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沫若先生的剧本里婵姢骂宋玉说:‘你是没有骨气的文人!’上演时他自己在台下听,嫌这话不够味,想在‘没有骨气的’下面加‘无耻的’三个字。一位演员提醒他把‘是’改为‘这’,‘你这没有骨气的文人!’就够味了。他觉得这字改得很恰当。他研究这两种语法的强弱不同,‘你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叙述语,没有更多的意义,有时或许竟会‘不是’;‘你这什么’便是坚决的判断,而且还必须有附带语省略去了。”
“李广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更复射,终不能入石矣”这本是一段好文章,王若虚在《史记辨惑》里说它“凡多三石字”,当改为“以为虎而射之,没镞,既知其为石,因更复射,终不能入”。或改为“尝见草中有虎,射之,没镞,视之,石也”。在表面上似乎改得简洁些,却实在远不如原文,见“草中石,以为虎”并非“见草中有虎”原文“视之,石也”,有发现错误而惊讶的意味,改为“既知其为石”便失去这意味。原文“终不能复入石矣”有失望而放弃得很斩截的意味,改为“终不能入”便觉索然无味。这种分别,稍有文字敏感的人细心玩索一番,自会明白。
以上所述,凡涉及省略(不完全句),涉及语序(包括
倒装句),涉及词性的变化,涉及句型的比较等等,也都联系到语法问题。古代虽没有明确地规定语法这个学科,但是诗人们在创作实践中经常地接触到许多语法问题,而且实际上处理得很好。我们今天也应该从语法角度去了解旧体诗词,然后我们的了解才是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