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乌姆战役,又称锡尔米乌姆战役,发生于1167年7月8日。拜占庭帝国在此战中成功重创了匈牙利军队,挫败了后者面向南方的扩张企图。此役也被视为曼努埃尔一世个人统治时期,拜占庭军队所取得的最伟大胜利。瑟乌姆战役稳定了西部边界,让数年后曼努埃尔可以集结大军在东方对突厥人发动大规模进攻。
事件背景
1071年拜占庭帝国在
曼齐克特之战大败于塞尔柱人的苏丹
阿尔普·阿尔斯兰导致的大混乱一直延续至1080年,新皇帝
阿历克塞一世艰难地重整帝国,经过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外交手段与军事打击,利用第十字军与
塞尔柱人的战争收复了尼西亚地区,并花了20年时间复兴帝国军队。不负狡猾坚韧的阿历克塞所托,拜占庭军队于1108年令西方人吃惊地击败了
博希蒙德一世的
十字军并将其擒获,又于1116年复仇性地重创了塞尔柱军队。
阿莱克修斯一世的统治末期,他为了对抗诺曼入侵者而与匈牙利结盟。后来继承皇位的约翰二世,就在父亲的安排下,迎娶了匈牙利国王卡洛曼的妹妹伊琳娜。
阿历克塞的儿子“破城者”
约翰二世被认为是非常出色的统帅,约翰稳固地扩张了帝国东西两线的疆土,特别是对东线小亚细亚沿海领土的收复。约翰在位时,科穆宁王朝军队实力进一步恢复,拜占庭帝国又重新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约翰二世在位期间,拜占庭帝国卷入了匈牙利王位斗争。在老国王卡洛曼死后,他的长子伊斯特万二世继承了匈牙利王位,但心怀不满的弟弟阿尔莫什却逃到拜占庭,寻求约翰二世的帮助其夺取大位。虽然后者根本没有动力协助,却还是引起伊斯特万二世不满。以至于在1127年夏季率军讨伐,成功洗劫了贝尔格莱德与尼什,并直接摧残了塞尔迪卡和腓力波波利斯。次年,约翰二世开始反攻,利用多瑙河舰队的支持,在哈兰之战中击败了匈牙利-塞尔维亚联军。双方也在1129年时又重新恢复了和平状态。
约翰的第四子,勇敢的战士皇帝曼努埃尔的扩张理念似乎比其父更甚,但国际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拜占庭帝国又将迎接四面来袭的危险,也许这并不是个最理想向西方扩张的时间。
1149年,匈牙利王国选择加入西西里国王
罗杰二世的反拜占庭阵营,并在1150年派兵支援
塞尔维亚大公乌洛什二世攻打拜占庭领地。但新继位的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还是在塔拉河附近击败对手,顺势反攻到匈牙利境内。盖萨二世只能在1151年主动求和。稍后,他再次支持曼努埃尔的弟弟安德罗尼卡(
安德罗尼卡一世)夺取拜皇位。但在知道叛乱被皇帝迅速平定后,就于1155年再次与君士坦丁堡方面达成和解。
盖萨二世在1162年逝世后,匈牙利北部再次爆发王位争夺战。曼努埃尔也效仿父亲的先例,支持老国王的弟弟伊斯特万四世继承大统。但当地贵族们普遍不愿接受这个由拜占庭操纵的傀儡,于是在德意志佣兵的帮助下,拥立更年轻的伊斯特万三世(斯蒂芬三世)登基。拜占庭皇帝也只能顺应形势,转而与新任匈牙利国王签订协议。要求对方将自己的弟弟贝拉扶正为继承人,并将达尔马提亚、锡尔米乌姆和波斯尼亚作为王储领地。
为了确保协议生效,年前的贝拉在1164年被送往君士坦丁堡。此时,由于皇帝自己还没有合法子嗣,便意味着对方可能同时继承拜占庭皇位与匈牙利王位。于是,曼努埃尔就假借联姻之名,宣布将对方的领地纳入帝国治下。但这个决定还是遭到伊斯特万三世回绝。到了1165年,他更是出兵杀死了叔父伊斯特万,让拜占庭以毁约为由出兵讨伐。稍后,曼努埃尔就也正式将贝拉立为自己的继承人。
由于对匈牙利的一系列胜利,许多周边国家也纷纷倾向于同拜占庭联合。例如
加利西亚的
罗斯人,就改变了同伊斯特万三世的同盟关系。
威尼斯共和国也发出邀请,希望他加入反神罗皇帝
巴巴罗萨的同盟。教宗亚历山大三世甚至考虑,宣布拜占庭君主为惟一的正统皇帝。结果,逼得伊斯特万必须策动全面反击,先夺回了
波斯尼亚,又击败了达尔马提亚的拜占庭驻军。曼努埃尔也意识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后,决定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粉碎匈牙利人的抵抗。
曼努埃尔临行前因为健康问题把指挥权交给了侄子——海军大统帅安德洛尼卡-康托斯特法诺斯指挥,此人是能征善战的将军,他在后来1171年的Chios海战中击败了当时海军第一强国威尼斯人,并在1176年的密列奥塞法隆战役失败中依然有上佳表现,稳住遭受失败的拜占庭大军,并帮助曼努埃尔重新恢复信心。
伊斯特万获悉情报,也任命曾多次与拜占庭交手的宫廷伯爵丹尼斯出战。
时间
1167年7月8日,正值“殉道者”普罗柯比节,拜占庭与匈牙利军队在
萨瓦河以北的瑟乌姆(今塞尔维亚境内)古城附近的泽蒙地区对阵。正当安德洛尼卡准备开战,突然收到了叔叔从君士坦丁堡寄来的信件。原因是占星结果表明星象不佳,要求他避免与对手在当天开战。但安德洛尼卡没有理会命令,并对部下隐瞒此事,随即下令全军立刻准备作战。
兵力配置
拜占庭的排列
拜占庭军队阵中约有10000人的本国部队和5000名外籍佣兵,全部按照曼努埃尔的战前部署,被布置成左、中、右三翼阵型,并保留1/5的人马作为预备队使用。
最前方布满了轻装弓骑兵,主要由土库曼骑兵与库曼人组成,他们在少数西欧枪骑兵的掩护下组成了战列的先锋。
土库曼是拜占庭雇佣兵中的老面孔,他们足够灵活与专业但他们的忠诚很有限,战斗意志也不强。而库曼人这支游牧民族在阿历克塞刚即位时曾经产生过大麻烦,但也在狡猾的拜占庭皇帝的政治攻势下帮助拜占庭人对付另一支游牧民族佩切涅格人,他们当前已经融入帝国。
中央阵线由安德罗尼卡亲自指挥,包括著名的北欧卫队(瓦兰吉禁军)与来自北意大利的伦巴第雇佣枪骑兵,以及五百名塞尔维亚重步兵,以及一部分瓦达瑞泰骑兵。
北欧卫队在科穆宁王朝时代与巴西尔的马其顿王朝时代一样,有相当多的精彩战例,最辉煌的莫过于是在曼努埃尔父亲约翰带领下的对佩切涅格人的“Beroia”战役(当代保加利亚城市旧扎格拉),北欧卫队发起的突袭几乎让十几倍以上的敌军全军溃败。结局是残余的佩切涅格人完全融入帝国。
塞尔维亚重步兵的装备几乎与希腊本土重步兵的装备一样:
长矛、长剑、帕拉迈恩弯刀与大盾。约翰与曼努埃尔都通过招募外省本国人的方式来控制雇佣兵人数,弥补本国重步兵的不足。
瓦达瑞泰骑兵原居住在瓦尔达尔河附近,从当代来说他们的居住地是罗马尼亚的瓦拉几亚与马其顿,但他们由于在1084年土拉佐战役中的精彩表现,成为拜占庭帝国皇帝的“骑兵警卫队”,装备着比他们匈牙利表亲好得多的战马与装备,曼努埃尔时期瓦达瑞泰骑兵是重型的弓骑兵。
左翼是拜占庭的四个步兵弓箭手大队和辅助骑兵,分别由四个千夫长率领,弓箭手中有一部分人来自
特拉布宗,还有一部分是希腊人。
右翼则是拜占庭本国的精锐部队,这包括拜占庭帝国代表性精锐——连人带马身披重铠的数百名铁甲圣骑兵(人马披甲),以及德意志雇佣的北萨克森人
重装步兵——阿拉玛诺双手剑士,但也有一些突厥雇佣骑兵。
整个队列的后方仍旧布置了三个步兵弓箭手大队和一些突厥重步兵作为总预备队。
匈牙利的排列
匈牙利军队的数量与拜占庭方面相当,除本国的封建武装外,还有少量德意志雇佣兵给予支援。
匈牙利军队的总指挥是巴奇的丹尼斯伯爵,他把三个纵队成一条很长的战线排列,实际上匈牙利把胜利寄希望于自己精锐的骑士以及数量庞大的骑兵。骑兵们以很大的正面发动冲锋,并从两翼包抄拜占庭军队。
匈牙利王国的精锐是沿用了西欧模式的贵族骑士,大量身穿链甲的骑兵与马扎尔轻骑兵则在左右,主要作为骑射手部队使用。
相对于占优势的骑兵,匈牙利的步兵显得比较衰弱,他们大都是这些重装骑士(链甲骑兵)的侍从与随从,当然还有斯拉夫的民兵,这些部队准备在骑兵排山倒海的冲锋成功后再扩大战果。
由于此前曾经击败帝国军队,丹尼斯显得信心十足,甚至在临战前让部下为“罗马人的健康”而举杯痛饮。但自己的亲卫队外,几乎没有保留任何的大规模预备兵力。
过程
战斗是防守方拜占庭人先发起的,左翼的步兵弓箭手立即上前,加上最前列的库曼弓骑兵与土库曼弓骑兵,中央阵线的瓦达瑞泰骑兵也投入战斗,在一定距离上乱箭齐发,准备采用诈败策略引诱敌军追击,待对手冒进至中央的预留空地,才由左右两翼进行协同夹击。
匈牙利几乎没有步兵弓箭手,骑兵射手素质有限,火力完全压制,匈牙利统帅被迫将自己的骑兵部队开始冲锋,整个战线的骑兵部队都开始向前。
拜占庭人看见匈牙利人骑兵出动,左翼的步兵弓箭手,中央的骑兵弓箭手立即后撤,骑兵弓箭手退到中央战线后方,左翼两个步兵弓箭手大队稍稍向后撤,另两个步兵弓箭手大队则一直跑到了河岸那里,在那里完成了重新集结。
匈牙利骑兵以凶猛的冲击逼退了帝国左翼,1位名叫德米特里乌斯的千夫长也在激战中阵亡,极大地动摇了全军士气。结果,原本兵力占优的左翼,反而开始出现溃逃迹象。丹尼斯也立刻将主攻方向转移到这一侧,准备从这里的缺口直取对方中枢。
匈牙利骑士对拜占庭的中央阵线猛烈冲锋,安德罗尼卡立即指挥右翼浑身披挂重甲的圣骑兵以整齐的队形对匈牙利骑兵进行了反冲锋。而左翼两个后撤的步兵弓箭手大队从侧面向匈牙利骑兵射来了漫天箭雨,密集的射击使一些匈牙利骑兵无法前进,右翼的铁甲圣骑兵(人马披甲的链甲骑兵)在步兵的协同下挡住了匈牙利的重骑兵冲锋,战斗到了最激烈的时刻,拜占庭铁甲圣骑兵挥舞着他们恐怖的钉头锤,把护甲较轻的匈牙利重骑兵砸得人仰马翻。
随后,部分右翼骑兵驰援左翼,帮助仍旧留在那里的两个千人队化解了风险。眼看主帅卫队有覆灭的危险,本来迂回两翼的匈牙利骑兵只得返回支援伯爵。但这样一来,匈牙利骑兵对拜占庭精锐步兵的威胁就完全解除了。
安德罗尼卡命令整个步兵战线向前推进,这包括中央阵线的瓦兰吉卫队与右翼的萨克森战士,瓦兰吉卫队和萨克森人挥舞着双手战斧与巨剑杀入匈牙利骑兵阵型中,挥出漫天血雨。最后,作为总预备队的弓箭手也全部上前,重步兵与圣骑兵的双重屠杀让匈牙利的骑士立即崩溃。他们开始向后没命逃窜以至于让整个匈牙利步兵阵线也跟着逃跑。拜占庭人的库曼骑兵、突厥骑兵与瓦达瑞泰骑兵成了追击的主力,拜占庭人缴获了匈牙利的帅旗,并抓住了五名匈牙利的王公,缴获了2000多副胸甲和更多盾牌、头盔等装备,但丹尼斯伯爵成功逃脱了,匈牙利残余的部队想穿过萨瓦河逃跑,这样他们就通过河流与拜占庭人隔开。
但是当他们进入河流,本想利用河边的小船渡河,可他们发现河上的小船上的不是普通船夫,是拜占庭人藏在那里的士兵,大部分匈牙利士兵在那里杀死或者被擒获。第二天,拜占庭军队掠夺了匈牙利大军的营地。
结果
匈牙利在整场战役中损失了10000多人,这包括被俘者,而拜占庭人的损失较少。双方重新开始签订条约,匈牙利承认帝国对波斯尼亚、达尔马提亚和克尔卡河以南地区的控制权,向帝国支付赔偿金以及纳贡。
另一个重要的就是,除战俘外,匈牙利还必须向曼努埃尔提供服兵役的人员,曼努埃尔把这些人安置在西北土地上开垦,和他父亲击败佩切涅格人后安置农兵差不多,这是他逐步恢复小农兵役制的一个希望(尽管这个希望在他死后破产)。
战役影响
圣骑兵们还参加了
密列奥塞法隆战役与
曼德尔河谷战役,在密列奥塞法隆战役中他们在撤退中维持秩序,并驱逐了突厥人的轻骑兵部队。在曼德尔河谷则拦截了突厥人突围的军队,但表现均不如瑟乌姆战役抢眼。然而好景不长,这些菁英部队很快随着帝国的没落又消失了,1204年的尼西亚帝国虽然使得拜占庭军队又焕发出新的战力,但似乎已经没有记载仍有单独编制的铁甲圣骑兵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