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汝奭(1927年-2017年9月7日),九旬文化老人。
人物经历
章汝奭,苏州人,生于1927年,章炳麟先生侄孙,教授,精通外语,擅诗词古文及书法,其蝇头楷书极受推崇。
章汝奭先生其祖父是苏州四大名医之一,章太炎是其小堂弟。章汝奭的父亲章佩乙曾中苏州府长洲县第一名秀才,后来参加国民议会,在北京做过财政部次长兼泉币司司长。章佩乙的书画收藏极富,对章汝奭影响极大。章汝奭在北平接受良好的美国教会学校教育,抗战爆发,考上大学外文系的章汝奭退学后去考飞机场的美军翻译,后在成都空运物资接转处负责管机场卡车。抗战胜利后,考上海关,1949年后被派到外贸公司,亲历了一场场运动,“文革”时,他下放到南京梅山十年,当炊事员。上海外贸学院复校后,章汝奭任教于学院,并首先用英语讲授专业课,业余则以书法自娱,与爱好书画收藏的上海市原市领导王一平交往较多,并为王一平收藏的古代名画题跋,1980年代主动退出书法家协会。多次在香港、上海等地举办书法展览。
人物逝世
2017年9月7日,章汝奭逝世,享年91岁。
知名艺术史学者
白谦慎说,章先生的书法造诣与他的为人与学养有关,他的小楷,从艺术语言到意境,都有新的开拓,即使在蝇头小楷中,也能积健为雄,有大气象,为中国小楷史独树一帜。一些文化界人士说,章先生是个耿介率真,坚韧不拔的学者文人,“他身上隐士气极重,但可以看得到一种清晰的文脉流转,上海的文化老人越来越少了,老人的辞世可以说是上海文化界乃至中国文化界的巨大损失!”
据章汝奭先生的大女儿章婧介绍,她的父亲是2017年2月26日因肺部等病症住入
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其后一直在住院中,“这次其实父亲走得很安祥,其实他的心脏瓣膜11年前动过手术,能保这么多年也是奇迹了。”
章汝奭先生的小女儿章晏说,她父亲的辞世与心肺等衰竭有关,“这两天开始就发高烧,体温一直较高,他自己也有不好的感觉了,过去我们来,他都要打招呼的,但这两天就没有,昨天也不像以往一样喝下粥汤,今天凌晨三四点问要不要给他擦洗身体,他还点头说好,他的头脑一直很清楚的,临行前一直抓着我姐姐的手,凌晨六点走的,很安祥。”
知名艺术史学者白谦慎是章汝奭先生的学生,听闻老师辞世的消息,他十分悲痛,回忆起最后一次见章汝奭先生,他说:“5月16日下午,我和石建邦、梅俏敏、李天扬、顾村言一起去看章老师。那天我给老师带去了三篇新发表的论文,老师斜躺在病床上,我靠在床边,向他一一介绍论文的大概内容。虽然身体已经虚弱,但看到我又有了新的学术成果发表,老师显得格外高兴。他叫外孙女懿冰把论文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对我说,他一定会读。老师出身书香世家,自幼养成读书习惯,即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仍然不改读书人的本色。所以,当他看到我还在坚持不懈地做学术研究,倍感欣慰。而对我来说,老师的肯定就是最高的褒奖。”
上海师范大学教授
邵琦认为,章汝奭不仅有着高妙的书法技艺,更有着对书法本质的深刻认识。称之为“当今小楷第一人”,是名副其实的,“章汝奭的年高望重,在他的学养,在他的书法,更在他对后学的奖掖。原本希望他能做一个系列讲座,回顾他半个多世纪的诗文、书画创作经歷,给浮躁的时世带来‘几许清气’。老先生的离世,使这一愿望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章老先生的耿介,不仅是他个人的秉性,也是历史文脉的承续。”
与章汝奭先生交往20多年的资深艺术顾问
石建邦说,早上惊悉章先生逝世的消息,内心非常不平静,“我于1994年夏天拜识章老,至今整整23个年头,所受教益是我成长历程中最可宝贵的一份财富,章先生学识渊博,是著名的外贸专家,广告营销学权威。他更是一位博大精深的传统文人,诗文书法,蜚声海内。都说老人是个宝。像章先生这样的文化老人更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二十多年来,他言传身教,让我学到很多东西,胜读另外一所大学。尤其在书画鉴赏和古典文化认知方面,老人为我打开了一扇独特的窗口,让我一个后生晚辈,得以充分领略祖国文化和传统艺术的精微美妙,逐步学会用自己的眼睛辨别美丑精粗。今日思之,真是三生有幸。章先生是个耿介率真,坚韧不拔的学者文人,他的蝇头小楷海内外知名,被誉为‘现代小楷之极’。他一生写下数百通《金刚经》及无数古代诗文名篇,无论艺术还是修养,这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思绪凌乱,随笔写来,无法表达我对老人之敬仰万一。章老安息。”
新民晚报评论部主任
李天扬一直喜爱章汝奭先生的书法,与老人交往颇多,他说:“章先生的身上,有着中国读书人所有的优秀品格。他律己极严,把古代圣贤的修身格言,字字句句落实于日常。他讲原则,不妥协,每与老人漫谈,都能感动于他铮铮傲骨和凛然大气。章先生的法书气格如此之高几难企及,正源于此。”
“澎湃新闻·艺术评论”主编顾村言多年前与章汝奭先生对话后一见如故,空闲时即到章汝奭先生的书斋求教,“章先生出生于江南书香世家,家中收藏极富,年少时即与宋明书画晤对,而其后由于社会的变化,历经磨难,尤其以文革中受难较多,他的小楷就是下放南京梅山由于没有书桌,而不得不侧重于小楷练习,反而成就了他的书法。章汝奭先生身上有着真正中国文人的风骨与境界,故其小楷中有大气象,他很喜欢东坡的那句‘一肚子不合时宜’,他给我的最大印象就是一种传统文人的耿介之气,正直,骨子里又很狂狷,也正因为此,他早在八十年代即主动退出书法家协会。”“他晚年一直保持着一种对社会的批判精神,书风也更加纯粹,曾为我的陋作题跋,也主动索画,这其实都是对晚辈的鼓励。多年前他对我说,年轻人还是要多写些旧体诗,也正是在章先生的鼓励下,才试着开始瞎诌些句子,有时不知天高地厚地拿过去请章先生指教,章先生总是勉励居多,也会提些具体的意见,极有收获。从章先生身上可以看得到一种清晰的文脉流转,所以每次去他的书房,我们都说是‘得几许清气’,上午听闻老人走了,意外而悲痛——上海的文化老人越来越少了,章汝奭先生一直有着一种隐的心态,对外交往并不多,然而老人的辞世可以说是上海文化界乃至中国文化界的巨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