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年间任大明
使节出使
瓦剌,却遇到
张士诚后人张宗周为相,张宗周因痛恨明廷,劝动瓦剌国王将云靖扣下
牧马长达20年,20年后云靖在儿子及同门帮助下逃回,却又因
王振忌惮,进谗言于英宗欲以叛国治其死罪,虽钦差被
潮音和尚打死云靖亦因心灰意冷而
自戕。
陡然间,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长叫,
马蹄历乱之声渐远渐寂,车中一个
白发苍苍的老者,卷起车帘,颤声问道:“是澄儿在叫我么?可是他遇难了?谢侠士,你不必再顾我了,你去接应他们吧,我到得这儿,死已瞑目。”
——《
萍踪侠影录》楔子 牧马役胡边 孤臣血尽 扬鞭归故国 侠士心伤
在这一瞬间,云靖脑中空空洞洞,好像神经全都麻木,一切都觉茫然,生的意义已经消失,整个世界都好像脱离了自己向杳不可知的远方飞去。他的身躯微微颤抖,脚尖突然碰着地下的
银瓶,云靖一弯腰抓起银瓶,只一口就把那瓶中的毒药喝个干净。
潮音叫道:“你干什么?”飞步上前,只见云靖倒在地上,七窍流血。那银瓶中的毒药乃是最厉害的“
鹤顶红”毒酒,沾了一滴便足毙命,何况喝了一瓶?
书中已开始出现的云靖,简直是发人深省。至少我读了汗毛倒竖。我不反对他对张家的怨毒,换成任何人,被弄到
西伯利亚蹲上几十年,都是这样的德行。我不满意的,是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愚忠思想。那不是生为一个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忠诚,而是一个大臣,对一国皇帝的忠诚。临死前,他都心心念念,皇帝会对他怎样的赞许。他恨张宗周,并非只是恨他叛国,也恨张宗周是明朝的死敌。他本来可以不死,化解这段恩怨,可是,他的信仰被毒酒击碎了,坚持了二十年,却突然之间没有了精神的支撑,他以前的一切都变得那样的可笑,他是非死不可了。
“云靖眼睛直视,听而不闻。这一瞬间,二十年来在
胡边所受的苦难,闪电般地在脑海之中掠过。然而这一切苦难,比起而今的痛苦,简直算不了什么。须知云靖能够支撑二十年,全在忠君一念满以为逃回之后,朝廷必定升官叙爵,表扬功绩,哪知皇帝竟是亲下
诏书,将他处死。正如对一个人崇拜信仰到了极点,期望极深,忽而发现那个人就是要害死自己的人,这一种绝望的痛苦心情,世界上还有什么可超过?”
梁先生的描述客观之至,这和他晚期还是有一定的出入的。我们的云靖同志在害他二十年的张氏一门上下了斩尽杀绝的诅咒,但是对于真正害他的朝廷,却是无言,只是静静地饮尽了那杯毒酒。
身为明使,理应保持
气节。云靖何辜,居官清白,正值壮年得志,不过愚忠了点,就被扔到
冰天雪地中牧马二十年,饥餐渴饮,受尽侮辱和折磨,总是气难平,非有大智慧者无法堪破这人生凄凉。
云靖自是让人叹息,我不喜欢他,一是他分不清忠君与忠国,二是我觉得他对君主似乎已不是一个大臣的忠诚那么简单,牧马二十年,受那么多苦难,然而只要皇帝赏赐与另眼相看,他就非常高兴了,真似有一种奴性在里面。又或者,这种热血硬汉最容易受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