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天荣(1914年-2005年4月11日),浙江瑞安人。我国著名眼科专家、“对数视力表”和“五分记录法”发明人,国家《
标准对数视力表》的起草人。1937年毕业于浙江省立医药专科学校医科。曾任江苏医学院医师,成都航空委员会空军军医训练班翻译、教官,成都中央、华西、齐鲁三大学联合医院医师,温州瓯海医院眼科主任。1953年后,历任浙江医学院副教授、温州医学院教授、主任医师。1991年7月起享受
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曾长期担任《
中华眼科杂志》编委,著有《眼压测算图》、《简略眼和模型眼》等。
人物生平
曾经是土地测量工
1914年,缪天荣生于
瑞安一个大家族,初中时就读于
瑞安中学。因家庭经济情况恶化,初中毕业后成绩优异的缪天荣不得不辍学去当学徒,学土地测量,后来辗转到当时的杭州县土地局做了一名基层测量员。
“这份工作做得很辛苦,年仅十四五岁的他每天要背着笨重的测量仪跋山涉水,登高攀低。”一位缪天荣的好友说,但也正因为测量工作要求一丝不苟,培养出他日后在研究工作中所保持着的一贯严谨作风。
可是几年后,因为“可测量的土地都测量完了”,缪天荣准备转行。1931年,他报考了浙江省立医药专科学校。
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当年的考场上,他在考数学时“帮了一位老乡”被人发现,这一次“作弊”经历差点埋没了中国一个著名的医学家。
但第二年,缪天荣很幸运地以最后一名的成绩勉强考取了浙江省立医药专科学校。
1937年,医专毕业后,他就职于福州第三陆军医院。后在一校友的引荐下,缪天荣做了国民革命军第22军第50师司令员的医生。
缪天荣所在的部队曾参加了
台儿庄战役,并伤亡惨重。他后来回忆说,“在部队去台儿庄打仗的时候,我被派到温州买药。如果当时我随部队去了台儿庄,也许就回不来了。”
挑战“国际标准视力表”
上世纪50年代,温州医学院创办,缪教授回到家乡,致力于眼视光学的研究。1958年,他发明的一张小小的“表格”,造福了数十亿人的眼睛。
1952年中华医学会第九届大会通过使用“国际标准视力表”,我国开始全面采用小数制视力表。
但在实践中,人们发现“国际标准视力表”存在不少缺陷。比如,从0.2到0.1,与1.O到0.9相比,近视递增的程度是一样的,但通过“国际标准视力表”,0.1比0.2大1倍,而0.9比1.O仅大1/9,检查表上明显存在误差。
“缪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国家标准对数视力表》起草人之一、
温州医学院附属眼视光医院执行院长王勤美说。
经过3年苦心研究,1958年,缪天荣终于成功研制出“
对数视力表”及“五分记录法”。这种独创的视力表的核心在于:将视力和视角设定为对数关系,因此被认为是一种最符合视力生理的,而又便于统计和计算的视力检测系统。“这使中国的眼科研究一下子站到了世界的巅峰”,缪天荣的学生、温州医学院院长翟佳告诉记者。
在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上,“对数视力表”获全国科学大会奖。1980年以来,“对数视力表”在我国22个省(市、区)应用,并据此对25万名中小学生进行大规模的视力测试和统计,促进了我国“防近”工作。1984年,卫生部正式颁布《
标准对数视力表》为强制性国际标准。1986年,“对数视力表”的研究成果在第25届国际眼科大会(罗马)上“亮相”,引起了轰动。1990年5月1日起,“对数视力表”在全国实施。
“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各国也均采用视角的对数来设计视力表,实质上与我国现行的《
标准对数视力表》国家标准一致”,王勤美说,“这也就是说,在视力表上不是我们向国际接轨,而是国际向我们接轨。”
临终前还在忙于修订
从
对数视力表问世到全国实施,历时30多年。“为了推广它,几乎耗费了缪老一生的精力。”王勤美透露,为了推广视力表,30多年来,缪老几乎参加所有的医学推介会,发表了很多学术论文。为了证明自己研究的科学性,通常仅仅是核对一个数字,缪天荣就需要翻阅无数的材料。
受国家卫生部委托,缪老和王勤美着手对《
标准对数视力表》进行修订。已经一刻也离不开氧气瓶,连说话都有困难的缪老开始了人生的“遗作”,还不停地参加各种讨论会。
“推广和完善《标准对数视力表》始终是他割舍不下的心愿。”缪老的外孙女林女士回忆说。就在临终前的几天里,缪老坚持查阅厚重的专业书籍。
但因为《标准对数视力表》成为国家标准,按照规定,缪老丧失了该视力表的版权。
“也就是说,《标准对数视力表》项目,几乎没有为他创造什么经济价值,而他却耗尽了自己半生的心血,这就是一个科学工作者的高风亮节。”翟佳感动地说。
人物逝世
2005年4月11日凌晨3时,温州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病房里,93岁高龄的缪天荣教授永远闭上了双眼,只有他发明的“对数视力表”还继续为13亿国人的光明事业服务着。
主要贡献
缪天荣是我国眼视光学的开拓者,对眼科光学器械、眼科检查法、视觉光学等研究较深。1959年研制出的
对数视力表,达到国际水平。1973年指导研制成功900型
裂隙灯显微镜。1978年出席全国科学大会,其《对数视力表》获全国科学大会奖。1986年,《对数视力表》在第25届国际眼科大会(罗马)宣读,引起轰动。1990年《
标准对数视力表》被制定为国家标准(GB11533-89),并在全国实施。
1976年,他在温州医学院创办了当时全国首个眼科光学研究室,并于1978年招收了首批5名该专业研究生,到1983年,由他直接指导毕业的研究生在15名左右,其中包括美国新英格兰视光学院教授
王光霁、温州医学院院长瞿佳、附二医眼科学术带头人施明光等多位国内外眼视光学专家,受其影响从其学习的私淑弟子更是无数,其中包括现温医附属眼视光医院执行院长
王勤美等人。
缪天荣教授所设计的“
对数视力表”与“五分记录法”,以符合人眼生理的规律来排列视标大小和位置、以视角的对数值来记录视力,既具备了视力检查的科学性,也使检查结果的记录和统计更为方便实用。1989年,年已75高龄的他接受并出色完成了制订对数视力表全国标准的任务,使我国从此在视力检查领域有了统一的科学标准。除了对数视力表和五分记录法,他还是眼科医生两项最基本工具———国产
裂隙灯显微镜和眼底镜的首位研发者。
他的一生,为我国的“光明”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追思悼念
当你参加招生、招聘等体检时,你就在使用缪天荣先生设计的
对数视力表;当眼科医生告诉你视力是5.0或4.8时,依据的就是缪天荣先生的“五分记录法”。他是我国第一个眼科光学研究室的创办者,三十年间桃李满园,他在75岁高龄接受了制订国家标准对数视力表的任务,直到临终一刻,挂念的仍是它的普及和推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发明普及范围不是很广)。
“光明”使者 长别人间
2005年4月11日,他闭上了眼睛,却给世间留下了光明的希望。“天赋天资天荣赐天下一派光明,荣国荣家荣民使地上万物生辉。”昨日上午,安基山殡仪馆哀乐低回,安详躺在灵堂中央的老人一如他生前那般神情和蔼而又严谨,佩带白花的亲人好友、同行弟子等1000多人向这位中国眼视光学的开拓者作了最后告别。市政协、中华医学会、《中国眼科杂志》、美国新英格兰视光学院等送来花圈挽联或发来唁电……
“他把毕生精力投入了眼视光学的教学、科研和临床治疗,他的逝世是中国眼科界的重大损失……”温州医学院党委书记陈惠生敬致悼词,回顾了缪老声誉卓著而朴实无华的一生。来自缪老老家———瑞安南镇村的20余位乡亲说,他们虽然不懂缪老的学问以及
对数视力表,却能明白他高尚谦和的为人。“七十年代帮他校对论文,他一文要校7遍才过关。”81岁的原附一医眼科副主任包廷钊说,缪老既是自己浙医专的师兄、几十年的老同事,也是真正的业师,其一点不马虎的治学精神影响自己一生。
他离开了,但他的治学,为温州眼视光学在全国的绝对优势和领导地位奠定了坚实基础;他的做人,给众多同仁、学生和家人留下了难以泯灭的记忆。
治学严谨 亦师亦父
“教授2月份住院前刚完成了《论对数视力表及五分记录法》,从不同角度论证了其科学性,整整29页,3.8万余字啊,可以说他至死都没放弃过对数视力表的推广。”说起老师,温医附属眼视光医院执行院长王勤美的眼角湿润了,在院方把手稿整理成打印稿后,教授还亲自校对过几遍,举凡标点、错字,都被老人一一圈点纠正。
“感觉父亲从没退休过,一直在工作着。”教授长子缪晓胜说,6月眼视光医院召开
对数视力表修订会时,父亲虽然病重,却随身携带着氧气枕坚持参会。“一直到去世前,他都一再地向我们介绍对数视力表,是希望我们理解更多,也是希望我们能继续他推广的事业吧。”施明光和王勤美不约而同地这样说。
“老师特别注重培养我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和外语等治学基础,所以学生大多英语水平很好,令我们在做学术时受益匪浅。”作为缪教授研究生,附二医眼科学术带头人施明光教授说,老师是严师,一再跟学生强调治学诚实严谨是第一要务,同时也是个慈父,从未因学生们在翻译时略过偏僻词而口出呵斥,反而是耐心地再三解释指导,直到学生明白为止。
长者风范 后人敬仰
“92岁了还整晚坐在那看奥运会比赛,中国冠军的名字记得清清楚楚。”“《动物世界》、《新闻联播》,什么都喜欢看,读报纸还一本本做剪报。”“一直到去世头脑都很清楚,前年《眼科时讯》记者专访他的报道,他改出许多错。”……缪老的遗照前,人们絮絮回忆着老人的点点滴滴。
不论是作为
对数视力表的发明者,还是作为眼科医生最基础的工具———
裂隙灯显微镜和眼底镜国产化的首位研发者,缪天荣先生一生都致力于“光明”事业。当上世纪六十年代获悉国内第一家实验性眼库在广东成立时,他立即响应并签定了身后捐献自己角膜的志愿书。“后来父亲多次和我们提起此事,总是感慨因为角膜捐献少许多眼病治不了,又感慨自己年纪老了,角膜老化捐了也没用,但又希望带个头引起大家关注。”缪天荣先生的四子、
温州明乐眼科医院院长缪晓平深深吁了口气。
除了老伴和一间简朴的公寓房,缪老留下的最大财富,是满满十几箱中外文医学书籍和资料。子女们说,因为老人一直继续研究工作,所以还未来得及对这些“宝贝”做任何处置。
“我已经91岁了,为什么我还没有走?就是因为
对数视力表和五分记录法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推广,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它们为眼科医生广泛采用。”这是缪天荣先生在2003年11月接受《眼科时讯》专访时的一番心声。逝者已矣,言犹在耳。王勤美说,眼视光医院将整理老人的遗作,并准备印刷出版,完成这位“光明”大师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