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零度》是现代诗人
臧克家于1947年2月创作的一首
新诗。这首诗先以朴素的笔墨,画出了那八百多个活生生的生命,这看似朴素的叙说,内里却包含了多少感慨和不平。再由叙说而生发开去,是一幅幅贫与富、可怜与可憎的对比鲜明的图景,于鲜明的对比中溶解着诗人的呼喊和诅咒。此诗不仅运用讽刺手法迂回地打击敌人,还直接抒发对当局的憎恨、对群众的同情、对光明的期待。
关于这首诗的创作经过,臧克家曾有过自述。抗日战争胜利之后的第二年夏天,他经一位友人帮助,进入上海一家报社,主编一个副刊,以微薄的月薪养活四口之家,贫困之中还要咬紧牙关和病魔作战。大上海是富人的天堂,是穷人的地狱。1947年隆冬的一个早晨,他在报纸的“本市新闻”上,看到了一则报道:“经过一整天的大风雪,昨夜慈善机构在各处检收了八百具童尸。”诗人目睹这几行字,“周身的血液好似黄浦江的怒潮”,于是愤然提笔写下了这首诗。
这首诗先以朴素的笔墨,画出了那八百多个活生生的生命,这看似朴素的叙说,内里却包含了多少感慨和不平。再由叙说而生发开去,是一幅幅贫与富、可怜与可憎的对比鲜明的图景,于鲜明的对比中溶解着诗人的呼喊和诅咒。感情到了沸点之时,诗人面对八百名死去的儿童,以一个别开生面的比喻,升华出了那催人泪下又撩人抗争的几句:“一夜西北风/扬起大雪,你们的身子/像一支一支的温度表,/一点一点地下降,终于降到了生命的零度!”这是全篇的警句,既富哲理又有力度。篇末一大段,诗人更是呼出发聋震聩的喊声:“我”想“你们是不愿意死的”,“我恨那些‘慈善家…’”“我”大声呼喊:“让这些尸首流血,溃烂,把臭气掺和到/大上海的呼吸里去。”这些诗行,写出的不仅仅是对死者的同情,而更是对生者的鼓动和召唤,鼓动和召唤人们去抨击、去摧毁那个腐烂的世界。
在表现艺术上,臧克家的诗作,常常交替使用两种写法:或委婉含蕴,或振笔直陈。这一首显然是属于后者。其所以如此,是因为义愤在胸,骨鲠在喉,八百名童尸的惨状由不得诗人作含蓄与否的推敲,激愤驱使他非如此宣泄不可。不过,他固有的含蓄使得他在意象的镕铸时,注意到诗味的隽永。“你们死了,八百多个人像约好了的一样,抱着同样的绝望,一齐死在一个夜里!”这样的意象,内里就蕴含了许多象外之言,弦外之音。
四川大学教授
尹在勤:不知道读者有没有这种感受:读完这首诗,就不禁会想起杜甫、白居易的一些反映劳动人民疾苦的名篇来!臧克家自第一本诗集《烙印》起,不少诗都承继优秀的现实主义传统并发扬光大,抒写对劳苦大众的同情以及对旧世界强烈的愤懑。这首诗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袖珍新诗鉴赏辞典》)
青岛大学文学院教授
周海波:臧克家的政治讽刺诗在辛辣的讽刺之余也具有浓郁的抒情特质,取得了诗歌政治性和艺术性的良好结合。《生命的零度》充满抒情色彩,诗人在长于叙事状物的同时明显地增加了议论和抒情成分。诗人不仅运用讽刺手法迂回地打击敌人,还直接抒发对当局的憎恨、对群众的同情、对光明的期待,时而因民生艰难而痛心疾首,时而因社会黑暗而振臂讨檄。(《中国现当代文学500题解》)
中国作协名誉副主席翟泰丰:在解放战争的年代,诗人拿起了讥讽反动派的笔,同人民一道讥讽国大代表,“你们开了那么多天的大会,/才花了八十多亿”,同时与此相对照,以悲愤的情调为“前日一天风雪,昨夜八百童尸”,而怒吼:“你们的死/和你们的生一样是无声无息的。/你们这些‘人’的嫩芽,/等不到春天,/饥饿和寒冷/便把生机一下子杀死。”一个“国大”“才花了八十多亿”对衬“前日一天风雪,昨夜百八童尸”,真可谓诗的深邃。诗情鲜明,诗笔尖刻。(《翟泰丰文集(2)·文学评论卷》)
臧克家(1905~2004年),山东潍坊诸城人,曾用名臧瑗望,笔名少全、何嘉。山东大学知名校友,是
闻一多的学生,现代诗人,忠诚的爱国主义者,曾任中国民主同盟盟员。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三届代表,全国政协第五、六、七、八届委员,第七、八届常务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第一、二届理事,第三届理事、顾问,第四届顾问,第五、六届名誉副主席,中国文联第三、四届委员,第六、七届荣誉委员,中国诗歌学会会长。主要诗集有《烙印》《罪恶的黑手》《从军行》《一颗新星》《春风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