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是近代诗人
康白情于1919年2月1日创作的一首
新诗。这首诗通过对农夫和耕牛一前一后辛苦犁田情景的描绘,反映了劳动者和牛马一样的生活,表现了一个进步青年的正义感。表面看来似乎是在写牛的艰辛与痛苦,实际上是通过写牛来映衬同牛一起犁田的“人”。全诗形式自由活泼,不受格式、平仄限制;语言生动形象,流畅自如,而且全是通俗易懂的大众化语言,亲切、自然。
《草儿》这首诗写于
五四运动的前夜。是作者为了表现中国劳动人民的悲惨生活,表达自己对广大劳动人民命运的深切同情而作。从思想内容和表现手法来看,《草儿》和
臧克家的《
老马》可以说是“姊妹篇”。
“草儿在前,鞭儿在后”,诗以这两句开头,使人感到牛的辛苦拉犁,可怜而又悲凄:生存的欲望在前,人的威逼在后;草儿对它是一种引诱,鞭子对它是一种威胁,它拉着沉重的犁,喘吁吁地,“眙着白眼,拖水带泥,在那里‘一东二冬’地走着”。它走得动得走,走不动也得走,在后面挥着鞭儿赶它的人只是叫着:“快犁,快犁,我把草儿给你”,甚至不准它叹一口气:“你还要叹气,我把鞭儿抽你。”动物世界中,牛是最能负重、最忠厚老实的动物。牛是农民的好帮手,它在人世的遭遇却是这般的悲惨。
当然,诗人刻画牛犁田的形象,并非专为牛而叹惋,这从诗的尾节即可见出。诗人在“牛呵!”后突然插入“人呵!”一句,把本来应属主仆关系的人与牛放在了同等的社会天平上,揭示出人和牛一样承受着生活的重轭,有着同样的命运。是啊,中国的农民,他们是人的世界里的牛,牛的形象就是农民的形象,牛的境遇和命运,也是中国农民的境遇和命运。他们一年到头只是艰辛地劳作,吃的是“草”,得到的是“鞭子”的抽打。一年复一年,一代又一代,中国的农民就那样“担着犁鸢,眙着白眼,带水拖泥”,在中国广漠的田野上“一东二冬”地艰难劳动着,生活着。诗作用语虽简,其意蕴却相当深刻,远远超过我们从文字表面所得到的印象。
这首诗运用的是象征手法,不过他没有用神秘象征,而是在可以直观的形象性描写之后隐含另一种意义,字里行间有一种暗示性,合乎中国传统的那种“称名也小,取类也大”的象征,有点类似《诗经》中《硕鼠》之类的艺术表现。另外,全诗写得朴实自然,音韵和谐,也很好地体现了诗人“贵质朴而不讲雕琢,以白话人行而不尚典雅”的新诗主张。
现代小说家
冯文炳:康白情的《草儿》在当时白话新诗坛上可谓一鸣惊人,正是作者的音乐才能忽然得到一个表现的利器,没有白话新诗,这个才能便压抑下去了。(《中国现代文学名篇选读(上)》)
山东工商学院社科部副教授孙维屏:诗人康白情在悲悯这头牛的同时,实际也暗喻着中国大地千千万万跟牛一样劳苦不幸的农民。所以,这头牛成为中国新诗史上第一头具有象征意义的“牛”。(《中国新诗名作赏读》)
安徽大学教授
方铭:这首诗在直观的形象描写中隐寓象征意义,诗人把他的同情放在农民一边,控诉了不合理的社会制度。诗里“一东二冬”原是诗韵,这里选作象声词以表示牛耕田的沉重脚迹所传达的节奏感,与诗的整个意境与情绪配合,收到沉郁隽永的艺术效果。(《中国现代文学经典评析(现代诗歌)》)
康白情(1896~1959年),字鸿章,四川安岳县来凤乡人;中国白话诗的开拓者之一;毕业于北京大学,1918年秋,与傅斯年、罗家伦等人组织“新潮社”,创办《新潮》月刊;1919年,“五四”运动开始,康白情及“新潮社”成员参加了这一运动;并于同年7月召开“少年中国学会”成立大会;同年创办《少年中国》月刊,由
李大钊、康白情负责编印;1920年留学美国;1926年回国在山东大学、中山大学、厦门大学任教,建国后,康白情先后在中山大学、华南师范大学担任教授;1957年被划为右派分子,病逝于返乡途中;著有诗集《草儿》、《河上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