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闺阁诗人征略》,是一部关于清代女诗人的
古籍,由民国
施淑仪所辑。所辑录清代顺治至光绪末年闺秀诗人1260余人的事迹,起于沈云英,止于
秋瑾,寄寓对女豪杰的崇拜之意。明末入清之后的闺秀,前人的选本一般遵循女子从夫的原则,将之归入明朝。本书认为“女子亦独具人格”,“著述乃个人之事,与夫无与”,故不从夫而归入清初。
本书辑录前人关于清代闺秀诗人的材料,体例如其卷首的14条例言所示,在参考前人的基础上又有变通。第一条总其纲要曰:“是编体例仿厉樊榭《玉台书史》、张南山《诗人征略》而变通之,先详姓氏里居著述,次列事迹,而分注所引书名于下。”第13条则标明:“闺秀言行,有失之迂旧不合现代生活,或流于迷信不脱神权思想者,是编仍照原书甄录,以存其真。”此书为辑录之作,这一条说明所辑录的内容并不都是施淑仪的观点,而只是据原书甄录。易顺鼎所说“同蓉湖道人《正始集》之宗旨,尤守章志贞教之遗规”,应当变通来看。比如书中大量以身殉夫、或未嫁夫死守贞终生的故事,施淑仪虽未明确批判之,但也不能认为她是完全赞成的,只是遵循其“存其真”的原则。从内容来说,本书所录闺秀不以工诗为限,凡有一艺之长,工辞赋、擅书画、擅考证之类皆录入。而对凡是具有批评家品质的闺秀,把她们选本的例言也一并收入,例言第8条称:“是编本属于文学史,恽珍浦之《正始集》、汪小韫之《明三十家诗选》皆附录其选诗例言以资参考。”本书所采资料的来源以诗话、总集之传记为主,遍及别集序跋、方志、说部、碑传等,搜罗可谓广泛。所采闺秀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同时又以家族、诗派、社系排列。所收入各个闺秀条目的内容,“以事迹为主,与选诗不同”,而间有闺秀诗人的佳句杰作收入。
施淑仪在例言中称:“凡本文所未尽者,或采遗闻,或录序跋,或遇隽句,别有会心,或以议论,独抒所见,低一格加某某按以别之。”考察全书,按语大概有20余条,有的点评诗词,有的对诗人简单评说,多数以补充新资料为主。如“杨芸”条,杨芸曾编有《金箱荟说》,按语中指出:“淑仪于女士无能为役,而兹编之辑,实由于景慕女士,妄思效法其所为,不自知其力小任重也,故志其缘起于此。”可见施淑仪之编辑此书,是受到杨芸编辑闺秀诗话的影响。这些闺秀诗人,着手编辑历史时,也是在为自己的历史价值寻找依托。施淑仪所成此书,基本上反映了清代闺秀诗人的全貌,为一个朝代的女诗人留下图影,其功劳将铭记在历史上。按语中所补充的新资料,有的篇幅很长,起到了很好的补充说明作用,可以看出施淑仪搜集材料用功之勤。比如“萧道管”条,有两条按语。第一条是萧氏对其夫陈衍说过的一段关于清人注释《说文解字》的评论,萧氏自著有《说文重文管见》,可以见出一位女性学者的学术观点。第二条为萧氏的自序,长篇录入,其治学道路清晰可见,可以看出清代考据学风对闺阁中人的影响,真可谓历史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用按语的方式补充说明、议论评说,有话则长,无话则断,虽不是施淑仪的独创,她运用的是恰当而有效的。
关于成书过程,卷首易顺鼎先生的序言写道:“(施淑仪)创兴女子学校以开来,更复搜辑闺阁征略以继往,采《香奁杂考》于赵景淑,搜《金箱荟说》于杨蕊渊。仿金风亭长《明诗综》之体裁,能具论世知人之特识;同蓉湖道人《正始集》之宗旨,尤守章志贞教之遗规。广收一代,胜蒋泾西之《名媛诗钞》;不录全篇,仿张南山之《诗人征略》。零章断句,采枫落于吴江;逸事遗闻,搜竹书于汲冢。成书八卷,用力十年。”可见此书是施淑仪大约从30岁一直收集整理至40岁左右,用了10余年的时间。
关于此书的版本卷数,孙景谢等撰寿启称此书12卷,而民国九年(1920)易顺鼎序称8卷,实屡经删订,终编为10卷也。版本有民国十一年(1922)崇明女子师范讲习所铅印本、台湾台联国风出版社1970年影印本、鼎文书局1977年版历代诗史长编影印本、明文书局1985年版清代传记丛刊本、上海书店1987年版影印本。以民国十一年的版本为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