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是唐代诗人
刘驾创作的一首
五言古诗。这首诗细腻地描绘了一位弃妇被赶出门的一瞬间的心理活动,女主人公以内心独白的方式,倾诉了她遭受遗弃的哀怨和痛苦,表现了作者对弃妇的同情以及对负心之人的批判。此诗语言朴素无华,感情真挚深厚。
大门前,停放着被遣回娘家的车儿,临上车的时候,我心情更加凄怆,那沿路的野花,还像我初嫁时一样开放。我喂养的春蚕,一个个已抽丝成茧,我手织的绢素,还停留在织锦机上。这将会成为新妇的笑柄,说我只知道劳动,远不如在妆扮上翻新样。他以前喜爱我的青春美貌,遗弃我,只因我不再有当年的漂亮。回想起良媒说合时的美好情景,还历历在目;可今天我心头的创伤,又能向何人去讲?
这位女子的独白是从出门时开始的:“回车在门前,欲上心更悲”。这是她哀戚的触发点。作为一个妻子,她无端被丈夫抛弃,内心是十分痛苦的。而一旦真要回车离去的时候,其悲切之情就更加难以形容了,所以说“心更悲”。开头两句总摄全诗。因为下面所要抒写的内心活动,都是发生在欲上回车之时;一个“悲”字,又是贯彻全诗的感情线索,突出了事件的悲剧性。接着,这位女子讲述了几件事情,表明自己是不该被驱赶的。其一,她说自己正值芳龄之时,也曾有过如花的容貌:“路旁见花发,似妾初嫁时”。以花喻貌,不为新奇。但这里是就眼前的景物触发出来的联想,十分贴切自然,既符合人物的心情、活动场景,又巧妙地暗示出女子的容貌。女主人公表白,自己也曾是如花美眷,如今竟无端遭到抛弃,实在令人伤叹。其二,她说自己又是个擅长操持家务的人:“养蚕已成茧,织素犹在机”。既能“养蚕”,又能“织素”,其精于养织的本领和勤劳朴素的品格,不言而喻。其中“已成”、“犹在”等词语正显示出其辛勤不辍的情形。女主人公觉得,自己又能勤俭持家,如今竟无端被遣,的确令人伤心。而惨遭抛弃的原因就在下文。这位女子哀叹道:“新人应笑此,何如画蛾眉!”表面看,这是弃妇以猜度的心理作出的推论。实际上,此为反话正说:做妻子的,不管能怎样勤于持家都没有用处,只要整日着妆打扮就行了。这里不仅暗含着对其丈夫耽于美色的批判,而且更主要的是,表明这位女子虽平日并未更多注意打扮,但是她具有一种纯朴勤劳的品质,在各个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从而表现了这“妇”是不当被弃的。《
全唐诗》收此诗时,最后还有四句道:“昨夜惜红颜,今日畏老迟。良媒去不远,此恨今告谁?”而《
唐诗别裁集》将其删掉后,全诗含而不露,诗的韵味更加醇厚了。最后四句,点明新嫁不久,正是夫妇浓情之时,而惨遭抛弃,饱含着对命运不公的怨意。
刘驾是晚唐的一位现实主义诗人。他的这首诗写得婉转含蓄,蕴藉自然,非常细致地描写了弃妇的内心活动过程,展示出弃妇的“怨而不怒”(《唐诗别裁集》)的满腹苦情。与此诗相比,中唐诗人
顾况的《
弃妇词》,则写得又怨又怒。既有“物情弃衰歇,新宠方妍好”的哀怨,又有“余生欲有寄,谁肯相留连”的决绝,更有“回头语小姑,莫嫁如兄夫”的话。这在倡导温柔敦厚的沈德潜的审美目光里,刘诗自然“高于顾况之作”(《唐诗别裁集》)。其实,这两首诗展现了两个不同性格的弃妇形象,表现出作家的两种不同的创作风格。
清·
沈德潜《唐诗别裁集》:见妇之不当弃也。怨而不怒,高于顾况之作。
刘驾(822—?)唐代诗人。字司南,江东人。与曹邺为诗友,俱以工于五古著称,时称“曹刘”。初举进士不第,屏居长安。公元849年(大中三年),唐王朝收复河、湟失地,刘驾献《乐府》十首表示祝贺。大中六年(852)登进士第,官终国子博士。其诗敢于抨击统治阶级的腐化昏庸,能够反映民间疾苦。辛文房称其“诗多比兴含蓄,体无定规,兴尽即止,为时所宗。”(《唐才子传》卷七)《全唐诗》录存其诗六十八首,编为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