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葵(1244——1333),字吉甫,号钓矶翁,
同安县人。笃修
朱子性理之学,而终生隐居,不求人知。长期避居海岛,宋元间人
蒲寿宬有《寄丘钓矶》诗(《
心泉学诗稿》卷一)。
延祐四年(1317),御史马祖常执币礼聘,却而不受,并作诗明志。作为隐逸诗人,他的“却聘诗”在当时颇有名。有《
钓矶诗集》四卷(别本五卷)行世,但传本罕见,除“
却聘诗”元诗史从无其名,其诗亦未入选自《皇元风雅》,至《
元诗选》、《元诗选·癸集》、《
元诗纪事》等元诗总集。《全元文》(第十三册)编录其文四篇。另著《
周礼补亡》(又名《周礼全书》)六卷。生平事迹见《
宋元学案》卷六八、《新元史》卷二三五,清人
陆心源《
仪顾堂集》卷七有《丘钓矶诗集序》,卷一九有《钓矶诗集跋》。
人物经历
隐逸励学
南宋末年,社会动荡,丘葵隐逸于家,间当步履于温陵(
同安县),人品学问为世人所敬重。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67·人物·同安县·儒林·宋·丘葵》:“丘葵,字吉甫,号钓矶,厦门同安人。风度修然,如振鹭立鹤。初从辛介叔学,后从信州吴平甫授《春秋》,亲炙吕大圭、洪大锡之门最久。时宋末科举废,杜门刻志,学不求知于人。”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
“丘葵,字吉甫,厦门同安人;家海屿中,因自号钓矶。
蚤有志考亭(朱熹)之学,初从辛介甫,继从信州吴平甫授《春秋》,亲炙吕大圭、洪天锡之门最久。风度端凝,如鹤立振鹭。宋末科举废,杜门励学,不求人知。”
“门人吕椿。”
宋·抗金名将刘錡裔孙文聚卜居晋江芝山时,曾礼聘丘葵到芝山执教,并于水泥宫、芝山留有题刻。
丘钓矶与蒲寿晟友情深厚。蒲寿晟(心泉)《心泉学诗稿·卷1·寄丘钓矶》有句云:“画图障我目,隔此天一涯;欲携我蓑笠,风雨熟所之。”表达了对隐居海岛的友人的深切怀念。而丘葵在其诗集中有《和心泉问柳》、《题心泉所赠李白画像》、《挽心泉 蒲处士》等诗篇。
坚不仕元
德祐元年(1275年),同安蒲寿庚降元,胁迫丘葵的老师吕大奎署降表,吕大奎激于民族义愤拒绝,逃亡后被追杀。丘葵闻讯痛不欲生,为表明爱国忠心,特地叫他的长子随宋·丞相张世杰入粤勤王。
入元,元世祖遣使奉币征聘丘葵入朝为官,丘葵坚不仕元。受丘葵影响,有元一代金门士子从没一人应科考,也没一人为官。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元世祖闻其名,遣御史马伯庸与达噜噶齐(即达鲁花赤,府、县掌印官)奉币征聘,不出,赋诗见志。”
丘葵所赋诗曰:“天子来征老秀才,秀才懒下读书台。商山肯为秦婴出,黄石终从孺子来。太守免劳堂下拜,使臣且向日边回。袖中一卷春秋笔,不为傍人取次裁。”
著述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
“所著有《易解》、《义书解》、《诗□义》、《春秋通义》、《四书日讲》、《经世书》、《声音既济图》、《周礼补亡》等书。”
“元时,倭寇至其宅,他无所犯,惟取遗书以去,故其著述多无传,仅存《周礼补亡》及《诗集》四卷行世。《周礼补亡》今存,论者谓其参订详确云。”
清·金门举人林豪修撰《
金门志》,收录丘葵有关材料,称丘葵的诗文稿集为“善本”。
卒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67·人物·泉州府·儒林·宋·丘葵》:“卒,祀邑之先贤祠。”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年八十余卒。”
关于丘葵的享年,不是很明确,但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有简单考证:
“其诗尚有《八十四岁吟》,阮氏旻锡曰:‘先生八十四岁犹在。’卒之年月不载,其子孙岁时祭祀必知之,当候考。
《周礼序》作于泰定甲子岁(泰定元年,1324年),时年八十一。泰定于元世祖历五朝矣,则却聘时当七十余岁也。”
或说,丘葵卒于至顺三年(1332年),享年九十岁。
丘葵既痛宋室之亡,又不求身后名,遗嘱不治坟茔,直至明神宗万历(1573—1620年)年间,小嶝屿村民掘地发现刻有丘葵自书的石碑,他的陵墓才被发现。
元顺帝至正元年(1341年),同安县令孔俊建大同书院祀朱熹,以吕大奎、丘葵配祀。
明洪武元年(1368年),丘葵又与吕大奎一同入祀同安朱子祠。
社会关系
《赠熊勿轩》诗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
“再考:征士与熊勿轩先生禾交善,其《赠熊勿轩》诗曰:
‘穆穆朱夫子,于道集大成。嗟予亦私淑,奥义终难明。
退翁独何幸,而乃同乡生。虽后百余载,元机若亲承。
斯文幸未坠,载道来桐城。平生疑惑处,喜得相考订。
秋风吹庭树,忽作离别声。吾侪各衰老,何时重合并。
愿言且少住,勿弃斯文盟。圣贤千万语,只在知与行。
前修何可企,朂哉共修程。’”
清·康熙林霍删定明·万历张日益《访丘钓矶先生故址记》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备考》收录“林氏霍访丘钓矶先生故址记”,曰:
“同邑遵海而南,巨岛错列,小登于诸岛,若沤浮海上,最渺也;而五百钟灵,宋·丘钓矶先生独产其上。先生后朱考亭(朱熹)百余年,而道学独祖考亭,运当阳九,敛德自全,盖自读书论世,知有先生久矣。
蔡虚台(蔡献臣)公重修邑乘(指《同安县志》),独高先生之风,而予居去先生一水,不能详言其遗宅故墟,予病焉。乃于季夏之八日,戒小舟,约王茂才诸君指小登访焉。
舟行而东,过石虎寨之前,旋及悬崖;崖下白沙数武,有泉出沙之三石间,滢彻而甘,即泉《郡志》所载仙人井者。
于是缘崖西南行,多石,或峭,或圆;有方石周几尺许,镌为象马嬉局,而于中分一道,则镌‘万机分子路,一着笑颜回’十字,已遭琢没,‘万机分子’四字完明可摹,草甚工,盖先生手笔云。
输局歩渐西,则先生钓石在焉。
从此东行半里许为钟山,之南有寺曰‘章法’,肇于宋。而北,则先生之所宅,址不半亩,黍秀离离,盖自明高帝以倭故徙登民,一屿皆虚,成化(1465—1487年)初乃复旧籍。丘氏俱望钟山之麓列屋,而先生之旧址竟废。
予与诸君抚景低徊,就先生之裔朝准君别业休焉。君因出所藏先生诗一编读之,先生之洞天人、彻性命,触发皆真,而为生人明大义,为天地辨大分,考亭统绪存以不坠,则先生之功诚大矣!然先生之高踪逸韵,亦今而后知其详,则岂非有数也哉。
既归释楫,遂记之。
万历四十年壬子(1612年)季夏望后三日,后学张日益书于云海馆。
后六十一年壬子(康熙十一年,1672年),后学林霍再删订。时仲夏廿日,书于榄园。”
清·顺治卢若腾序丘葵《诗集》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备考》收录“沧浯卢氏若腾序《诗集》”曰:
“吾邑丘钓矶先生,品著于宋末元初,论定于昭代,既列祀乡先贤,且配享朱文公(朱熹)祠矣。《八闽通志》列之儒林传中,以其曾著《四书日讲》、《易解疑》、《书直讲》、《诗□义》、《春秋通义》、《礼记解》、《经世书》、《声音既济图》、《周礼补亡》等书,为大有功于经传。然其书今已无传,仅存者惟《周礼补亡》及其《诗集》耳,学士家每用惋惜而要之。
先生所以取重后世者,不专在是。夫为学,莫急于明理;明理,莫大于维伦。先生伦完理惬,行谊堪为后学楷橅,即不著书立言,固足以当学宫之俎豆而无愧,矧其穷究天人、洞彻性命,晚年吟咏篇什,足以见其大概,又何必以诸书亡失为先生致惜也!
先生一抔土,不立碑碣。万历(1573—1620年)年间,或利其地形之胜,遂指其祖兆而争之;官为勘验,劚地得志铭,乃加封而表识焉。马鬛渔矶,俱岿然后天地老矣。先生不求身后名,而名卒不可掩;无意于儌天之报,而天卒昌厥后士。生乱世,其可不择所以自处也哉!
《周礼补亡》余曾见梓本,《诗集》则惟其家有写本,林子濩钞得之,喜而示予。读之,苦多‘亥豕’,稍为订正,拟俟时平梓行,非徒表彰吾邑人物,亦欲使后学知所兴起也。
夫庚子(清·顺治十七年,1660年)春正月下弦日,同邑后学沧浯卢若腾手题于与耕堂。”
清·康熙施世騋序丘葵《诗集》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备考》收录“晋江施氏世騋序《诗集》”,曰:
“余论经轩中藏有《周礼补亡》梓本,读其序,即知吾乡有丘钓矶先生,而海滨耆老及童孺往往诵先生《却聘诗》,所谓‘皇帝书征老秀才,秀才懒下读书台’者,即知先生工于诗,必有集而无从搜访也。
阮轮山(阮旻锡)为予言:‘先生家小登,其子孙藏有先生诗集,不借人;欲钞者,具纸笔就其家钞之。’意同邑学士大夫家必传有钞本。岁乙酉(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林君子濩馆于予,携有手订删本。予与轮山略一借阅,适岁暮,子濩即取回。子濩复来泉,未几物故,其残书多散矣。予亟属吴君石门驰札就其令嗣借取,久之绝无回信。倏经三载,而竟茫然。
今春子濩令嗣以事至泉,石门面征之,云钞本为人所借,今捡得所存旧本,随即致上。余按其本,乃卢牧洲(卢若腾)先生及子濩所手较者,本极丑恶,诗多失次,字复差讹,兼以败楮坏烂,更苦虫蛀,瞪目视之,莫可辨识。然的系全集,如玉在璞,未经剖破,殊可喜也。
予即付轮山从新订定,白峰细阅重钞,余再加较正,而授之梓。
噫!以五百年沉埋之诗,一旦遂传于世,丰城宝剑跃出龙津,岂不称快。然非其家子孙之谨于藏弆,诸公前后之勤于搜索,殆不及此。
因思古来志士仁人,遭时否塞,其胸中郁勃不平之气,发而为诗,必有一段光芒不可磨灭之处,经千百年后有人焉,旷世相感,为之表彰而不至湮没,如圅之于盖,不期合而自合,其所遇亦云奇矣。
然此非志士仁人所遇之奇,而表彰者之人所遇之奇也。何也?独行则不离跬步,附骥则一日千里,附前贤以不朽,岂易遘哉!
余因叹斯人所遇之奇,心窃向往而深愧,予固非其人也。
康熙癸巳岁(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二月朔日,后学晋江施世騋谨序。”
清·康熙阮旻锡辨正丘葵《却聘诗》
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33·征士丘钓矶先生葵·备考》收录“轮山 阮氏旻锡书先生《却聘诗》辨正”,曰:
“考《尧山堂外纪》载:杨铁崖(杨维桢)不赴召,有述诗,中有‘商山肯为秦婴出’之句,明太祖曰:‘老蛮子欲吾杀之以成名耳。’遂放回。此乃世俗流传之误也。
诗系吾乡丘钓矶作,见本集题云:‘御史马伯庸、达噜噶齐征币不出,有述,至今海边童叟咸知诵之,其相传久矣。’
按:
宋潜溪撰《杨铁崖墓志》云:‘洪武二年(1369年),召诸儒纂修礼乐,书上,以前朝老文学思一遣翰林,詹同文奉币诣门,谢不至。又遣松江别驾追趣,赋《老客妇词》进御,上赐安车。诣阙,留百有十日,礼文毕,史统定,即以白衣乞骸骨。上成其志,仍给安车还山。’
盖丘钓矶为宋秀才,不赴元世祖之征;杨铁崖为元进士,不受明太祖之职。其志节大抵相类,故遂以《却聘诗》冒入铁崖集中。铁崖诗名满东南,而钓矶僻居孤屿,诗集不传,人多口诵,遂致字句略有不同耳。今悉注之,以备览。
尧山堂本云:
‘天子来征老秀才,秀才懒下读书台。
(《铁崖集》作‘皇帝书征老秀才’。‘懒下’一作‘不下’)。
商山肯为秦婴出,黄石终从孺子来。
(《铁崖集》作‘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应知汉祚开’;一本作‘商山本为储君出,黄石终期孺子来’;又一作‘诸葛应从汉祚来’。)
太守免劳堂下拜,使臣且向日边回。
(《铁崖集》‘免劳’作‘枉于’;一作‘殷勤承上命’。‘且向’《铁崖集》作‘空向’;一作‘缱绻日边回’。)
袖中一管春秋笔,不为傍人取次裁。
(《铁崖集》作‘老夫一管春秋笔,留向胸中取次裁’;‘袖中一作‘袖藏’。)。’
其大略如此。夫一首之诗甚微,而所关人品则甚重,余故不可以不辨。此诗为铁崖所久假,已经五百年,今钓矶之集出,而赵璧复完,则诗之随时为显晦,其亦有数哉!予固不禁为之欢颜而破涕也。
癸巳(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仲春上弦,后学八十七叟轮山 阮旻锡书于类村之回清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