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幼年丧父,侍奉母亲带着两个弟弟生活。后娶
东晋名将
陶侃第十女,孟嘉在家孝敬长辈,兄弟和睦,无人能使他们相互疏远,为此受到乡人的称赞。孟嘉襟怀淡泊,语言简默,很有度量,二十岁时,已受到同辈人的敬佩。与孟嘉同郡的郭逊,以清高的节操而闻名,当时名声在孟嘉之上。他常赞叹孟嘉温文儒雅、平易旷达,认为自己不如孟嘉。郭逊的堂弟郭立,也是有才华有志向之人,他与孟嘉同时而名声相当,却常对孟嘉推许心服。因此孟嘉名
冠州里,声传京师。
公元334年(咸和九年),
征西将军庾亮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兼领江、荆、豫三
州刺史,出镇武昌。征召孟嘉为其所部
庐陵郡的从事。一次,孟嘉从郡里回来,被庾亮召见,问他下面风俗好坏。孟嘉回答说:“我不知道,待我回旅舍时当问问随从的小吏。”庾亮拿着
拂尘掩口而笑。众人离开后,庾亮叫来弟弟庾翼并对他说:“孟嘉毕竟是有盛德之人啊。”孟嘉告辞出来之后,自己除去其从事之职,就步行还家;老母在堂,兄弟
共相欢乐,一派和悦。十多天后,孟嘉被庾亮任命为
劝学从事。
有一次庾亮的朋友名士
褚裒过访江州,庾亮设宴招待,遍请江州大小官员及名人贤士赴宴。褚裒也久闻孟嘉才名,只是未曾谋面,便问道:“久闻江州有一位孟嘉,不知今日是否出席?”当时,孟嘉的座位离主位和客位都比较远。庾亮便说:“他今天在座,你看看能否认出他?”褚裒扫视全场,不久便指着孟嘉说:“这位先生气度不凡,大概是孟嘉吧!”庾亮见褚裒能在众人中一眼认出孟嘉,十分高兴,从此更加器重孟嘉了。
后被举为秀才,又任
安西将军、
荆州刺史庾翼的功曹,再任江州
别驾、巴丘县令,又被
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
桓温任命为参军,他为人和气且正派,桓温非常看重他。后奉命进京,除任尚书删定郎,但他未就职。晋穆帝
司马聃听闻其名,亲自在东堂召见他,孟嘉以足疾为借口推辞不去,说自己不能做拜见的礼节,穆帝还是下诏命人将他扶入东堂相见。
之后,孟嘉转任桓温的
从事中郎,很快又升迁为长史。孟嘉在州府随顺和气,只是凭着自己的正直和顺而待人接物罢了。家中没有闲杂的客人来往,曾经碰到内心有所感触体悟,就超然驾车,直去龙山, 顾影痛饮,至晚方归。桓温曾经和缓地对孟嘉说:“人不能没有权势,这样我才能驾驭您。”后来,孟嘉因病在家去世,终年五十三(一作五十一)岁。
许询:都邑美士,吾尽识之,独不识此人,唯闻中州有孟嘉,将非是乎,然亦何由来此?
陶潜:
孔子称进德修业,以及时也。君清蹈衡门,则令闻孔昭;振缨
公朝,则德音允集。道悠运促,不终远业,惜哉!仁者必寿,岂斯言之谬乎。
苏轼:晋士浮虚无实用,然其间亦有不然者。如孟嘉平生无一事,然桓温谓嘉曰:“人不可以无势,我
乃能驾驭卿。”桓温平生轻
殷浩,岂妄许
人者耶?乃知孟嘉若遇,当作谢安,谢安不遇,不过如孟嘉也。
徐钧:广坐人中便识真,德容言貌每相因。龙山落帽相嘲论,引得文章压世人。
孟嘉任桓温参军时,有一年的九月初九重阳节,
桓温带着属下文武官员游览龙山,登高赏菊,并在山上设宴欢饮。当时桓温的僚佐都穿着戎服。突然,一阵风把孟嘉的帽子吹落在地,但他一点也没有察觉。桓温见后,示意众人不要声张,看孟嘉有什么举动。但孟嘉依然谈笑风生,浑然不觉。不久,孟嘉离座去上厕所。桓温趁机吩咐人把孟嘉的帽子捡回来,并让参军
孙盛写了一篇短文,嘲弄孟嘉,并把纸条压在帽子下,准备乘酒兴捉弄孟嘉一番。孟嘉回到座位后,发现自己落帽失礼。但他不动声色地顺手拿起帽子,发现了帽子下面的那篇短文。孟嘉非常镇定自若地把帽子戴正,然后从容地拿起桌上的短文看了一遍,随即请左右取来纸笔,不假思索地写就一篇文章,为自己落帽失礼辩护。桓温和
满座宾朋传阅后,无不击桌叹服。
孟嘉喜欢酣饮,但酒喝多也不乱。桓温曾经问孟嘉:“酒有什么好处,而您如此嗜好它?”孟嘉笑着回答说:“明公您只是没得到酒中的意趣罢了。”桓温又问关于
歌妓弹唱,为什么听起来弦乐不如管乐,管乐不如歌喉声乐呢?孟嘉回答说:“那是因为逐渐接近自然的缘故。”受到当时满座之人的赞叹。
中散大夫罗含为孟嘉赋诗说:“孟嘉善饮酒,不失其本意。”
孟嘉曾经做过谢永的
别驾。谢永去世后,孟嘉为尽往日下属之情,便前往吊丧,途经
永兴县。当时名士
许询客居永兴县。一次他乘船到附近去,正遇孟嘉经过,他赞叹道:“江南名士我全都认识,唯独不识此人。也只有中州的孟嘉,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难道不正是他吗?可是他又因何而至此地呢?”许询请人去向孟嘉的随从打听。孟嘉告诉来人说: “我本就打算前去拜访,现在我先去吊丧尽义,不久回头就到许先生那里去。”孟嘉返回时,于是就在许询处连住两夜,两人相互成为知音,彼此很是投机,像是多年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