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有学者风度的小说家。他喜欢在
小说结构上做文章,他像营造迷宫一样建构他的小说,以此获得一种智力的乐趣。他的作品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趣味,优雅、精致而纯粹,还有一种难得的矜持。他小说的诗性,更多的是来源于创造本身,而非社会人生。借鉴和引进在他那里似乎是一种责任,或者说是一种命定的选择。博尔赫斯、普鲁斯特等西方大师在不同方面给了他不同程度的影响。
格非始终坚持用规范、纯正的语言写作,他立足于语词本身的
信息量,以繁复、深邃、多层面的叙述保证了意义的储留,同时赋予文字以特殊的魅力。他的文字确切而细腻,丰满而华美,这使他的作品宜于翻译,信息的损耗可以降到
最低限度。应该说,格非在文字的运用方式上汲取了西方文学的营养,他的这种
文本意义上的实验是必要的,其影响将会是深远的。也许正是基于语言的特点,格非的叙述风格自有特色。在他的小说中我常发现:当情节停止或趋于停止的时刻,叙述却在延宕不休,于是语言呈现悬浮状态。对于读者而言,一种阅读的期待由此增强或者减弱了。这也是格非的作品常常不为一般读者所接受的重要原因。这使我想到
新小说的某些写法。我想,格非叙述上的特定意义恰在其叙述方式中,那就是让读者重视瞬间性的感受和思悟;它表明了一种独特的观念:瞬间即是永恒,永恒即是瞬间。
中短篇似乎是格非最拿手的,那些在文学
圈子里引起较大反响的作品差不多 都出自中短篇,如《褐色鸟群》《大年》《
迷舟》《
青黄》等。但我认为格非叙述上的秘密是在长篇中体现的。他的几部长篇中,我最喜欢的是《边缘》。这部作品是他语言风度的训练,有一种唯美倾向。先于它的
《敌人》则是结构上的实验。在第三部长篇《
欲望的旗帜》中,作者的目光转向了现实,他以前所未有的兴趣,描写了自己最为熟悉的知识分子的生活。此后,他就更多地写类似的
现实题材。这一转向,似乎从侧面表明了他前期写作中特别显著的实验性质。
“欲望”“冲动”“孤寂”“信念”“寻找”“迷失”“怀疑”……这是格非小说力求剖析的不变主题,他通过创作不断探询着人的内心世界,并把他对个体存在的理解活生生地寄予笔下的各色人物。(
潘启雯评,来源《北京日报》《现代快报》)
1981年考入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至今。1986年发表处女作《追忆乌攸先生》。格非在给自己作的小传里曾写道:“小说写作是我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它给我带来了一个独来独往的自由空间,并给我从现实及记忆中获得的某种难以言传的经验提供了还原的可能 。……在写作中,岁月的流逝使我安宁。“足可见格非一直是今“
纯文学”的追求者,
文学写作并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更重要的在于它构成精神超度的乌托邦。
格非的
成名作当推1987年发表的《
迷舟》。这篇具有浓郁
抒情风格的小说,因为故事的关键性部位出现空缺,而令人惊奇。传统小说的“完整性”被这个“空缺”倾刻瓦解,十分写实的叙事因为这个“空缺”而变得疑难重重。显然,这个“空缺”来自
博尔赫斯的影响,格非运用得颇为娴熟自如,它使格非的小说具有谜一样的气质。格非并不多产,但他的小说一篇是一篇,颇值得读解。《褐色鸟群》也许可以称得上是当代中国最费解的一篇小说,
1988年发表时,华东师大中文系部分师生曾召开
讨论会对这篇小说展开多方研究,结果众说纷纭。没有人搞得清这篇小说到底在讲些什么,也没有人否认这是一篇非常奇妙的小说。事实上,它始终诱惑各种读者,从最激进的职业批评家到普通的文学爱好者。
2021年12月17日,《中国作家协会第十届全国委员会主席、副主席、主席团委员名单》和《中国作家协会第十届书记处书记名单》公布,格非入选中国作协第十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