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情以诗人“我”的形象出现,从我的感官、我的视野,来描写对对方的好感和爱恋,而且多次用“我喜欢”、“我们可以”、“我可以”等词语,强调主观的感情。这种看似不成熟的笔法特别适合表达少年时代纯真的初恋。
读《雨雪》很容易让人想起戴望舒的《
雨巷》。《雨巷》写春雨中的
油纸伞,写在雨巷的徘徊和期待、惆怅和愁怨,风格抑郁低沉。金克木是戴望舒当年的诗友,金克木的《雨雪》也写春雨,也写油纸伞,然而明丽清新,欢快活泼,稚气可掬,在这里没有一丝愁绪,心无纤尘,玲珑剔透。这在20世纪30年代象征主义
诗风兴起的潮流中,是很少有的。
金克木的这首诗,与
象征主义的忧郁毫无关涉。《雨雪》一诗明丽得如同“五四”时期
汪静之等
湖畔诗人的情诗,这首诗唤起了人们对少年时代天真美好的记忆,这也许是诗人已经从忧郁里走出来了,也许是诗人读透了叔本华与柏格森,因此能够洒脱地回到少年时代的自我。因此这首诗在当时的诗坛上,是属于别一种境界,别有一番情趣的。
青年时代,情窦初开,正好是,临近初恋而又情意朦胧的时节,在这个时期,朦胧的初恋既神秘又美好。每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无意的眼神都带来无穷的遐想与意味。本诗中写在伞的遮盖下,看你的秀发,看你纯净的眼神,看你的微笑,看你脸上青春的红晕,看你摆弄小花伞,放慢脚步谛听雨打纸伞的轻快絮语。这一系列的动作与细节,惟妙惟肖地写尽了青少年纯洁无瑕的心态与纯真的情感。
诗的构思精巧而又自然。诗从喜欢下雨下雪破题——“因为雨雪是你的名字”——很自然地进入了情境。接下来,以小花伞作为中心意象,以两节文字作为铺垫,充分地抒写伞下的情趣。第四节前四句把诗境开扩了一些,把镜头拉开了一些,仿佛要作结尾的样子。等读到最后二句,我们才记起诗题里那个“雪”字,于是,一个突兀的转折,诗意深化了:雨是我所喜欢的,因为在雨中我喜欢上了你,但我更喜欢雪,喜欢你向我作更深入的感情渗透,我渴望是雪下的泥,把你的晶莹一滴滴地全部渗透进我的温柔里。
金克木,生于1912年,安徽寿县人。1928年任小学教员,1950年到北京求学,开始发表诗文。1955年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当职员,半年后离职。1958年曾到香港,为《立报》编辑;次年又到湖南教书。1941年到印度加尔各答,任《印度日报》(中文)编辑。1946年回国后,任
武汉大学哲学系教授,1948年任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在20世纪50年代与戴望舒相交论诗,曾于1956年出版诗集《蝙蝠集》;到20世纪80年代,还写了《寄所思二章——纪念戴望舒逝世三十周年作》。他作诗不多,致力于古印度诗歌翻译与研究工作,主要译作有《致法利呵三百咏》、迦利陀沙的《云使》、《印度古诗选》,巴勒斯坦诗歌《控诉》、泰戈尔《我的童年》以及《古代印度文艺理论摘译》等。并有专著《梵语文学史》、《中印人民友谊史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