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清臣。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开元进士,累官至殿中侍御史,被杨国忠排斥,抵抗安禄山,后封为鲁郡公,世称颜鲁公。书法初学褚遂良,后从张旭等,楷书参用篆笔,端壮雄伟,气势开放,别具面目,行书亦刚劲多姿,开创了二王以外的新风格,世称“颜体”。遗著有《颜鲁公集》,传世碑刻以《李玄靖碑》、《颜氏家庙碑》、《麻姑仙坛记》、《争坐位帖》、《多宝塔》等,墨迹有《祭侄稿》、《告身》诸帖。欧阳修在《六一题跋》中评其书谓:“如忠臣烈士,道德臣子。其端严尊重,人物见而畏 成之,然愈久愈可爱也”。
书籍简介
《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是一部,该书以问答的形式介绍传授笔法,分析古今书法之异同,对锺繇的“笔法十二意”详加阐说,逐条论证。张长史,名张旭,唐代著名书法家。字伯高,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官金吾长史,一作率府长史,人称“张长史”。楷法精深,尤擅狂草,逆笔涩势,连绵回绕,体态奇峭、奔放,有“草圣”之誉。生性嗜酒,往往大醉后呼叫奔走,挥毫狂草,故又号“张颠”。文宗时诏以
李白歌诗,裴旻舞剑,张旭草书为“三绝”。鲁公二十多岁时,曾游长安,师从张长史二年,略得笔法,自以为未稳,三十五岁时,又特往洛阳拜访张旭,继续求教。以后在写给怀素的序文中曾追叙云:“夫草稿之作,起于汉代,杜度、崔瑗,始以妙闻。迨乎伯英(张芝),尤擅其美。羲、献兹降,虞、陆相承,口诀手授,以至于吴郡张旭长史,虽姿性颠逸,超绝古今,而模楷精详,特为真正。真卿早岁常接游居,屡蒙激昂,教以笔法。”是知张旭的书法造诣得到颜公如此的敬佩,所以想要把他继承下来,以广流传。此文就是基于这种基础上形成的。
此书始叙请教笔法的经过:“长史时在裴儆宅憩止,已一年矣。众有师笔法,或有得者,皆曰神妙。”进而介绍张公的观点:“笔法玄微,难妄传授。非志士高人,讵可言其要妙?书之求能,且攻真草口今以授子,可须思妙。”继乃以问答式概述运笔的“平、直、均、密、锋、力、转、决、补、损、巧、称”等十二法。其大意为:一、“横”者,“皆须纵横有象”;二、“直”者,“必纵之不令邪曲之谓”;三、“均”者,“间不容光之谓”;四、“密”者,“筑锋下笔,皆令宛成,不令其疏之谓”;五、“锋”者,“末以成画,使其锋健之谓”;六、“力”者,趯笔则点画皆有筋骨,字体自然雄媚之谓;七、“转”者,“钩笔转用,折锋轻过,亦称转角为暗过之谓”;八、“决”者,“为擎,锐意挫锋,使不怯滞,令险峻而成,以谓之;九、“补”者,“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别点画旁救之谓”;十、“损”者,“趣长笔短,长使意气有余,画若不足之谓”;十一、“巧”者,“欲书先预想字形,令其平稳,或意外生体,令有异势,是之谓巧”;十二、“称”者:“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使大,兼令茂密,所以为称”。关于学书的关键,总结为五点:“妙在执笔,令其圆畅,勿使拘挛”;“识法,谓口传手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纸笔精佳”和“变化适怀,纵舍掣夺,咸有规矩”。若此“五者备矣,然后能齐于古人”。至于运笔的奥妙,具体依据为:“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功成之极矣。”其范围包括“真、草用笔,悉如画沙,点画净媚,则其道至矣。如此则其迹可久,自然齐于古人”。长史的要求是“但思此理,以专想功用,故其点画不得妄动”。而鲁公“自此得攻书之妙,于兹五年,草自知可成矣”。作者在师生问答的叙述中,把先生关于学书之要领,运笔之方法、要求、过程,和古今之异同,以及本人之心得融会贯通,或叙述论证,或解释说明,或描写比喻,缓缓道来,无不切入书法艺术成功轨迹之要的。全文虽然篇幅不长,但其学术价值却颇高。并对后世书艺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
原文
予罢秩醴泉,特诣东洛,访金吾长史张公旭,请师笔法。长史于时在裴儆宅憩止,己一年矣。众有师张公求笔法,或有得者,皆曰神妙,仆顷在长安二年师事张公,竟不蒙传授,使知是道也。人或问笔法者,张公皆大笑,而对之便草书,或三纸,或五纸,皆乘兴而散,竟不复有得其言者。予自再游洛下,相见眷然不替。仆因问裴儆:“足下师敬长史,有何所得?”曰:“但得书绢素屏数本。亦尝论请笔法,惟言倍加工学临写,书法当自悟耳。”
又曰:“夫直谓纵,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直者必纵之不令邪曲之谓乎?”长史曰:“然”。
真卿前请曰:“幸蒙长史九丈传授用笔之法,敢问攻书之妙,何如得齐于古人?”张公曰:“妙在执笔,令其圆畅,勿使拘挛。其次识法,谓口传手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其次在于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其次纸笔精佳。其次变化适怀,纵舍掣夺,咸有规矩。五者备矣,然后能齐于古人。”
曰:“敢问长史神用执笔之理,可得闻乎?”长史曰:“予传授笔法,得之于老舅彦远曰:吾昔日学书,虽功深,奈何迹不至殊妙。后问于褚河南,曰:‘用笔当须如印印泥。'思而不悟,后于江岛,遇见沙平地静,令人意悦欲书。乃偶以利锋画而书之,其劲险之状,明利媚好。自兹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功成之极矣。真草用笔,悉如画沙,点画净媚,则其道至矣。如此则其迹可久,自然齐于古人。但思此理,以专想功用,故其点画不得妄动。子其书绅。”
予遂铭谢,逡巡再拜而退。自此得攻书之妙。于兹五年,真草自知可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