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是著名写手
菖蒲系列小说
《还冤记》的主角,在
《夜谈蓬莱店》、
《相思门》、
《红衣》中都有提到,即洛阳苏三公子。
角色分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那个男人,高高瘦瘦,脸色苍白,一个人住在冷冷清清的西院里。
即使是风华不再,仍然看得出,他长的真是好看呢。
他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澄澈的,清亮而又悠远。一瞬间,如见沙汀月色。他总是望向明月。可那双非常非常好看的眼睛,却是不能视物。
二十年足不出户,却知晓许多武林中不为人知的秘闻。
就连自己家的人,也都忘却他的存在,似乎世上从来不曾出现这样一个人。
那个少年,芝兰玉树,拣尽寒枝,如天人临世一般。
似乎并不引人注目,但一旦你真正看到他,你便再也无法挪开眼光了。那眉目五官,无一不令人怦然心动,哪怕是在昏黄而微弱的灯火下,也是那么动人心魄的好看。风神迥绝,浅淡笑意,摄魂夺魄。那般俊帅无匹,那般天质自然,几乎是带了某种诡异的魔力。
那双眼睛,清亮醉人似的,仿佛看透了这茫茫夜色,着落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虚空中。
二十多年,足以分隔这两段迥然不同的人生。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一曲歌罢,声音清冷,歌意奇隽,闻者便有俗世尽忘之慨,隐约神伤却又缠绵难去,引得诸人纷纷怃然。
‘拣尽寒枝’,‘拣尽寒枝’这话也只合由他来说,这世上,除了他,只怕再没第二个人当得起这四个字。
是谁,让那个比明月还要好看,还要叫人相思的烈性女子因着当年的旧事离群索居,隐居幻境。
是谁,让苗疆刀客立下重誓绝不伤害任何一个苏姓之人。
是那个能在浩荡的掌风中意态闲散,如在急风骤雨中漫步徐行的年轻人;
是那个轻灵飘逸,迅若电光,一把长剑舞得凌厉如风,不带半分人间烟火气的剑客;
是那个才十七岁,就独上雁荡,与天寿老人论剑,历百招而不败的英雄少年;
是那个抚琴如流水,挥毫如惊龙,持剑则十荡十决的翩翩公子;
是那个天资艳发,年少了得,眼神亮得像那雪夜里的灯火,却又遥远而茫然像江渚远汀上月色的苏家子弟;
是那个天下无人不知的拣尽寒枝苏三公子。
是那个这世界上已不存在的苏意。
二十年时光牵起怎样的过往?
只有他自己知道。
辽东凌大将军,刀客家族。他到底遇见过多少奇人侠客?
仍旧等在幻境会唤他三哥的月相思,飘然而来忽然而去的神人般的伶俜客,他唤为“阿奴”的不愿放下面具的击竹子,在空荡的梦境中一遍一遍,截金断玉喊着他名字的女子。他到底负了谁又是谁负了他?
被遗忘的繁华传说,被凭吊的秋水断剑,他到底还有多少故事没有说?
我们只知道,一辈子,他最敬重的那个人,是那个让不肯轻易夸人的他称赞为“天下第一等心思细密之人”,说出“你若真心佩服他,敬重他,你便为他死了,也不要他知道”的高人。
我们只知道,一辈子,他最疼爱的那个人,是让向来通透的他笑言总有一天会成为天底下最美的孩子的男婴,让他说出“总有一天,我会为这孩子死”的苏妄言。
那个可爱的婴儿如今果然成长为俊俏非常光华摄人名满江湖的清绝少年。
而苏意,那个曾经拣尽寒枝不肯栖,那个如今淡然如水下不掩曾经风华正茂时的慷慨激昂和剑指天涯的孤傲狂放的男子,却只是敛默着任世人叹前尘如烟静听芭蕉夜雨。
“明月是相思之物。”
只这一句,就仿佛能看见他云淡风轻的表象下那曾经的红尘往事和爱恨情仇。只这一句,那个名为相思的淡漠女子就已泫然欲泣。
接踵而至,擦肩而过。
爱恨都已消匿,他和她,终成路人。
相关片段
白玉楼
苏妄言低了低头:“那好,我让人送封信去,问问她和白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月前辈和三叔有旧交,我写信去,她看在三叔份上,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红衣
1.苏妄言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家里西院住了一个怪人,我爹让我们叫他三叔。你知道,我们苏家子弟,不论男女,都是三岁攻书,四岁习武,到成年的时候,个个也都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但那个三叔却是一点武功也没有的样子,他身体不好,老躲在院子里,只有除夕、祭祖之类的大日子才出来露个面。他高高瘦瘦的,总是苍白着脸,但现在想起来,他长得真是好看!三叔的眼睛很漂亮,却看不见东西,下人都说是他得罪了苗子,我问爹什么是苗子,结果我爹大发雷霆,狠狠骂了我一顿,过了一会儿,又叹着气说:‘你三叔也是可怜人,你们说这些,不是惹他伤心么。’我听得似懂非懂的,不过也就知道以后不能在三叔面前提起这些话……”
2.苏妄言继续道:“大约是听了爹的话吧,我那时年纪虽小,却总想着别让三叔伤心,我看他一个人住在西院里,又冷清,又无趣,便常常去找他跟他说话,逗他开心。三叔人长得好看,故事也讲得好。他见我亲近他,也很高兴,常常说些古怪的故事给我听。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这些故事其实都是武林中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其中好些都是不为人知的秘闻……三叔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他顿了顿,眼看着茶水的热气出神。
韦长歌急着想听下去,张嘴要催,却又不敢,只好干笑了两声。
好在苏妄言没多久便又开口讲道:“三叔讲的故事,有好些都发生在苗疆一带。有一次,银须刀王萧漠海到苏家作客,教了我们几兄弟一式刀法当作见面礼。我得意极了,一回去就赶着说给三叔听,三叔冷哼了一声说:‘这么点本事也敢自称刀王,他那几招,只怕给人家擦刀都不配哪。’接着,他就对我说:‘妄言,你知道么?天下最快的刀是没有名字的,它一出鞘,就是一两百人一齐上来,也叫你转眼之间就横尸当场!’三叔说,在云南、贵州、四川交接之处,有一家人,住在一个小镇上。这家人的祖上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后来为了某些原因,他带着家族逃到了云贵川交接的蛮荒之地,就此隐居下来。他本想让后世子孙男耕女织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可惜这家人对头也多,虽然远远躲了起来,但始终是过不了几年就有仇家千方百计的找上门来,那家的祖上就感叹说:‘我欲留清净与世人,可惜世人不肯放过我!’于是把自己的一套刀法传了下来,以使自己死后子孙有能力自保。很多年后,这人死了,他的仇家也都死了,这家的后代厌恶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于是全族聚在一起,定下了一条戒律:这套不世刀法每一代只能传给一个子孙,到了危急时刻,就由这个人来肩负全族的生存重任。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那套刀法,也再也没有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家族存在。”
韦长歌道:“那你三叔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妄言道:“当年我听到这里,也这么问他。三叔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傻孩子,他们想世世代代过这种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生活,世上哪能有这么好的事?’我说:‘为什么不行?桃花源里不就是这样么?’三叔说:‘是啦,就像桃花源一样……不过桃花源是假的,武陵人不是再也找不到它了么?’他看着月亮出了一会儿神——我虽然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是笔直的望着月亮的……三叔说:‘后来又过了一百多年,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出了些变故,那家人再没办法这么生活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一代的继承人成了一个刀客。对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刀客——刀客,就是收钱替人杀人的人——有一天,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刀客,很多厉害的人都死在他的刀下,他杀人从来只要一刀。不管对手武功多高,只要给他钱,他就能帮你杀了那人。慢慢的,就有人知道了他的来历。’我听得兴高采烈,直问:‘那现在呢?现在那个刀客还活着吗?那家人呢,还在么?’三叔笑了笑,说:‘那个刀客早就死啦。不过,从他那一代起,家族中每一代都会出一个刀客,所以这个家族就被人叫做刀客家族。’他最后还说,其实现在这家人也还一直住在那个小镇上,只是中原人很少有知道的罢了。”
3.韦长歌大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愉快地道:“你虽是读书破万,十停天下走了七停,但始终还是会有不懂的事啊!”
苏妄言哼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又问道:“吴钩回了他曾和君思一起度过许多时光的小屋,梅影留在了金家,不知道无恙怎么样,你说,他会去哪儿?”
“……不知道——反正一定是和云中在一起吧?……对了,吴钩临走的时候,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苏妄言蹙起眉:“他要我跟三叔问好。真奇怪,他又怎么会认识我三叔的?只好回去再慢慢打听了。”
夜谈蓬莱店
1.“没事。我只是不明白,难道世上竟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苏妄言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苏家西院里住了一个怪人?爹让我管那人叫三叔,小的时候,我常常去西院找三叔说话,让他讲故事给我听。他长得真是英俊,可他的脸色总是那么苍白。他有一双非常非常好看的眼睛,可这双好看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三叔眼睛看不见,身体也不好,终年累月,就住在那个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里,但他知道的东西却好像比任何人都多。我时常在想,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地方?这些地方,这些事,他是真的都亲自去过,亲眼见过,还是听别人讲起的?若是有人告诉他的,那告诉他这些的人又是谁?”
苏妄言一顿:“这劫灰就是三叔给我的。”
韦长歌一呆,笑道:“这东西千载难遇,而且又是你三叔送给你的,这么珍贵,你怎么拿来给我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知道,你是有心送给我,不过放在你那里和放在我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苏妄言瞥他一眼,笑道:“要真是给我的,我可就舍不得给你啦……”
韦长歌脸上微微一热,还没说话,便听苏妄言接着说道:“劫灰是我三叔送给你的。”
“送给我?”
苏妄言点点头,走到一旁坐下。
韦长歌站在原地,想了想,坐到他身边:“为什么?”
苏妄言道:“从去年冬天开始,三叔身体就不大好,我常去西院看他。那天,三叔知道我要来天下堡,他沉默了许久,抬眼望着天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韦长歌——今年的七月七,他就该满二十七岁了吧?二十七……我常害怕,不知道这许多日子究竟该怎么过,原来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听着奇怪,便问他:‘三叔,你认识韦长歌?’他微微笑了笑,说:‘韦长歌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呢。唉,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月光那么好,雪地又那么漂亮,他却只是哭个不停,急得我和……’——三叔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住了。”
韦长歌脸上有点发热,却还是强做镇定:“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苏妄言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定他:“你那时还是个婴儿,又怎么会记得这些事?”
韦长歌忙岔道:“后来呢?”
“不知道为什么,三叔明明有话没说完,但却停住不说了。接着,他就拿了这个铜匣出来,要我带给你。我刚一打开,不由得呆了,我问他:‘三叔,这……这是什么,这东西,这东西难道竟是劫灰么?’ 他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劫灰的表面,道:‘没错,这东西就是劫灰,你不相信是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一千六百八十万年为一小劫,二十小劫为一中劫,然后等再过四个中劫,方才为一大劫……究竟这一劫是多少光阴?又究竟是经历了多少亿年才化出这一块劫灰?莫非那劫前茫茫宇宙、大块乾坤竟都化在这小小的乌黑的石块中了么?《华严经》里说:于此娑婆世界释迦牟尼佛刹一劫。于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刹为一日一夜。安乐世界一劫。于圣服幢世界金刚佛刹为一日一夜。一劫,一昼夜,乃至一刹那间,分明是天壤之别,但,竟又是全无区别!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冥冥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那时候,我也是这么一寸一寸地摸着它,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几乎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
“我看着那铜匣子,也看得出神。好一阵,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这块劫灰出神。我问:‘三叔,你是在哪儿找到它的?’三叔没说话,半晌才回答说:‘是一个人给我的。’我便又问:‘这么珍贵的东西,不知道那个人又是从哪儿得来的?三叔,你知道吗?’听我这么问,他好像愣了愣,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那个送给我劫灰的人,曾经告诉过我这东西的来历。他说,很多年前他在极北之地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普通人,十分奇怪。’”
2.韦长歌的手指轻轻扣着椅子的扶手,含笑道:“听你这么说,倒像是亲眼见过了似地。”
“你是想说,就连我三叔也没见到当时的情景,何况是我,而那前辈也不会这般自吹自擂,我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对不对?——其实那天我也是这么问三叔的。”
“那你三叔是怎么回答的?”
苏妄言露出一丝懊悔之意,轻声道:“他听我这么问,不知道为什么,愣了好半天,然后才说:‘是啊,我都忘了,原来我并没有亲见的。可他像那样行在雪地上的情景,我却见过那么多次,那样的情景,我就连做梦都能看见。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早知道会叫三叔难过,我便不会问他了……”
3.苏妄言道:“这位前辈,亦是天下第一等心思细密之人。”——只说了这一句,忍不住露出点淡淡笑意,向韦长歌解释道:“这句话也是三叔的原话。我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三叔,你向来少有称赞人的,这位前辈究竟是谁,今天你已经夸了他两次了?’三叔居然也笑得很开心,他反问我:‘一个人又能有几个真心佩服的人?我这一生,最佩服、最敬重的人,便只有这一个。’”
韦长歌听他说到这里,突然间心念一动,隐隐约约像是想到了什么。
苏妄言看韦长歌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听了自己转述三叔的话有所感念,淡淡看他一眼,低头望着地面,也是默然。
——“真正佩服一个人,敬重一个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若真心佩服他,敬重他,你便为他死了,也不要他知道。”
清简男子如是回答。
他看着他不能视物的双目。
那双眼睛,澄澈的,清亮而又悠远。
一瞬间,如见沙汀月色。
——你若真心佩服他,敬重他,你便是为他死了,也不要他知道。
这句话,苏妄言没有告诉韦长歌。
4.苏妄言长长舒了口气:“我不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临走的时候,把这个铜匣连同里面的劫灰一并送给了那位前辈,然后那位前辈又把东西送给了三叔,不过现在,它是你的了。”
相思门
1.苏妄言想了想,道:“有句话,我十年前就想要请教夫人了——要说苏家三公子,那就是我三弟了,但夫人要找的,显然不是他。不知夫人要找的苏三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天下姓苏行三的人多不胜数,夫人要找的那一位会不会根本不是洛阳苏家的人?”
那女人(凌霄)截然道:“我要找的人是洛阳苏三公子,绝不会错——天下姓苏行三的人虽多,但二十年前,敢称苏三公子的人,普天之下便只有一个。”
想起往事,不由露出点笑意,曼声吟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当年拣尽寒枝苏三公子是何等风采?那真真是芝兰玉树,天人临世一般!”
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才不过短短二十年,竟已是连你们苏家的人自己都记不得了吗……”
语毕又是一叹,大有沉湎之意。
马车内,苏妄言向韦长歌道:“我原本不知道她说的苏三公子是什么人,但当我听到‘拣尽寒枝’四个字时,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什么人?”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对你提起过苏家西院里住着的那位三叔?”
韦长歌一怔,旋即道:“啊,你是说,那女人要找的,就是你那位三叔?!”
苏妄言微微一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妄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她说到‘拣尽寒枝’四个字,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叔。我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人究竟是谁,却只觉得,我见过这么许多人里面,除了他,只怕再没第二个人当得起这四个字了。”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韦长歌轻轻扣着几案,把这一句词反复念了几遍,忍不住叹道:“拣尽寒枝!拣尽寒枝!虽未谋面,但只这四个字,已叫人神往!要是有机会,倒真想见见你这位三叔!”
苏妄言只是淡淡一笑。
2.(苏妄言)“我回家后,找了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三叔。我从十年前那女人第一次来苏家说起,一直说到这次在锦城遇到她的经过。三叔便叫我把画打开,告诉他画上画了什么——我就是到这个时候才看到那幅刑天图和那首诗的——三叔那时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我便问他:‘三叔,凌夫人叫我送来这幅画和这首诗,不知是什么意思?’三叔没有回答,却反问我,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这人生八苦里最苦的是什么。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每个人一出娘胎,便时时都在八苦中,这种种苦楚,便没有一样不叫人煎熬难受的。若非要说出一个最苦的,大约应该算是求不得吧?’”
韦长歌淡淡一笑,接口道:“求不得虽苦,但有时候,求得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幸事。”
苏妄言瞧他一眼,笑道:“你这话的语气倒跟三叔差不多——那天我这么回答了,三叔也是笑了笑,说:‘是啊,这世上的人,辗转奔波,大半都在为求不得而苦,却不知道,有时候求得了,又是另一种苦境了。’”
“我等了又等,他却不再说话,我忍不住,只好问他‘凌霄说天下只有那一个人能帮她,她说的,究竟是什么人?’三叔听了,突然收敛了笑意,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心事似的,好半天,只是呆呆望着天上明月出神……”
苏妄言说到这里,停了停,解释道:“我虽然知道三叔看不见,但他的眼睛那么好看,我便总忍不住要觉得,他的眼睛,是在望着月亮的……”
“我正看着他的眼睛,他却突然问我‘今天是满月,月亮好看吗?’我吓了一跳,忙说‘好看极了’。三叔就笑了笑,道:‘清风明月遥相思——大抵古往今来,明月最是相思之物吧?不过这世上却有一个人,比天上明月还要好看,还要叫人相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正愣了愣,便听他道:‘她的名字,便也叫相思。’”
3.(苏妄言)“我当时听三叔说到这里,也应声道:‘啊,我知道了!凌霄要找的人是月相思!’三叔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是无限寂寥……他道:‘凌霄说的没错,天下唯一能帮她的,就只有月相思了。’我看了看他脸色,犹豫了许久,才小声问他:‘三叔,凌夫人说的拣尽寒枝苏三公子,是你吗?’他听了我的话,只淡淡笑了笑,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如今世上是早没有苏意这个人了。’”
苏妄言道:“我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三叔却回头望着我,问我:‘妄言,你想帮她,是不是?’我说:‘这位凌夫人看来也是个伤心人……’他应了一声,低头凝思了许久,道:‘相思的脾气,最是烈性,这些年来,她离群索居,大约还是为了当年的事过不去。如今就算是苏意亲自到了一幻境,也不知道她见是不见呢……’我又问:‘那凌霄这件事该怎么办好?’他想了想,忽然自言自语地说:‘剑阁第三层有一把断剑,原该是二尺七寸,却断在了一尺二寸的地方,剑脊上,刻着秋水两个字,那就是当年苏三公子所佩的秋水剑,要是拿着秋水去找月相思,也许会有几分机会。’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剑阁重地,不得擅闯。你以后若是在剑阁见到了,觉得有趣,也不妨多看几眼。’”
4.(凌霄)就是那时候,叫我遇到了苏三公子。
我遇到苏三公子和月相思,是在一条船上。
那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同船的人都睡着了。只有我因为心里有事,睡不着。船到中途,上来了一对年轻男女,两人还带着一个婴儿。
——苏大公子,那个婴儿就是你。
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什么人,还以为是一对带了孩子的年轻夫妻。那男人长得那么好看,我只朝他望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
那男人很年轻,无端的,就叫人想起“芝兰玉树“四字。那眉目五官,无一不令人怦然心动,哪怕是在船上昏黄而微弱的灯火下,也是那么动人心魄的好看。那双眼睛,更是清亮得能醉人似的,仿佛看透了这茫茫夜色,着落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虚空中。
他们上了船,那男人抱着婴儿,和那女人靠坐在一起,两人小声说着话。那婴儿被裹在襁褓里,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不肯安分。男人就轻轻拍着他,哄他睡觉。
那女人看了,忍不住笑起来,把婴儿接过去,哼着歌儿哄他。过了一会儿,突然红着脸说:“你看这孩子,眉眼倒有些像你。”
那男子伸手摸了摸婴儿的脸,笑了笑,道:“他是大哥的孩子,自然会有些像我。”他不知有些什么心事,顿了顿,像是有些感慨,又自言自语地道:“也不求别的,只盼他无灾无病,能好好的长大,我心里便欢喜了。”
那女子便问他:“你就这么喜欢这孩子?”
他回答说:“她临终之前,把妄言托付给大哥和我。我亲口答允了她,只要有我苏意一日,就谁也欺负不了孩子。”
女人点了点头,嘴里又哼着歌儿逗那婴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突然叹了口气,说:“总有一天,我会为这孩子死的。”
女人恼怒起来,说:“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男人就对她笑了笑,平平静静地道:“死生原是寻常事,有什么说不得的。”
那女人好一会儿没说话,一开口,连声音都在发颤,却斩钉截铁地说了句:“我不让你死!就是有一天你死了,我也能让你活过来!”
5.凌霄望着他笑笑,道:“我听她这么说,也是不敢相信。苏三公子听了她的话,却叹了口气,他把你抱在手里给我看,说:‘你看到这孩子吗?’我呆呆地回答说:‘看到了,是个婴儿。’苏三公子笑了笑,点头道:‘是个婴儿。可是在我眼里看到的,却是他将来的模样——这个婴儿,有一天会慢慢长出牙齿,长出好看的头发,慢慢地,就变成天底下最美的孩子。’我看着那婴儿,忍不住点了点头,道:‘这孩子现下就已这么可爱,长大自然是个大美人儿。’”
君如玉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忽然笑道:“苏三公子通透人物,怎么这句话却说得恁古怪?那婴儿再怎么可爱,长大了也是个男人,哪有用‘美’来说男人的?”
韦长歌心头一动,望向身旁那人——那看了十几年的脸,平日只觉俊俏非常,此时细细一看,竟果然秀气非常。一时间,思绪纷乱,种种回忆都涌上心来。
苏妄言只含笑催问:“后来呢?”
凌霄也是一怔,道:“苏三公子说:‘我看着他,也看到有一天他牙齿掉光、满头白发的样子。他现下虽然还小,但我知道,终有一天他也是会死的。不光这孩子,我们一来到世上,就已经注定了有一天会死。生死命也,修短数也,又岂是能强求的?’我听了他的话,懵懵懂懂的,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他微微笑着,又说:‘这世上的东西,若是求而不得,便总是不如不求的好。’月相思听了,只是望着他不说话。我想了半天,才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也许是我强求了。可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不要他难过。’苏三公子始终不能说服我,最后便只说:‘既然如此,我只希望你今后能好好的,不必后悔。’”
“……苏三公子说得没错,我那时不听他话,到如今真是后悔莫及。”
凌霄叹了口气,惨然一笑。
6.月相思看了看他和王随风二人,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悲哀,淡淡道:“自始至终,就根本不曾有过返魂香这东西,何来真假?”
王随风挣扎着道:“如果当真没用,凌大将军为何又对它视若珍宝?”
月相思冷笑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返魂香纵然不能却死返魂,却能让人做梦,辽东数十万将士,需要的正是这样一场美梦,所以凌大将军不惜一切,也要为他们守住这美梦。”
王随风呆了半天,转头看了看马有泰,两人呆呆地对视着,只觉这二十年来自己所作所为也像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是假的……所以爹不肯救娘,原来他不是不肯救,他是救不了……我只知道恨他无情无义,无论什么事总要和他对着干,为什么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陪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心里话……”
凌霄喃喃着,眼眶渐渐红了,不知是在问人,还是在问自己:“其实我早该想到了……既然是仙药,便合该留在海外仙山,又怎么会落到这凡尘中来?”
月相思继续淡淡地道:“你虽然不认识三哥,但当年三哥听了你的那些话,却知道了你就是辽东凌大将军的女儿。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你心机深沉,性子偏激。但三哥说,若不是他给凌老将军献计,你本该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将军府里,也不会因为你母亲的死误会你父亲,害得你们父女反目。若不是你父母的事伤透了你的心,导致你性情大异,你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他觉得亏欠了你,而返魂香事关重大,他又不能对你说明,这才极力帮你说话——只要是他让我做的事,我从来没有拒绝过,所以他叫我帮你,我二话不说,就把藏魂术教了你。”
还冤记
1.那年轻人似乎并不引人注目,但一旦你真正看到他,你便再也无法挪开眼光了。
二十上下年纪,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独自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不与人攀谈,桌上的油灯暗了也不管,只是漫漫自斟自饮。然而,就算只在那昏暗而微弱的跳动的火光下,那张脸,也依然是那么动人心魄的好看。
听到问话,那年轻人略一停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已是风神迥绝,此时露出点浅淡笑意,除了摄魂夺魄,其间却又有些疏淡意味了。
那般俊帅无匹,那般天质自然,几乎是带了某种诡异的魔力。
2.韩道天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独自坐在角落里,正神色茫然地看过来。韩道天便是一怔,暗道:“这年轻人生得好俊俏!”心下先有了两分好感,转念想到这年轻人无端被牵扯进这么场江湖恩怨,险恶万端,自己夫妇二人已是凶多吉少了,只是白白连累了这许多旁人,不由黯然,当下对他歉然一笑。
年轻人却似是全不介怀,还以淡淡一笑,又低头看着桌上灯火。
韩道天刚回过头,角落里已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那年轻人醉眼乜斜,一手支颐,一手拿了一只竹筷,随意敲在杯沿上,轻声唱起来:“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他声音清冷,歌意奇隽,闻者便有俗世尽忘之慨,然其中隐约一段神伤却又缠绵难去,引得诸人纷纷怃然。一曲到头,那年轻人又翻将重头唱起,这一遍唱得慢了些,却添了许多慷慨孤高。
3.孙长老怒喝一声,身形暴长,掌风浩荡,霎时铺天盖地罩下。那年轻人身子微躬,倒射而出,孙长老不容他闪避,纵身上前接连拍出七八掌,那年轻人身法极快,忽左忽右,在店里桌凳间进退闪躲,竟看不出是用的哪门哪派的工夫,转眼十几招过去,那满天掌影却总沾不到他半片衣襟。孙长老于双掌上浸淫了数十载功力,向来自负,从未想到过自己全力施为之下竟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年轻人,又急又怒,手下攻得越紧,那年轻人却渐渐慢了下来,如在急风骤雨中漫步徐行,意态闲散。
4.年轻人眸光闪动,正好萧秦一剑当胸横过,他蓦地伸手,一手捉住萧秦右腕,一手在剑柄处一拍,那剑便向着柳如丝直飞出去,柳如丝掌未至,背后剑风已到,心下一惊,忙翻身跃后。年轻人顺势在萧秦肩上一拍,借力跃起,直窜出去。柳如丝足未沾地,先叱了一声,她号称错花手,手上功夫可见一斑,收发暗器的本事更是独步一方,便见她十指翻动,数十枚暗器从各个方位一齐向前飞去,顿时将五尺之内罩得密不透风,真个是避无可避。
此时剑势未颓,那年轻人身形如电,竟已将那剑追在掌中,听得破风之声,仰头清啸起来,便听啸声中剑刃与暗器不断撞击,剑花四溅,火星点点,那年轻人穿行其间,轻灵飘逸,迅若电光,一把长剑舞得凌厉如风,却全不带半分人间烟火气。
5.(孙长老)“洛阳苏家百年来在武林中久富盛名,苏家子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老夫是久仰大名了。都说苏家的三公子天资艳发,年少了得,没想到今天竟能在这里一睹三公子的风采!”
苏意微微笑道:“那是前辈们有意抬爱,孙长老过奖了。”
孙长老摇头道:“三年前三公子才十七岁,就独上雁荡,与天寿老人论剑,历百招而不败。天寿老人事后跟人谈起这一战时说:‘假以时日,可开宗立派,成一代宗师。’又说‘拣尽寒枝,拣尽寒枝,这话也只合由他来说。’经此一役,天下还有谁不知道洛阳苏家苏三公子的大名?我平日和门下的年轻弟子说起这段往事,常常深恨不能一见,只是苏三公子少有在江湖中走动,一直没能如愿……”
6.苏意不自觉地微微低下了头。
他看着自己的手,目光停在指尖——这双手修长而淡定,若抚琴便如流水,若挥毫便如惊龙,若持剑,便是十荡十决!这双手,似乎是能担当许多许多,然而,又究竟可以担当起什么呢?……
苏意的眼睛亮得像这雪夜里的灯火,却又遥远而茫然的,像江渚远汀上的月色。
7.苏意但笑不答,转身跟那中年文士行了个礼,一低头,看见他怀中抱着的婴儿,“咦”了一声,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被你们两个抱来了?”
陆停渊默然不语。
击竹子也不说话,却悄悄给苏意递了个眼色。
苏意心念一转,上前细细看向那婴儿,微微笑道:“这孩子倒生得好皮囊,没的招人喜欢。说起来,我侄子倒跟他差不多一般大小,好些日子没见,不知是不是也这么可人爱了?!陆师兄,把孩子给我抱抱吧?” (ps:那婴儿是韦长歌~)
8.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寻了家客栈安顿下了,刚好两人都还没用过午膳,便叫了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间。苏意才就着热水洗了把脸,击竹子已推门进来了,也不客气,自己倒了茶水坐下。苏意微微一笑,也不管他,自己拧干了帕子,慢慢地擦着手。
击竹子看了一会,叹道:“难怪我妹子喜欢你,你这模样,天下哪能有女子看了会不喜欢的?”
苏意听了便是一愣,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笑着道:“倒又叫你取笑了。”
虽是笑着,那语意却说不出来的阑珊。
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开口。
击竹子不由也是一默,片刻轻声道:“都是前世冤孽,你……”
叹了口气,看看苏意神色,那后面半句话就硬生生咽了回去
9.苏意知道他心意,叫了声“阿奴”,许久只道:“这许多人里面,也就只有你明白我了。”
击竹子微微笑笑,也不答话,只是那面具后的眼神便愈发温柔了。
“小三……”
“小三——”
连唤了两遍,柔声道:“我只盼你过得好。”
苏意淡淡一笑,慢慢走过来,伸手抚上他脸上面具:“等你取下这面具,我自然就好了。”
击竹子双肩微震,也抬手摸了摸脸上面具,一时便说不出话来。
苏意道:“我们俩自小相识,这些人里面就属你跟我最要好,这一两年,我们虽然少有见面,但彼此的心事也还是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我是有家不能归,你又何尝不是?我入江湖,你在雁荡,说到底,其实都是辗转飘零。阿奴,我的事也就罢了,横竖不是我说了就有用的,且这么拖着吧!现下,我就只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不管我在哪里,只要听见别人说起你的消息,只要我知道你好了,我自然就高兴了。”
10.苏意低下头。
冷不防,想起雪地里那个懒懒的声音,不禁微微怔忪。
一夜里只是翻来覆去,耽在浅浅的梦境里。
一时像是飞奔在冷冷的地上,前面一个人影走得飞快,怎么也追不上。
一时到了江南,春日融融,杏花天气,阿奴站在院子里,飞扬挺拔,琅琅地念出句“任好从容痛饮,谁能惜醉”,笑着就要上前叫住他,那华服青年却失了踪影,一回头,却到了身后,咳得一襟都是血。
一时又回到了洛阳苏家,长长的院墙怎么都看不到头,廊下的梧桐挡住了半轮月色,周围全是人声嗡嗡得围在耳边吵着,“三少爷别走”、“三弟想要什么”,突地有人斩钉截铁唤了声“苏意”,于是那些吵闹不休顿时都隔了一层,像是成了发生在无限远处的事,空荡中,只剩一个女子,一遍一遍,截金断玉,喊着:“苏意!”
一觉醒来,只觉得疲惫。
作者相关
菖蒲简介
菖蒲,女,O型血,天秤座。
受TVB众多法庭剧集影响,投身法律专业,立志成为能够在法庭上慷慨陈辞力挽狂澜的精英律师。
上专业课的第一天,才知道,理想中的场景,只适用于英美法体系。
于是,一个西悉尼大学的法学硕士,把她的理想,转移到了自己构建的虚拟世界里,在小说中,弹指飞扬、破解谜题、匡扶正义。
爱好:八点档电视剧、推理小说和京剧。
迄今为止作者已发表和出版《玳瑁簪》、《幸福的100个理由》、《凤凰只在夜里醉》、《山中人》、《红衣》、《谢长留》、《不能说爱》、《凤凰草》、韦苏系列之《夜谈蓬莱店》、《红衣》、《相思门》等多部作品。
菖蒲自述
一、
菖蒲,西蜀某家女。
质本纯善,奈何性格扭曲。貌似温良忠厚,实则阴险狡猾。
十三岁前愿望成为男性杂志最想结婚对象排行榜第一名的女性,十三岁后转而企图荼毒女性杂志最想结婚对象排行榜第一名的男性——二者同样歹毒,于是皆招致白眼无数。
爱好八点档电视剧、推理小说和京剧。
专做无聊事。
特长冷笑话。
曰:但求玉人常照眼,向名花、美酒拼沉醉。
二、
好的颜色是:红色。
好的味道是:用文火慢慢熬着的药草。
四时里的趣味是:春来桃花水,夏夜月满床,秋天的雾,冬天红炉一点雪。
很有逸趣的事情是:下雪的晚上格外想念以前的人……
清少纳言说:“端午节的菖蒲,过了秋冬还是存在,都变得很是枯槁而且白色了,甚是难看。……那时节的香气却还是剩余着,觉得很有意思的。”
——其实世间荣枯,大都如是。
不过“使君眼中,万物有情”而已。
《夜谈蓬莱店》
武林巨擘天下堡堡主韦长歌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得到了挚友苏家公子苏妄言送的奇异宝贝——“
劫灰”,这是一个来自异域的灵异宝物,它的出现证明了江湖上流传着的寻域宝藏的确存在。世人垂涎的不仅是那里取之不尽的奇珍异宝,更向往的是那里有关生死的惊人秘密。秘密究竟由谁来揭开? 独行陌上的惊艳丽人,无疾猝死他乡的花和尚,熊熊烈火中的生死夫妻、永远也长不大的幼童——种种古怪,层层迷雾,最终都指向三十年前月夜下那一场悚影迷踪。顾晋之和凤楚夫妇二人是否真的去过宝藏?死亡的脚步为何始终如影随形?下一个死者将是谁?真正的顾夫人现在身在何处?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步步逼近谜底的韦长歌和苏妄言能否安危无恙?案件能否真相大白..... 作品直面人性善恶,作者用律师的推理思维和国学的深厚功底营造了一个奇异的悬疑世界,情节在悬念中起伏游移,令人震撼。 世上有没有永远忠诚的朋友,永不褪色的感情,不可摧折的勇气,不可消磨的意志,不可冷却的热血,以及永不破灭的希望?
《相思门》
苏妄言不惜闯下弥天大祸,偷走了祖宗剑阁里的一把神秘的断剑,只为帮助一位素不相识的身世迷离的怪异女子。女子交给苏妄言一幅莫名其妙的画,暗中向苏妄言求救。只顾热心帮忙的苏妄言和韦长歌随后便陷入了一场连自己也无法预料的怪异事件中:神秘消失的房屋、会走路的尸体、堆满棺材的客栈、起死回生的灵药……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那幅画上究竟画了什么?这些离奇事件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一路行来,一场沉睡了二十年的谋杀终于真相大白。雪夜的小镇客栈里,是谁见财起意?是谁因爱生恨?是谁积怨成仇?又是谁毁人害己?看似单纯可爱的少女,为何隐藏了如此深的心机?是爱毁灭了她,还是她毁灭了爱?
《相思门》传承了菖蒲古风犹存的文字风格,典雅中带着莫名的忧伤和惆怅;看似顺理成章的推理,却在结局峰回路转。它不是惊险小说,却能通过神秘诡异的气氛,给人荡气回肠的震撼。推理也可以如此精彩。
爱,是为了拯救还是毁灭?爱,是为了牺牲还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