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开始写一闺闺女子握着情郎的信,想急于看又有某种担忧而又不敢看的矛盾心情,以致于弄皱了信纸。现又“小砑吴笺”,细心地碾平这精美的信笺。(砑”音gà,碾磨,此处为铺平。)这
信笺是情郎从家乡带走的(王平子是江苏苏州人),现又用它写信寄回,睹物思人,倍感亲切。此处一个“砑”字,描出此闺人接信后既高兴又担忧的矛盾心境:高兴的是情郎终于有了消息;担忧的是情郎是不是仍如从前一样爱恋她。此动作,能使她的心情得以暂时地平静,又传达出对远方情郎的切切思念。这种动作和情思,令人想起现代著名诗人
刘大白的《
邮吻》:
待到她心情平静之后,才慢慢地读着情郎信中所道的“别来心下事”,这可是一位多情的郎君,他一定有“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的至情倾诉,也许还有“离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的慨叹。这满纸的春愁引起了她深深的回忆,触动了她脆弱的情弦,以致“蹙残眉上翠”。相思的愁苦啊,使她紧皱蛾眉,残损了眉上粉黛。
下片笔峰转写她另一特征性动作。她生怕这愁苦情状以及情郎的来信落入“傍人眼底”,引出笑谈,赶紧把信“握向酥胸儿里”,把它紧紧地贴在胸口;同时也好让它听听她急促的心跳吧!这信纸是情郎的手拿过的,就让它抚慰相思的苦心。她在收信之前还在为他缝衣,用缝衣来寄托相思之情。也许时时都暗中在问“何日归家洗客袍”?(见
蒋捷《舟过吴江》)可现在“针线不忺收拾”了,(忺,音xiān,称意、高兴)她已经再也没有心思缝衣织袜,再也没有心思收拾好针线,就让它们散乱在一旁吧。这时,她只好“起”,离开缝衣之地,也许她更急于想在梦中依偎着那们多情郎君,向他倾诉离情别绪。她这样想着,走到床边“和衣和闷睡”了。她连衣服都不脱就和着相思的愁苦睡下了。词在此处收笔,给读者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那位闺人在梦中或喜或忧的情景就由读者任意去想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