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扬(1914年—1989年9月30日),原名苏美玉,江苏
常熟石梅人。延安鲁迅艺术学院
副院长。1932年,19岁的美玉考入了
上海光华大学教育系。那时,进步的文化团体中国
左翼作家联盟即左联已经成立。受进步力量的影响,她以苏灵扬的名字秘密参加了革命文艺活动。在与左联的接触中,她认识了左联党团书记周起应(
周扬)。共同的志向,使两人越走越近,并产生了感情。1934年与周扬结合。在周扬的影响下,苏灵扬从一个追求进步的文学青年正式投身于革命工作。
提起苏灵扬,很多常熟人特别是年青一代对她比较陌生,但若说到她的丈夫、曾任过中宣部副部长、文化部副部长、党组书记、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的
周扬,那可是上个世纪中国文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苏灵扬与
周扬,他俩是文化教育战线上的一对亲密伴侣,革命战友。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相识而结合,一直并肩战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苏灵扬原名苏美玉。1914年春生于常熟石梅附近的一个贫寒之家。美玉童年时父亲就不幸去世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就落在母亲一个人的肩上。幼年的苏灵扬很体谅母亲的艰辛,小小年纪便跟母亲学绣花,分挑生活重担。她在石梅小学读书时虽经常忍饥挨饿,但意志坚强,学习非常刻苦,因而成绩优良。从小学到初中,全凭优异的成绩和优良的操行得到免缴学费的奖励。 16岁那年,美玉辞别母亲,进入上海松江女中读书,又因成绩优异而获减免学费。在勤奋的学习之余,她凭着少年时代跟母亲学到一手绣花绝活,为有钱人家的小姐绣嫁衣,挣一点钱补贴生活。就这样,她边读边绣,迎着生活的风雨,读完了高中。1932年,19岁的美玉考入了
上海光华大学教育系。那时,进步的文化团体
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简称左联)已经成立。受进步力量的影响,她以苏灵扬的名字秘密参加了革命文艺活动。在与左联的接触中,她认识了左联党团书记周起应(
周扬)。1934年,在周扬已有妻子的情况下,苏灵扬与周扬结合。在
周扬的影响下,苏灵扬从一个追求进步的文学青年正式投身于革命工作。1935年5月,她加入左联,为光华大学“左联”小组成员。同年底转入
上海复旦大学就读。她在左联中担任了宣传部干事,从而得到了更多的锻炼,思想觉悟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因为爱慕苏灵扬,有好几个别名的周起应把自己的名字改成
周扬。 三十年代的上海,
国民党反动派配合对红军苏区的军事围剿,加紧了对革命文化的围剿,白色恐怖的阴影无处不在。1935年春,
周扬被任命为
中共上海中央局文委书记,兼任文化总同盟书记。从1933年至1936年底,
周扬一直负责我党领导下的上海左翼文化运动,为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文化围剿,及发展壮大左翼文化事业披荆斩棘,做出了突出贡献。这段时期,苏灵扬一直陪伴在
周扬身边,成为周扬最得力的助手。为了避开敌人的追捕,苏灵扬与
周扬不得不经常搬家,有时就在楼梯下面堆放杂物的地方栖身。当时,两人都没有固定的工作,因此生活十分困难,挨饿是常有的事。每到断炊的时候,不得不向人借钱买粮,聊补无米之炊。好在
周扬能搞翻译,就熬夜突击翻译点稿子,挣一点稿费,以此来维持生计。他除了翻译介绍苏联文学作品外,还翻译了一些欧美国家的文学及一些进步作家的作品。而苏灵扬为了地下工作的需要,有时需要装扮成富家太太的样子,言行举止还要像演戏一样进入角色,这对一向朴实无华的苏灵扬来说,实在不容易。一次,在沪的美国进步女作家史沫特莱女士,在一个电车站邂逅了这对夫妇,她目睹他们的窘迫,了解了他们的困难,于是倾囊相助,虽然数目不大,但对
周扬夫妇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对此,她和
周扬一直心怀感激之情,多次在家人和同志面前提及,表示没齿不忘。 1936年元旦,苏灵扬临产时,需要20块钱的住院费。为此,
周扬跑了好几家均未如愿,最后在郑振铎那里才借到了。建国后,一次看戏碰到郑振铎,
周扬开玩笑地对他说:“密密(即女儿周密)欠你20块大洋,还没有还呢!”
1937年春,苏灵扬怀着对延安的向往之情,跟随
周扬、
艾思奇、
何干之、
周立波等11位革命的文化人士奔赴延安,9月抵达延安。苏灵扬在安塞安下了家。受到
毛泽东信赖的
周扬担任了
陕甘宁边区文化界救亡协会主任、陕甘宁边区教育厅长等职,不久又担任了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副院长。而苏灵扬先后在
抗日军政大学和马列学院学习,食宿在延安,很少回家。在学习期间,她刻苦勤奋,表现突出,于1938年入了党。 党中央发出开展
大生产运动的号召后,苏灵扬童年时代学会的一套编织本领有了用武之地。她领来羊毛,纺成线,染上色,然后编织毛衣。她一天多就能织成一件开胸大毛衣,速度可谓惊人。她本不是农家出身,但种菜也是能手。她在自家大院前的一块空地上,种上瓜菜,长得非常好,不少人都来向她学习取经,其中甚至有不少当地老百姓,大家都称赞她比当地老农种得还好。由于她在大生产运动中成绩突出,被评为劳动模范和模范党员。 1943年,
周扬任延安大学校长兼鲁艺院长,苏灵扬在鲁艺担任女生指导员,在努力学习革命理论的同时,她还千方百计地学习医药和日常护理等方面的知识,居然在日常生活中派上了用场。1940年秋天冼星海夫人钱韵玲临产,躺在炕上痛苦得大声呻吟,苏灵扬手脚麻利地为她接生,使她顺利地产下一女;作家严文井的夫人生了孩子没有奶,而当时她的儿子正好在哺乳期,她二话没说,又给严的孩子喂奶。她工作细致,关心同志,热心助人,几十年后,一些当年与她共过事的人,无不对苏灵扬关心帮助别人的往事,依然印象深刻。
1945年
抗日战争胜利后,
周扬率延安大学部分人员到晋察冀,任
华北联合大学副校长。苏灵扬跟随丈夫离开延安,到华北地区工作,在塞北重镇张家口安了家。她被分到了《晋察冀日报》社当编辑,因人手不够,所以工作相当繁忙,常忙到深夜才能回家。那时地方上不大太平,有不少土匪活动,一到夜间,往往冷枪四起。环境险恶,她几乎天天冒着生命危险摸黑回家。 1946年夏,在国民党大举进攻张家口的前夕,苏灵扬一家随机关撤退。途中,他们一家乘坐的马车不慎从山路上翻了下去,还不满6岁的儿子不幸被沉重的文件箱砸死,她和女儿受了伤。夫妻俩悲痛欲绝。因为有了这一段痛苦的经历,所以她对孩子们非常关心。建国后,她担任北师大女附中校长,学校里有一批军烈属和父母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她对这些学生特别关心,倾注了最大的关怀,为他们精心安排周末和假日活动,有时还请她们到自己家里去作客,使孩子们感受到学校的温暖。学校有不少中央领导的子女,其中有
毛泽东的女儿李讷。为了这些领导干部子女的安全,每当周末,她就安排一位同志送他们回家,叮嘱要亲眼看着他们进中南海才可放心返回。她这样精心呵护学生,哪知“文革”中竟有人以此诬陷她监视江青的女儿。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灵扬在大学里学的是教育专业,因为她热爱教育工作,所以建国后进了北京城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教育部门工作。在她担任北师大女附中校长期间,北京市要调她到市教育局工作,可她没有去。她热爱学校工作和她的学生,堪称桃李满天下。有人翻阅了北师大女附中的校友通讯录,对1952-1957届的毕业生做了个小统计,发现大部分都是处级以上干部和有高级职称的专家,其中有些还是女将军和女部长。 上世纪50年代末,苏灵扬先后到中央教育行政学院、北京艺术师范学院担任副院长、党委书记等职。一次,她在讲课时忽然昏倒了,到医院一检查,是胃出血。由于长期劳累,胃出血多次发生,最后动了大手术,切除了大半只胃,元气因此而大伤。由于健康的原因,她离开了基层。自1962年起,她到中宣部文艺处任处长,主管电影工作。 1966年1月,
周扬因肺癌开了刀,在天津养病,苏灵扬前往照料。“文革”开始后,
周扬被安置在天津郊区一个保密的地方养病。造反派把苏灵扬从天津的住所押回北京,送到
中央音乐学院接受批斗。疯狂的红卫兵用铁丝拴了很重的石头挂到她的脖子上,并用大棒打,皮靴踢,再加上皮鞭抽,欲置之于死地,令人惨不忍睹。他们为什么要用如此灭绝人性的手段对待她?原来是要逼她说出
周扬在哪里,她的子女又在哪里。苏灵扬宁死不吐一字。拿定主意:天塌下来由我一个人来顶!在音院,她度过三天三夜可怕的时光,脸上、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上被铁丝勒出了深深的血印,人肿胀得完全变了形。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这样折腾下去性命难保。中宣部新部长陶铸以本部要批斗为由,将她要了回来。过了几天,又把她送回天津。天津市委当即请医生给她治疗。过了些时候,伤好了一些后,又让她继续陪
周扬养病。 1966年12月1日,
周扬被揪回北京,关进了卫戍区,苏灵扬也被抓去受审。关押一年多后,她被下放到了宁夏贺兰山下的五七干校劳动,但不能与人接触。直到1972年秋天,苏灵扬才回到北京治病。一天,“
周扬专案组”把周扬的几件日用品送到苏灵扬处,她虽感到情况不妙,但没有问什么,也没有掉眼泪,只是深沉地对女儿周密说:“不管她们最后给我什么结论,我仍然以党员标准要求自己,我问心无愧,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党的事情。你爸爸可能永远出不来了,你不要背包袱,要走自己的路!”并从每月30元的生活费中拿出2元钱作为党费,虽没有地方可交,但她也要留出来。 不久,秉承“四人帮”旨意专搞诬陷的专案组竟荒唐地给她下了“叛徒”的结论,并要她签字。她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用讥讽的口气说:“当叛徒也得有条件么,我从来没有被捕过,怎么当叛徒?”她的话使专案组人员面面相觑,无言以答。稍后,她虽摆脱了管制,但仍遭受歧视和折磨。 1975年夏,
周扬终于被放出来了,他一回到家就流着泪对苏灵扬连连说:“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连累吃苦了。”苏灵扬却很平静,反过来安慰他。老两口劫后重逢,夫妇感情和战友情谊都经受了一番生死考验。
粉碎“四人帮”不久,苏灵扬恢复工作,在教育部上班。在王震将军的建议下,教育部成立了巡视组,由文革前的几位资深的老校长组成,苏灵扬是这个组的负责人。这些有着丰富教育经验的校长们,深入实际,到处调查,为振兴和发展青少年教育事业继续发挥作用。特别是苏灵扬,深知教育这块阵地,在十年浩劫中是个重灾区,一片荒芜,所以对巡视调查更是重视。她们去过许多基层的中小学,在深入调查摸底的基础上,以教育家的高瞻远瞩,建议首先办好三件事:第一件是提倡美育,第二件是建立少年科技活动站,第三件是民办教师的转正和待遇问题。为此,她打了不少报告,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受到了国家副主席王震的首肯和赞扬。她深入基层,参与教学改革,还被推选为“全国中学语文教学学会”的副会长。她发表了数十篇有关教育和教学方面的文章,产生了相当的影响,对教改起到了推动作用。 1989年7月31日,在病床上躺了几年的
周扬去世。三个月后的9月30日,苏灵扬也与世长辞了。 日本友人
池田大作对苏灵扬做过这样的评价:“她经历过悲惨的命运,但从她那谨慎、庄重、微笑的表情上,却丝毫看不到饱经风霜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