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是
北岛最有名的中篇小说。北岛,原名
赵振开,中国当代诗人,为
朦胧诗代表人物之一,1984年,
香港中文大学出版了《波动》的中英文本,而大陆版是1986年的
花城出版社。 1984年,香港出版《波动》中英文本。小说讲述文革中一对青年的爱情和几个人物的故事
早在1974年写成,送给女友和妹妹,1981年在《长江》上发表,但在此后的文学史中备受冷遇,
孔范今的《二十世纪文学史》,
朱栋霖等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等多本文学史中,
新文学是喜气昂扬地进入新时期,真像
谢冕所说是断裂性地进入,所以
北岛的这部《波动》就为人忽视了,在
洪子诚的《
中国当代文学史》中对其作了精道的评价,
陈思和则认为它是“文革时期潜在写作中最成功的小说”
坚信型和绝望型,当然这种概括未免有失片面之感,陈思和在《当代文学史教程》中对它就是这样的概括,但显然,
肖凌的绝望是对祖国、正义等终极价值的怀疑,对在那样时代重获幸福和快乐的疑虑,实际上她是既疑又向往的,要不然她不会再那么坦然大方地和杨讯走在一起,而且所谓她的绝望恰恰是一种难得的清醒,而且她的清醒也没有化为一种足以构成反叛的威胁主流意识形态的力量,她只是质本洁来还洁去,而且她的绝望并不是如存在主义哲学的信奉者那样颓废,以惊人的举动来表达反叛,不,恰恰相反,她的笑容依然“那么自然而爽朗,仿佛一条蓝色的水平线正在四周飞快地展开。”尽管她经历了在传统者眼光中对女性来说可能是最为凄惨的经历:父母在她幼年时先后自杀,未婚先孕后被弃,独自抚养私生女,但是,她并不认为这会构成她今后生活的阻力,它是伤疤但不是阴影。这个女性“我只对自己负责”,没有让自己在受虐式的反复痛苦回忆中让自己降格成为一毫无意义的怨妇,也不缺乏爱心,而且虽然绝望,认为生活是悲剧,但是悲剧不会再重演,“这个世界不会总这样下去”,而恰恰是杨讯那种大嚷祖国是我们共同的信仰共同的承担的人,反倒是一遇痛苦就很难再振,本质上是“最爱自己”的人,虽然他曾为了反对交公粮而坐过监狱。肖凌说“我看你只爱你自己,爱你的影子,爱你的欢乐与痛苦,还有你的未来”。
首先,肖凌的父母是知识分子,即使父母早逝,她仍然秉承了父母对艺术的爱好和高洁的品质,比如弹钢琴,写作,读诗,这对在客厅中漫谈的杨讯构成巨大的吸引,因为,所谓的客厅文化已经从原先的高雅堕落为庸俗,堕落为权力的象征,肖凌未曾受遭遇客厅污染。
所以分析来分析去,第二点并不能作为他们在一起的原因,我以为,真正的原因也是千古不变的原因,乃是小说中杨讯第一次见到肖凌时,“我愣住了,好漂亮的姑娘”,相比起来,他所认识的女孩尽管属于客厅,却都“如同其中的画卷和花瓶一样,一旦离开,你再也想不起她们了”,而肖凌却不同,在杨讯的眼睛里,
肖凌有很多秘密为他不知,为所有人不知,这种女性的神秘感激起了他探索的兴趣,从这种表现来看,非常符合西蒙·德·波伏娃在《
第二性》中对男性性格的分析。
无论是爱情本身的凄婉与苦涩,还是非脸谱化的人物性格与命运的复杂性,抑或是叙事角度的快速切换、大量使用人物对话等等,都显现出这篇小说远超出时代的早熟与“现代”。对于“文革”,不同于伤痕文学的愤怒与简单控诉,而是直抵人物内心,叙述冷静而深沉。
《波动》初稿于1974年,定稿于1979年,并在《今天》第四至六期以连载的形式发表。无论从时间看,还是从内容看,这当然也是一部写“文革”的小说。可是,无论1979年时候的第一次阅读,还是多年以后的重新阅读,我从来都没有把《波动》看成是“伤痕文学”——尽管这部小说里也写了伤痕,内容里也有和其他以“文革”为题材的小说比较近似的地方,但我一直觉得,《波动》是和“伤痕文学”十分不同的另一种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