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日三(1904年5月6日—1937年4月27日),
中国工农红军高级指挥员,又名
曾日山,1904年生于湖南
宜章城关镇曾家湾一个世代书香家庭。1928年作为正直青年,被吸收到县苏维埃政府参加革命工作。曾日三表示要摆脱封建家庭,跟共产党干革命,同年2月参加
中国工农革命军,任第3师秘书。4月随
湘南起义部队到井冈山,任红4军第29团秘书。同年加入
中国共产党。1937年4月27日牺牲,时年33岁。
曾日三,亦作日山,原名美男,1904年5月6日生于湖南省宜章县城的南关街。
他家世代书香门第,过着“亦耕亦读”的富家生活。曾日三6岁时在曾氏族学启蒙,不久入县城閤邑高小(设普化寺,后改第一区高小)。閤邑高小由晚清秀才李文香(后任中共宜章县第一任书记)主持,邓中夏的父亲邓典谟亦在此执教。在他们的爱国思想熏陶下,班上的同学如李灿、张际春、吴汉杰等,思想都很活跃。可是,曾日三的性格温柔文雅,加上父亲的严厉控制,不敢参与社会活动。
1919年夏,曾日三考入衡阳湖南省立三师。五四运动后,衡阳三师学生受新思想激励,学潮此起彼伏。有一次,宜章籍学友高静山(后为红十二军政治部主任),邀请曾日三参加驱逐反动校长刘志远的活动。他怕得罪校方丢了学籍,婉言推脱。当时,在同学们眼中,都认为他胆小怕事,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曾日三的学习成绩在全校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他长相英俊,肤色白皙,身材修长,曾被衡阳三师女生吴仲廉(时名吴统莲)热烈追求。封建守旧的曾宪周认为吴仲廉大胆泼辣,思想激进,怕她把儿子“引坏”,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他按宜章的陋俗,买了一个9岁的小女孩给曾日三作童养媳。秉性软弱的曾日三无可奈何,只是叹着气对父亲说:“如果要我这样过下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快活。”曾日三毕业后,曾宪周又把他送到宜章县税捐局作职员。他既无理财的兴趣,亦不愿在仕途上竞争,不想按父亲安排的道路走下去。因此,他每天应付了税捐局的差事后,便闭门读书。不久,他辞去厌恶的差事,到母校第一区高小执教。
1924年春,国共合作的统一战线建立。宜章与广东毗连,工农运动迅速兴起。曾日三的许多同学投入了革命洪流,他却依然抱着“惟有读书高”的观念,游离在社会活动之外。但是,由于他治学严谨,又无官吏习气,被推举为第一区学务委员。此时,他不顾父亲反对,支持妹妹素娥上县立女子学校,并承担她的全部费用。颇为革新气息。1927年5月,湖南发生马日事变。曾日三是个中间色彩的人物,在宜章教育界略有名气。国民党右派势力拉拢他,委他为县署督学官员,并裹胁他参加了国民党。
马日事变后,宜章共产党组织转入地下,碕石村成为县委活动的中心,碕石承启小学校长吴汉杰掩护县委书记胡世俭在这里主持工作。中共碕石支部书记彭晒以挨户团团总名义,掌握了30多条快枪,吴仲廉和她的丈夫彭琦也是这个村的党员。他们配合朱德、陈毅的部队,发动了有名的湘南暴动。1928年1月12日,湘南暴动部队化装智取宜章县城。县长杨孝斌以为是国民党军队来县驻防,率县城头面人物出迎,被起义部队一网打尽。曾日三随县长出来作陪,亦被当场逮捕。次日,县城召开万人公审大会,处杨孝斌等死刑。吴仲廉将曾日三平日的表现介绍给朱德,认为他是可以争取的对象,使他获释。
2月6日,湘南第一个红色政权——宜章县苏维埃政府成立。经吴仲廉的动员和教育,曾日三打消了顾虑,答应“帮共产党办事”,与受苦的工农群众站到一边来。他被介绍到县苏维埃主度毛科文那里,做编印宣传材料的工作。不久,彭晒、萧克领导的碕石独立营和陈东日、陈光领导的栗源农民武装合编成立工农革命军第三师,曾日三担任师部秘书。
1928年4月,曾日三随湘南起义部队上井冈山,在宁冈与秋收起义部队会师,宜章农军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后改称红四军)第十师第二十九团,曾日三为团部秘书。并由毛科文、胡少海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为了粉碎湘赣之敌的“会剿”,第二十九团奉命夺取新七溪岭。枪支不够,曾日三腰揣两颗手榴弹,与吴仲廉等爬到前沿阵地喊话,瓦解敌军斗志。战斗中,他用缴到的枪支武装了自己。不久,中共湖南省委代表杜修经利用湘南农军的乡土观念,鼓动第二十九团离开井冈山,被敌人打散。曾日三协助胡少海收拢残部,冲开一条血路,返回井冈山。由于第二十九团失去番号,他调到红四军军部任参谋。
12月11日,彭德怀率平江起义部队上井冈山。曾日三与军直机关人员连夜搭了一个戏台,欢迎兄弟部队。他还邀张际春、吴汉杰等人,拜访了协助彭德怀领导平江起义的老同学李灿。李灿拉住他的手说:“真想不到,昔日的白面书生也造反了!”不久,因彭琦牺牲,担任红四军前委组织干事的吴仲廉与曾日三结婚,在茨坪举行了婚礼。李灿送来了一条被面,朱德军长主婚,许多战友向他们祝贺,称赞他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1929年1月,毛泽东在白露村主持前委会议,决定率红四军主力进军赣南闽西。曾日三、吴仲廉这对新婚夫妇,冒着漫天风雪下井冈山,转战在“赣水苍茫闽水碧”的辽阔战场上。曾日三身上挂着几个墨水瓶行军,沿途以红四军司令部、政治部的名义写标语,出布告,宣传共产党和红军的政策。吴仲廉能歌善舞,是红四军有名的文艺骨干。她在曾日三的协助下,编了许多动员青年参军和号召土地革命的歌词,配上地方小调,带领宣传队员到处演唱。红四军三次入闽,工农武装割据的红旗,在武夷山脉飘扬。
1930年6月,曾日三随红一军团从福建长汀出发,支援红三军团攻打长沙。8月,两支部队在浏阳永和镇合编红一方面军。总指挥部是在原红四军军部的基础上组成的,曾日三为红一方面军总部负责文秘工作的参谋。不久,又调升为红军总政治部秘书长。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在江南瑞金成立,将中央苏区划分为江南、福建、粤赣、闽赣四个省,曾日三被派遣到福建省军区担任政委。
1932年3月,毛泽东率红一方面军东路军入闽作战,曾日三领导福建省军区地方部队积极配合,夺取龙岩、漳州。特别是漳州一役,红军破城俘敌1600名,缴获飞机两架,赤色高潮震动东南。
红军连续粉碎了国民党军队的三次大规模军事“围剿”,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在内战前线举行宁都起义,编为红五军团。为了加强这支新组建部队的战斗力,红军总部将原红一军团第三军调入。此时,曾日三到红三军,接替李涛的政治部主任职务。他上任不久,便随红五军团投入了第四次反“围剿”的酣战,与红三军政委朱瑞一道,冒着枪林弹雨,深入前沿阵地,组织突击队。红三军能攻善战,夺乐昌,克宜黄,迫使敌军退守抚州、南城,大振了红五军团的军威。1933年2月,陈诚指挥蒋介石的嫡系部队12个师,企图消灭红军主力。周恩来、朱德率红三、五军团打伏击,在黄陂歼敌第五十二、五十九师,俘敌师长李明、陈时骥二人。红三军在此役中担负右翼出击任务,曾日三饮水卧雪,向潜伏的战士们进行战前动员。战斗结束后,他要求指战员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迅速运动到草台冈,又歼敌第九师和第十师各一部。蒋介石对这次失败十分沮丧,在给陈诚的手谕中写道:“惟此次挫失,惨凄异常,实有生以来惟一之隐痛。”
1933年9月,蒋介石以50万重兵“围剿”中央苏区。由于“左”倾机会主义者错误的作战方针,使红军蒙受重大损失。1934年1月,曾日三出席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次代表大会。同年调任红五军团政治部主任。不久,随军参加长征。
长征中,红五军团担任全军后卫,曾日三和军团长董振堂、政委李卓然、参谋长刘伯承(后为陈伯钧)一起,指挥部队边打边撤。
部队进入湖南境内后,蒋介石调集40万重兵围追堵截,形势更加严重。敌人在湘江布下第四道封锁线,红五军团打得异常艰苦。曾日三与战友们扼守东岸的每一个山头,挡住如潮的追兵,激战三昼夜,才掩护庞大的中央机关和辎重队伍渡过湘江。此时,八万红军已减员过半,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也因来不及过江,全军覆没。面对严重挫折,曾日三痛心疾首,对“左”倾冒险主义者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和不满。“左”倾错误领导在军事上一筹莫展,被迫接受毛泽东的建议,放弃去湘鄂川黔苏区的计划,部队于黎平转兵入黔。1935年1月,红军打下遵义,召开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结束了“左”倾错误领导在中央的统治。遵义城头的霞光,使曾日三脸上的愁云为之一扫。他和李卓然陪同中央代表陈云,连日向红五军团所属部队传达会议精神。指战员精神振奋,坚决拥护毛泽东倡导的运动战方针,高度机动灵活地活动在云贵高原上。
2、3月间,中央红军四渡赤水,甩开敌人。接着又突破乌江天险,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兵临贵阳逼昆明,调动敌人保守中心城市。然后,红军以每天120里的急行军,直趋金沙江畔。担任全军后卫的红五军团,在绞平度以南的石板河布防,掩护主力北渡。追敌受到节节抵抗,每天只能移动七八里。但是,红军人多船少,需九个昼夜才能渡完。曾日三与战友们在南岸坚持了五天,敌人兵力猛增,形势更加严重。红军总政治部副主任李富春到红五军团,偕同李卓然、曾日三等到前沿阵地进行政治动员,士气陡增。红五军团完成了阻击任务,总部首长表彰他们甘愿承担牺牲,保证了渡江北上战略意图的实现。
入夏以后,中央红军进入彝民区。曾日三反复向全军团指战员宣传民族政策。接着,部队横渡金沙江,跨越泸定桥,翻过夹金山,于6月中旬到达四川懋功,与红四方面军会师。为了作好过草地的思想和物资准备,曾日三带领政治工作人员和“通司”(藏语,即翻译)访问藏族群众,购买粮食。
8月6日举行的沙窝会议,中央决定组织左、右路军经草地北上。红五军团改番号为红五军,编作左路军前锋。因李卓然重作,曾日三代理政委职务。他在团以上干部会议上,反复强调要克服困难,坚决北上,然后率部队踏上了茫茫草地。可是,进至噶曲河边时,眼看只有三天路程就要与毛泽东、周恩来率领的右路军会合了,曾日三突然接到张国焘的电报,调红五军南返阿坝地区,曾日三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好率部队丛草地退回。返回途中,因粮食早已吃完,许多战士饿死在草地上。张国焘擅自决定率军南下,走上了分裂党和红军的道路。曾日三对此极为气愤。在张国焘召集的红五军营以上干部会议上,他当场与军长董振堂、保卫局长欧阳毅抵制张国焘的命令。张国焘恼羞成怒,挑动少数受蒙蔽的人寻衅闹事,曾日三挺身而出予以制止。他一方面要求部下维护一、四方面军的团结;另一方面与董振堂、欧阳毅联名向红军总司令朱德写报告,反映情况。当时红五军的电台仍与进抵陕甘的中共中央保持着联系,能够将中央的指示精神及时告诉广大指战员。张国焘察觉此事,更加恼火,指责曾日三“造谣生事,扰乱军心”,没收了电报密码。从此,红五军失去了与中央的直接联系。随后,张国焘又采取组织措施,将曾日三调出红五军,派往第九军任政治部主任。由于曾日三老成持重、一身正气,既有才识,又能团结同志,到红九军后,很快得到军长孙玉清、政委陈海松及广大指战员的信任和尊重。
张国焘顽固坚持错误,率部向川康边界退却,在卓木碉另立“中央”。由于屡受挫折,部队损失严重,不得不向西康东北部转移。1936年7月与红二、六军团在甘孜会师后,在朱德、任弼时、贺龙、刘伯承等的坚决斗争和红四方面军指战员的强烈要求下,张国焘被迫取消伪中央,同意和红二方面军共同北上。曾日三和战友们第三次跋涉过泥泞的草地,9月初到达甘南。想到即将与红一方面军的战友重逢,他心情格外激动。可是不久,红九军接到命令,与红五军、红三十军组成西路军,调往黄河以西。
10月底,西路军两万余人从靖远包河口西渡黄河,向甘肃河西走廊进军。总指挥部随红九军在左翼行动,经五佛寺时,歼灭前来阻挡的国民党马步芳部骑五师,直奔古浪。古浪为河西走廊门户,历来为兵家争战之地。敌马元海部闻讯大惊,从后路包抄上来。曾日三留一支部队阻击,率主力进至城下,先派四个小红军入城送信,大意是:西路军要打通国际路线,请允许借路通过。但守敌残忍地杀害了送信的小红军,不肯让路。曾日三义愤填膺,下令攻城。守敌仅一个团,抵挡不住,弃城逃跑,红军攻占古浪。古浪两面临山,地势低洼,加上地震使城墙坍塌,易攻难守。军部将红二十五师配置西南制高点,红二十七师扼守东北山头,形成口袋形阵地。盘踞凉州(今武威)的马步青,率部争夺古浪。双方激战三昼夜。敌人以山炮击毁城防阵地,骑兵挥动明晃晃的马刀突入城内,军部机关许多女同志手无寸铁,被敌人马队劈砍践踏,血浆满地。曾日三与政季陈海松组织军部警卫连和交通队与敌人展开巷战,且战且走,幸得守城的红二十六师接应,方得脱险。
古浪激战,红九军阵亡2000将士,退据永昌城。西路军也全部进入河西走廊蜂腰部,即从永昌至山丹绵延100多公里的狭长地带。11月下旬,马步芳、马步青利用红军兵力分散。补给困难等弱点,集结十个旅的人马,连续发动进攻,还轮番不断地用飞机和大炮轰炸红军阵地。红九军挫败敌军数十次攻击,坚守永昌达半月之久。
1937年1月,红五军攻占高台,但被敌马元海部两万余众围困,军长董振堂以下3000人全部捐躯。红九军攻甘州(今张掖)未克,与红三十军到达临泽,屯驻倪家营子。倪家营子地处平川沙滩,居民稀散,分布方圆数里内。敌以六个步骑旅及民团武装七万人三面包围,将红军纵横分割成数十块。红军伤亡惨重,被迫退入祁连山区。曾日三率红九军300余人随后,掩护主力部队继续西进。
巍巍祁连山,白雪皑皑,朔风肃杀。西路军仅存3000人的队伍,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他们搀扶着伤病员,出入荒山野漠,一连50多天没有见到老百姓。粮食吃光了,连树皮草根都很难找到,生活比过雪山、草地时更艰难。曾日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下山找粮,都遇敌人马队忍痛而还,长征出发时,吴仲廉因带着出生不久的孩子曾吴,被编入红军总部干部休养连,后随曾日三调入红九军,任军敌工部副部长。此时,曾日三对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身虚体弱的爱妻,根本无暇照顾。他考虑的是部队,是党交给自己的使命。当部队行至肃州(今酒泉)附近的梨园口时,突然与敌骑兵遇遭,陈海松不幸阵亡,总指挥部任命曾日三代理红九军政委。他临危受命,领导余部继续战斗。
走出嘉峪关,总指挥部于3月14日在祁连山口的石窝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决定西路军领导人徐向前、陈昌浩离队去陕北,剩下的人员编为三个支队,由王树声、李先念(红三十军军长)各率一个支队,分左、右两翼西进,直属机关和伤病员、妇女编在第三支队,由毕占云任支队长,曾日三任政委,钟立彬任政治部主任,带领200余人随后而行。
4月下旬,部队抵达安西,决定打下县城补充给养。敌军防守甚严,攻城未克,部队撤到红柳园子。敌人策马包抄上来,曾日三立即命令一部分战士掩护伤病员和妇女先走。情况紧急,不容多说,他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你们顺着电线杆子的方向,往西北突围,再过两天就到新疆边境的星星峡了,那里有人接应!”说毕,转身带领一部分战士,利用残墙断坦作掩护,向敌人马队射击。突围的同志,后来会合左、右支队的800余人,安全抵达新疆。可是,曾日三始终没有归队。据最后冲出来的战士说,曾日三被敌人包围,子弹耗尽,为避免被俘受辱,他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几个扑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时年33岁。他用自己的鲜血,为西路军英勇悲壮的历史写下了最后殷红的一笔,永远值得后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