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歊·铜人捧露盘引》是北宋著名词人
贺铸所作的一首词,词曰:”控沧江,排青嶂,燕台凉。驻彩仗、乐未渠央。岩花磴蔓,妒千门珠翠倚新妆。舞闲歌悄,恨风流不管余香。繁华梦,惊俄顷;佳丽地,指苍茫。寄一笑、何与兴亡!量船载酒,赖使君相对两胡床。缓调清管,更为依三弄斜阳。“表现了作者登临怀古,一舒胸臆的情怀。
控沧江,排青嶂,
燕台凉。驻彩仗、乐未渠央。岩花磴蔓,妒千门珠翠倚新妆。舞闲歌悄,恨风流不管余香。
上片前三句写登凌歊台而看到的山川形势。长江流至当涂以后,因两岸山势陡峭,夹峙大江,江面变得比较狭窄,形成天门、牛渚两处极为险要的处所,为自古以来的江防重地。故而《姑熟志序》写到太平州的风俗形胜时说:“左天门,右牛渚,当涂、采石之险,实甲于东南。”此处用一“控”字,写出峭壁临江,形同锁钥;用一“排”字,写出江水排开青山,冲突而下。可谓
惜墨如金,言简意赅,山川形胜,尽收眼底。“
燕台凉”句转入史实,说凌歊台。
以下数句写凌歊台当时之盛及转瞬之衰。燕台消夏,彩仗驻山,随行的妃嫔宫娥(千门珠翠指宫中妇女),个个盛妆靓饰,千娇百媚,以至使得山花失色,
自愧不如。这里,用一个“妒”字,把本没有感情的“岩花磴蔓”写得像人那样产生了“妒”意,写足了宋孝武帝的穷奢极侈,写足了凌歊台当年的盛况。然而,曾几何时,那个“乐未渠央”的喧闹场面,已经
风流云散,只给这里留下了破败荒凉的萧条景象。词人以“舞闲歌悄”一句把昔日极盛一笔揭过,又写出“恨风流不管余香”这无限感慨的结句来。此处“余香”,是词人由眼前的岩花磴蔓而产生丰富联想的结果。这些“妒”过“千门珠翠倚新妆”的“岩花磴蔓”,是历史的见证。它们凌歊极盛的当年,也曾被脂水香风所浸润,几百年来,花开花落,此时似乎还残存着余香。然而一代风流,
杳如黄鹤,眼前却依然是花红欲燃,蔓翠欲滴,这怎是那些醉生梦死之徒所能料到的呢?词人用一个“恨”字,表示了对统治者奢侈淫逸的谴责,也表达了内心复杂的情感,为下片抒怀作引导。
下片前四句承上作出总结。花团锦簇般的繁华岁月,转眼之间就如梦云消散;千古如斯的秀丽江山,依然笼罩一派烟水迷茫的
暮霭之间。词人一“惊”、一“指”之中,表达了自己的无限感慨。
“寄一笑”句是领会此词深意的关键所。作者此时,官不过佐贰,人已入暮年。昔日
请长缨、系天骄的雄心壮志,已经消磨殆尽,所以只好把
千古兴亡,寄之一笑。这“笑”,如同东坡《念奴娇》“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中之“笑”,都是痛感壮志未酬,烈士暮年的自嘲、自笑。词人虽然口称“何与”,但他毕竟这一句之前之后,都清清楚楚地告诉读者,他不仅已经“与”,而且“与”得相当执着。因此,这“一笑”中寄寓着词人
英雄末路的凄凉和苦涩。
“量船”至
歇拍,故作旷达之语,但字里行间仍然充满着浓郁的感伤情调,与前句一脉相承。词人量船载酒,随波泛舟,徜徉苍芒的山水之间,所幸还有知心好友与自己相对胡床,差可相慰。一派凄迷的夕阳残照里,词人请他“缓调清管”,为自己吹奏笛曲三弄,借以宣泄胸中的郁郁不平之气。这里,词人化用了一个古典。据《晋书·桓伊传》载:“
王徽之赴召京师,泊舟青溪侧。(伊)素不与徽之相识。伊于
岸上过。船中客称伊小字曰:‘此桓野王也。’徽之便令人谓伊曰:‘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伊是时已贵显,素闻徽之名,便下车,踞胡床,为作三调。”桓伊曾与
谢玄等淝水大破苻坚,稳定了东晋的政局。很明显,作者词中是以桓伊称许友人的。作者此处化用古典,依然是抒发自己不得志于时、不能见赏于执政者的郁郁之情。
综上,此词上片由写景引入怀古,下片情中置景,情景交融,
怀古伤今,全词把登临怀古与写景抒怀和谐地融合一起,表现了词人对于
世事沧桑的深沉感慨和对于人生易逝的遗恨,反映了深刻的思想内容。
贺铸(1052-1125),北宋词人。字方回,自号庆湖遗老,祖籍山阴(今浙江绍兴),生长于卫州(治今河南卫辉)。曾任泗州、太平州通判。晚年退居苏州。好以旧谱填新词而改易调名,谓之“寓声”。其词风格多样,善于锤炼字句,又常用古乐府和唐人诗句入词,内容多刻画闺情
离思,也有嗟叹功名不就、纵酒狂放之作。又能诗文。词集名《东山词》。诗集名《
庆湖遗老集》,今本为清人所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