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增(1813-1880),字普斋,号梦渔。江苏仪征人。清道光三十年(1850)庚戌科陆增祥榜进士第三人,出任御史。咸丰九年,因顺天乡试舞弊,谢增作为秋闱外帘监试官,以失职降三级留任。后任职户科
掌印给事中。
谢增书法十分低劣,按当时殿试除去看文章而外,还要看字。所以要求在殿试白折上,书写字半寸见方恭楷,
欧阳询字体的刚劲骨架、赵孟頫字体的妩媚廓形,才有点希望。可谢增如何得中一甲三名进士及第呢?因为那年殿试时,还在道光帝死后百日内,应试的士子素服入考场,策对中抬写处却多未留意,只有谢增在遇抬写皇上陛下之前,全加了“当今”二字,全考场再无第二人。阅卷大臣认为他独得机窍,想的很周全。想把谢增作为第一名,一看字太差,只好放在鼎甲第三的位置上,人称两字“
探花”。
谢增官至御史,有人说谢增似有神经病,常说可解不可解的话,好像有先见之明。《清代野纪》中记载:有一天谢增拜访一位皇族
宗室,还未坐定,人报青麟传到,宗室令传入。谢增心想青麟是侍郎又是老翰林,怎么能传来呢,可能是另一人。等进来一看就是
青麟,慌忙离开坐席要回避。那
宗室说:“他在我这儿无坐的位置,你不必谦逊。”回过头对
青麟声色俱厉、大加申斥。谢增出来对人说:“我看青老先生,将不得善终。”有人说:“
青麟马上要外任封官。”谢增说:“放外任更不得好死,还不如在此。”大家都不以为然。不久,
青麟得到湖北巡抚之职,因广东土匪攻城失守而被处死。谢增的话应验了。
咸丰二年,
顺天府乡试,谢增不参加考差拔选,有人劝他,他说:“我一生无考差运,所以不考。”在会馆,同乡京官聚餐,未入席,忽听乌鸦鸣叫一声而去,谢增猛然惊道:“今科只一人得中,可惜。”放榜一看,
仪征同乡应试者真是只一人。又被谢增言中了。
同治元年,谢增在中丞陈六舟家坐客。胡隆洵进京赶考,中丞陈六舟说他本事不足以考中,而谢增看了胡隆洵的文章后说:“这可以考中,其他人根本不行,而胡隆洵不一定要好文章。你以为一定要文章好才能考中啊。”等谢增一走,陈中丞说:“谢老先生开玩笑呢。”而秋闱
乡试,胡隆洵果然报捷,此后,胡隆洵又四处应酬,没时间备考攻读。等会试,考官无意随手取卷,又是胡隆洵。考中后,那考官一看试卷首起二句,真让人贻笑大方,但是也无法改了。此事又被谢增言中了。
谢增在京做官三十年,很少宴请。去世前一月,忽然普遍邀请有关系的人,大宴同年、同乡、至亲好友等,聚于
松筠巷
杨忠憨公祠堂。大家问:“什么事今日办如此盛大宴请?”谢增说:“我将要与各位永别了,不能不痛饮一回作为永别之筵席。”大家哄笑:“你怎能知道呢?”谢增指着
杨忠憨公神主说:“这是我的老关系,昨晚入梦告诉我,因此知道我去世之时不远了。”大家不以为然,都尽兴而走。果然不出一月,谢增的讣告送来了。
谢增生前曾对亲属说:“他年我的儿子来京,望各位好好看待他。”大家称是,但都知道他没儿子。等他去世一年有余,一位老太太带孩子来京,四处求亲属同乡,说是谢增之子,避乱而不得主人消息,来京寻父。而且这位老太太对谢家事十分清楚。大伙想起谢增生前所拜托的话,凑钱养育他成人,他就是官至道员的谢星庵。谢增人品学问,人所称赞。但是他仿佛未卜先知、时而又说出不伦不类的话,真不知是否是他已经彻悟事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