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名叫黄爱。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沉船、众生之路、黑暗深处、虹、
老妇还乡、奥凯西戏剧集等等,都是用这个笔名翻译发表的,2004年获全国资深
翻译家称号。 老黄毕业于
清华大学英文系,后来又考上了清华大学英文系的研究生,研究伯纳德·萧,一读就是五六年。黄雨石是一个很平常的人,但做事却要求自己尽量做到不平常。他退休前是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英语编辑,编辑部许多审定、挖掘和校改的翻译稿子,都是他一锤定音。算得上是不计名利的有功之臣。儿子黄宜思也是英语翻译。
50年代初,老黄刚参加工作就参与英译《毛泽东选集》。是不是
钱钟书带他去的,不得而知。
50年代初是老黄大展宏图的年月。当时,翻译业面临百废待兴的局面。尽管当时俄语十分吃香,但中国的近代翻译事业无疑是从英语开始的。无论林纾的翻译,还是严复的翻译理论,都是依英语为“根”的。英译中的翻译事业有光荣的传统,也不乏混乱的标准。由于老黄学英语的特殊经历,对这样的局面有清醒的认识,但老黄当时还只是个“小字辈”,幸运的是他遇上了一个好领导,当时负责外国文学的副总编
郑效洵,一位名副其实的出版家。他对解放前的出版状况了如指掌,如什么书是哪家出版社出版,谁写谁译,什么刊本,他都能准确地说出来。他需要的是几个具有真才实学的干将,把新的局面打开。当时出版文学翻译作品的只有
人民文学出版社一家,
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前身,也只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分号。
虽然当时深受苏联那一套影响,但据老黄说,
周扬当时对译介外国文学有一个很艺术的指示:我们
无产阶级是在完成中国资产阶级没有完成的任务。这话今天听来不伦不类,但当时可是金科玉律。大约在1958年,人文社出台了一个出版选题规划,成千个选题,外文占了4/5,单本、文集、选集、全集和丛书,样样俱全。这个选题计划雄心勃勃,5年计划的选题,如今四十年过去了也没有完成。然而,它的影响相当大,至今全国各出版社出版的外国文学作品乍看五花八门,细细分析,基本没有跳出它的框架。
把好译著修订出版的“关”。这项工作遇到的最大阻力是人们的头脑发热。据老黄说,大多数人的口号是“破旧立新”,要用“我们的新手译出新的作品”。可翻译是一门科学,应该实事求是。但具体的度掌握起来很难,稍不慎就有人说你是复古。老黄在这项工作中最大的功劳就是留住了
朱生豪译的《
莎士比亚戏剧集》。当初编辑室多半人否定朱生豪的译本,但老黄通过仔细阅读,发现朱的翻译十分难得。为了说服同事,老黄列举了许多具体的例子,在办公室里大声朗诵,评析得失,历数精妙,以理服人。人文版《莎士比亚全集》就是以朱生豪的译本为基础整理而成的。
这是最难做的一项工作。老黄与之打交道的都是活人。翻译标准再宽松也是死的。翻译本来就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有时,你如果采用某人某部译作,大家皆大欢喜;你如果质疑或否定某部作品,就得举出大量的例子说服对方,而对方还必须是一个明白人。老黄讲起这样一个例子:云南大学李从弼教授寄来了他的译作《
弃儿汤姆·琼斯的历史》。这是英国18世纪著名作家
菲尔丁萧乾校订,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拖到80年代中才出版,译者李从弼已经作古,如今的译者署名为“萧乾、李从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