐渐地羡慕起笠原那杀人不眨眼的 勇敢行为 来。在经历了多次杀人之后,他们都在极力摆脱内心世界中人性与兽性之间的矛盾冲突。仓田少尉 已觉悟到杀人必须心肠冷酷,毫不手软。他开始磨炼自己的性格,以便能参加无论多么残酷的屠杀 ;近藤一等兵对战争罪恶日益麻木,以至完全丧失了良知, 就像一个小学生变成了一个小流氓一样,不仅不以这种堕落为耻,反以这种堕落为荣,他沾沾自喜地向人夸耀:我也能搞到姑娘啦,我也能从支那兵的尸体上踩过去啦 ,我也会放火烧房子喽。 每当他感到烦闷无聊的时候,就涌起杀人的冲动;片山随军僧本来是做佛事的和尚,但他在战场上杀人时,良心上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痛苦,反而心花怒放,感到无比的愉快 。 …… 石川达三就是这样,把笔触深入到侵华士兵的内心世界中,特别是把知识分子出身的士兵作为剖析的对象,真实地描写出了他们丧失人性良知的过程。这就是《活着的士兵》所揭示的侵华战场上的赤裸裸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