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昙(1760~1817),清代诗人。又名良士,字仲瞿。秀水(今浙江嘉兴)人。当地有
瓶山,因以瓶山自号。
人物生平
王昙,乾隆五十九年(1794)举人,会试不第。“为学无所不窥。好游侠,兼通兵家言。善弓矢,上马如飞。慷慨悲歌,不可一世”(
钱泳《烟霞万古楼文集序》)。少时曾从
喇嘛学法术,半涉游戏,传说能作“掌心雷”。
嘉庆元年(1796),长江流域白莲教起事,左都御史
吴省钦向
和珅举荐王昙,谓王昙能用“五雷法”制服教民。适逢和珅失势被嘉庆赐死,吴省钦以党附和珅为舆论所不容,王昙因而被牵连受攻击,横遭不白之冤,屡试被抑,仕进之途断绝。
从此,王昙行为愈加放纵,世人视为怪诞,听他谈话即走避惟恐不及,每提到王昙如“谈龙蛇,说虎豹”。王昙遂终生潦倒江湖,佯狂玩世,郁郁以终。
王昙继妻
金礼嬴,字五云,也有才华,善诗画,画造诣亦高。
龚自珍曾为之作《金福人画山水图》,备致赞赏,尤赞其《山居图》。夫妻家居嘉兴城外秋泾桥旁,地近义冢,王昙自书对联:“妻太聪明夫太怪,人何寥落鬼何多。”
晚年移居杭州西湖畔两年,妻病逝,王昙更孤苦。后定居并死于苏州。
相关史料
秀水王昙仲瞿,负才任侠,不喜绳检。客游京师,名满公卿间。值川楚教匪不靖,其座主吴总宪省钦荐昙知兵,能作掌心雷。睿皇帝斥其诞妄,吴遂罢废,而昙亦连蹇终其身。或曰:省钦本和党,窥新政肃然,和珅且败,自托于骏不解事,冀以微咎去官也(谨按:《嘉庆东华录》仁宗谕旨亦谓吴省钦恐被人弹劾,故避重就轻)。
文人评价
王昙为学博通经史百家,才华横溢,不拘一格,尤工诗与骈体文,与
舒位、
孙原湘齐名,
法式善曾为他们作《三君咏》,其所作《西楚霸王庙碑》被时人誉为“二千年来无此手笔”。
陈文述为其诗集所作序说:“秀水王君仲瞿,奇才也。奇于文,亦奇于诗。言论风采,出于游戏,雄辨博奥,所至倾其座人,类谈天雕龙所为,非狂傲也,而世人咸以狂傲目之。” 王昙诗豪迈奇肆,亦有粗率之病。舒位认为其“七言古诗,别有天地”,“侪辈之作,罕遇其敌”(《瓶水斋诗话》)。
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嘉道间,龚自珍、王昙、舒位号称新体,则粗犷浅薄。”
王昙又工画,善山水,评者谓其作品有“一种奇纵之势,不可逼视,天才亮特,生平足迹半天下,借名山大川扩胸次,故丘壑层出不穷”。
与龚自珍
清代杰出启蒙思想家
龚自珍与王昙交谊深挚,对王昙深为了解和同情。龚自珍18岁与王昙订为忘年交。
嘉庆二十一年(1816),王昙复访龚自珍于江南。次年,王昙去世,龚自珍为之营葬于苏州虎丘山,又为其撰《王仲瞿墓表铭》,认为“其为人也,幽如闭如,寒夜屏人语,絮絮如老妪,匪但平易近人而已”,称其为人“沈沈芳逸,怀思恻悱”,不但“平易近人”,而且如慈和“老妪”;其学问“累累心口间”;其诗文“情繁而声长”,赞叹其“魂芳魄香,思幽名长”。并说王昙种种为人非议的言论行为,即“一切奇怪不可迩之状”,都是残酷的现实所造成,都是不满和逃避现实的表现,所谓“皆贫病怨恨,不得已诈而遁焉者也”。
龚自珍记述了王昙的本来面貌,揭示了被黑暗社会埋葬的一代才人的悲剧。
主要作品
《留侯祠》一篇,为世传诵。七律《住谷城之明日,谨以斗酒、牛膏合琵琶三十二弦,侑祭于西楚霸王之墓》,也很著名,所谓“江东余子老王郎,来抱琵琶哭大王。”同情
项羽,抒发不平,诗风狂放而悲愤。《石梁观瀑》、《龙湫观瀑》,写景颇具特色。文如《谷城西楚霸王墓碑》,极为
窦光鼐所推崇(《烟霞万古楼文集》卷一《谷城西楚霸王墓碑》后记)。
王昙未殁时,自撰墓志铭,自为《虎邱山穸室志》,叙所著述300余卷,有《烟霞万古楼文集》44卷、《墨林今话》、《耕砚田斋笔记》、《烟霞万古楼诗选》2卷、《历代神史》100卷、《居今稽古录》20卷、《随园金石考》4卷、《繙帘集》100卷,后又有人辑《烟霞万古楼诗未刻佚稿》、《烟霞万古楼残稿》1卷等,但大多未刻多散佚。
今仅存《烟霞万古楼文集》 6卷、《烟霞万古楼诗选》2卷,及《仲瞿诗录》1卷和后刻的《烟霞万古楼残稿》1卷,抄本《烟霞万古楼诗未刻佚稿》原藏嘉兴图书馆。又著有《回心院》、《众香园》、《万花缘》和《玉钩洞天》等戏曲作品。剧本《回心院》,描写辽代皇后蒙冤的故事,传于世。
代表诗作
【茂陵】
祖龙而后事驱除,千古雄才断不如。一统早收南越地,
六经始重圣人书。
求言帝度容方朔,问道儒官用仲舒。五十四年文治日,天山犁得幕庭墟。
【焦山夜泊】
华严灵馆压嶕峣,一片风烟接寂寥。大地星河围永夜,中江镫火见南朝。
鱼龙古寺三秋水,神鬼虚堂八月潮。独上数层扪北极,满天风露下银霄。
【项王庙】
立马一呼千人号,咸阳大火不足烧。十八诸侯作臣子,如何不舞鸿门刀?
陈平美奴张良女,淮阴之少小儿乳。功臣反面见君王,吾亦伤心老亚父。
君王如玉妾如花,君马一走天下瓜。赤蛇不死白蛇死,妾骨空阗垓下沙。
儿女英雄两不足,水庙山烟吾来宿。八千子弟大风来,父老江东到今哭。
【住谷城之明日,谨以斗酒、牛膏合琵琶三十二弦,侑祭于西楚霸王之墓】
江东余子老王郎,来抱琵琶哭大王。
如我文章遭鬼击,嗟渠身手竟天亡。
谁删本纪翻迁史,误读兵书负项梁。
留部瓠芦汉书在,英雄成败太凄凉。
秦人天下楚人弓,枉把头颅赠马童。
天意何曾袒刘季,大王失计恋江东。
早摧函谷称西帝,何必鸿门杀沛公?
徒纵咸阳三月火,让他娄敬说关中。
黄土心香一掬尘,英雄儿女共沾巾。
生能白版为天子,死剩乌江一美人。
壁里沙虫亲子弟,烹来功狗旧君臣。
戚姬脂粉虞姬血,一样君恩不庇身。
藏书故实
清藏书家。初名良士,字仲瞿,一字橹田,号禾人,别号蝶隐,一号秋泾生、韵园主人、昭明阁外史。浙江秀水人,居秋泾。
乾隆五十七年(1792)中孝廉,越二年举人,曾数次上书弹劾和珅,未果。与学无所不窥,嗜奇好古,喜诗文,善绘画,然终不得志。有藏书楼名“烟霞万古楼”五楹,楼中图书卷轴、金石彝鼎充栋。藏书印有“王章昙生”、“善才读过”、“鸿隐楼夫妇鉴赏”、“韵园主人鉴古”等。
张宗祥《五千卷楼随笔》中,有其藏书简介。藏书遇兵燹荡然无存。
著述有《仲瞿诗录》、《烟霞万古楼文集》、《历代神史》、《居今稽古之录》、《随园金石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