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书写旅途、人间逸事、爱情、迷幻、人文版图等等。如《海边火车》所写的热带之旅,一趟载着诗人的火车如一根穿进大陆腹地的针线,对自然之景和众生之相展开一场渐深渐浓的探寻;《暮春过苏小小墓》中“那些伸手抓不住的美/最接近/美的本质”,点出了
苏小小和很多古典美人形象甚至“意象”中所蕴含的有待开发的深邃命题。该书对“人”的观照,喟叹的、反思的、咏怀的,不仅限于
苏武、
萧红、
艾青、苏小小等历史形象,也广阔地关切着身边的小人物和鲜活个体,比如巴黎地铁站的弹唱者、独立大街的乞讨者、走在银座八丁目的男人。
该书呈现了施施然的爱情与生死观。施施然将爱情比作猫,“是不驯服的猫/柔软,性感/引诱你揽它入怀/又挣脱你、划伤你”。隐喻包藏着诗、真理和美,施施然描述的爱情如猫一般温柔、性感,充满柔蜜的诱惑,又频频为猫所伤,为情所困,其心境美好而复杂。没有爱就没有伤害,爱情的魅力恰恰在于痛并快乐着,其目的之一就是揭示爱情与生命的疼痛感。诗人体察生活细致入微,善调多种感官,通过大脑和诗歌语言揭示自然之美、人文之美和生命之重,让即使没有类似生活体验的读者也能有身临其境之感。施施然把爱情比做包在纸里的火,“高涨的温度侵蚀着/纸的版图。全然不顾/燃烧的尽头/是灰烬”,把炽热的爱情推向高潮,也不可逆转地走向毁灭。寥寥数语,意象清新鲜明。“你切断了所有与她有关的线索/按时吃饭。睡觉。诅咒她/思念却在生长”,诗句看似平淡无奇,连起来意味深长,引人深思。从中得出,爱除了像猫一般诱惑,像火焰一般炽热,更是一种痛苦和折磨。
提到“死”,诗人毫不避讳。她在《死并不意味着消失》中说“生与死,都将在此交汇/……而我……提前写下了身体里/一部分死//但死并不意味着失去/……更辽阔的生,分布在宇宙中/如同爱脱离了时间的结构”。通过诗句反映出诗人超然物外的洒脱开悟。她认为,人,生来就注定要走向死亡,死亡又往往蕴含着新生,生与死互为转换皆是宇宙间的常态,能够超越生死轮回的,唯有爱,也只有爱可以脱离时空的束缚,到达永恒,“走一走,停一停,像极了一段感情//因为还有爱/忍住了更多的冷”。诗人在诗行里嵌入爱的哲理。
诗人的爱情与生死观不局限存在于单独的爱情诗或专门刻意的论述生与死。在《兰亭集》末尾,“古琴幽,脚步空啊/尘世就是一个圈/既是往前走。又是走回去”。诗人关于生命的哲学思考发人深省。在《沙棘》一诗中,诗人说“它不像我/情愿拔下身上最尖利的东西/只为守护内心的黄金”,或许可以认为,在诗人看来,外在的美再美也比不过内心的高贵,而内心的高贵有时需要牺牲外表的美丽,甚至付出疼痛和鲜血,以求换取一次彻底的涅槃重生。诗人的生死观,与爱情观无疑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互为镶嵌,统一共存。
文学评论家
邱华栋认为,在《隐身飞行》里,施施然的艺术自觉愈加明显,个人风格愈加强化,融抒情、叙事、感叹于一体,将回忆、现实与思想混合转化,辨识度鲜明,真正实现了诗意的隐秘飞翔。
施施然,本名袁诗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文学院签约作家,河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已出版《唯有黑暗使灵魂溢出》《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杮子树》《青衣记》等诗集,主编《中国女诗人诗选》。曾获河北省文艺振兴奖、中国十大女诗人奖、“三月三”诗人奖等荣誉,作品曾入选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诗作被译为英语、法语、阿拉伯语、瑞典语 、罗马尼亚语、哈萨克语等多种语言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