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曼(868年?—897年),又名坦、曼宪,即新罗真圣女王,
新罗第51代君主(887年—897年在位)。她是新罗景文王
金膺廉之女,
宪康王金晸与
定康王金晃之妹。是新罗继
善德女王、
真德女王后第三位女王,也是
朝鲜半岛历史上仅有的三位女王之一。她在位时,新罗爆发元宗、哀奴起义,各地豪强纷纷割据自立,新罗开始分崩离析。乾宁四年(897年)禅位于侄子
金峣,同年去世,谥号真圣。
金曼的母亲文懿王后死于咸通十一年(870年),她大约生于咸通九年(868年)左右。居于大耶城(今韩国庆尚北道
陕川郡)北宫,早年称“北宫长公主”,曾资助国统及僧录等抄写贞元新经(
普贤行愿品),为父祈祷冥福。光启三年(887年)五月,定康王
金晃病重,对侍中俊兴说:“孤之
病革矣,必不复起,不幸无嗣子。然妹曼天资明锐,骨法似丈夫,卿等宜仿善德、真德古事,立之可也。”七月初五日薨逝,金曼奉遗命袭位。
金曼即位后,就宣布蠲免各州郡一年租税。她在位之初,叔父上大等金魏弘辅政。金魏弘是她的乳母凫好夫人的丈夫,而金曼素来与之私通。光启四年(888年),金魏弘死,金曼追封他为惠成大王。此后,她又“潜引少年美丈夫两三人淫乱,仍授其人以要职,委以国政,由是佞幸肆志,货赂公行,赏罚不公,纪纲坏弛”。有人在金城大路上贴匿名榜文,上有
陀罗尼隐语,内容是“南无亡国刹尼那帝判尼判尼苏判尼于于三阿干凫伊裟婆诃”,“刹尼那帝”指女主金曼,“判尼判尼苏判尼于于三阿干”和指位居苏判(第三等官阶)和阿干(第六等官阶)的乱政奸臣,“凫伊裟婆诃”是凫好夫人。金曼大怒,命人搜索贴榜者,没能找到。有人说:“此必文人不得志者所为,殆是大耶州隐者巨仁(一作王居仁,曾在唐留学)耶?”金曼便下令抓捕居仁,囚于庆州监狱,将要处死。巨仁悲愤地狱中题壁道:“
于公恸哭三年旱,
邹衍含悲五月霜。今我幽愁还似古,皇天无语但苍苍。”(一作“燕丹泣血虹穿日,邹衍含悲夏落霜。今我失途还似旧,皇天何事不垂祥”)。当晚忽起“云雾震雷雨雹”。金曼恐惧,赶紧放了巨仁。
金曼在位时,新罗最后的回光返照已经结束,内忧外患接踵而来。即位之初,
黑水靺鞨就侵犯新罗北部。光启四年(888年,文德元年)夏,新罗发生旱灾。到文德二年(889年,龙纪元年)时,新罗已连续三年蠲免州郡贡赋,导致“府库虚竭,国用穷乏”。金曼便“发使督促”,却引发农民起义和豪族割据的局面,新罗开始土崩瓦解。最早揭竿而起的沙伐州(
尚州)的元宗、哀奴等,金曼命奈麻令奇捕捉,令奇“望贼垒,畏不能进”,村主佑连战死。金曼斩了令奇。此外,梁吉及其部下
弓裔崛起于北原京及溟州、汉州,
甄萱崛起于完山州(全州)、武州。就连近在肘腋的金城附近也出现了名为“赤袴贼”的团伙,“屠害州县”“劫掠人家”。金曼束手无策,局面日益紊乱。大臣
崔致远在乾宁二年(895年)哀叹:“唐十九帝(
唐昭宗)中兴之际,兵凶二灾西歇东来,恶中恶者无处无也,饿殍战骸原野星排”。她后来退位时,对唐朝也报告称“所管九州,仍标百郡,皆遭寇火,若见
劫灰。加复杀人如麻,曝骨如莽,沧海之横流日甚,昆冈之猛焰风颠,致使仁乡,变为疵国”。
新罗的内乱也影响了同唐朝的
宗藩关系。文德元年(888年),唐朝放回金绍游等一批新罗留学生。龙纪三年(891年,大顺二年),金曼派判官、检校祠部郎中崔元到唐朝祝贺
唐昭宗登基,并请求追赠自己的父亲金膺廉和兄长金晸。由于新罗西海岸已为起义军及豪族占据,故此后唐罗往来中断,崔元直到乾宁四年(897年)才得以回国。在这期间,金曼于景福二年(893年)派遣兵部侍郎金处诲出使唐朝,纳还先王金晸宁海军使之
旌节,在海中覆没。金曼又改任橻城郡太守金峻为告奏使、富城郡太守崔致远为贺正使,出使唐朝,也因道路阻断而不能成行。传说金曼还派儿子良贝入唐,最终成行并得到唐朝皇帝召见。虽然这个传说不大可能属实,但反映出当时新罗因“百济海贼梗于津岛”而难以与唐往来的状况。从后来称金曼为“太尉大王”“太尉让王”来看,她应获得过唐朝的册封(唐对新罗王的册封中都有“检校太尉”的官职),但因两国往来中断,导致册封使中途折返,无法到达新罗。
在这种情况下,金曼承受内外压力,无心理政。乾宁二年(895年)十月,她立侄子
金峣为太子。乾宁四年(897年)六月初一日,她对左右侍从说:“近年以来,百姓困穷,盗贼蜂起,此孤之不德也,避贤让位,吾意决矣。”遂传位于金峣。金峣给唐朝的上表对此过程有详细的叙述:“叔(金曼)权守蕃服,疾故相仍,至乾宁四年六月一日,恳推蕃务,令臣主持。官吏甿黎,再三留请,臣亦固辞付托,未欲遵承,而乃阻群情,遥归私第。臣顾惟冲藐,谬袭宗祊,俯冰谷以兢魂,仰云天而局影……而臣叔坦(即金曼)志切立人,言深责己,以为:‘火生于木,而火猛则木焚,水泛其舟,而水狂则舟复。当国大饥频,致小盗相寻,本恣豺狼之贪,渐矜鸿鹄之志。其以藏奸鼠窃,始闻胠箧采囊;乘势蜂飞,遽见分城剽邑。遂使烟尘匝境,风雨
愆期,群戎益炽于东陵,余粒莫栖于南亩。加复
龙虎节则去沈辽壑,凤凰使则来辍中途,有辱恩荣,莫伸诚款,实多违者,舋恐滋焉。慎思三命而恭,决计一辞而退。’当蕃具寮墙进,庶族云趋而泣请,曰:‘天灾所行,地分难免,以斯自咎,未见其宜。受
帝命为期,让王爵非晚。”又以慈逾十起,礼过三辞,叔坦谓臣,涕随言下,曰:‘顾兹一境,异彼三方。何则?改服章奉正朔,仰遵帝国,俯缉候蕃。故昔玉皇赐诗先祖曰:‘礼义国为最,诗书家所藏。’又顷
皇华元季方者来,《纪鸡林政事诗》云:‘但美诗善教,曾无鼙鼓喧。’古哲候静理斯在。而今也郡邑遍为贼窟,山川皆是战场,岂谓天殃偏流海曲,都因懵昧致此寇戎。罪不容诛,理宜辞职。冀令一国兴让,唯在二人同心,引而进之,勿效疏受。”臣以叔坦,少私寡欲,多病爱闲,时然后言,志不可夺,显拒拥辕之请,终追
脱屣之踪。”同时也以金曼名义上唐朝表文,自责:“群寇既至今为梗,微臣固无所取材,日边居羲仲之官,非臣素分;海畔守延陵之节,是臣良图。久若兵戎,仍多疾瘵,深思自适其适,难避各亲其亲。窃以臣侄男峣,是臣亡兄晸息,年将志学,器可兴宗。山下出泉,蒙能养正;丘中有李,众亦思贤。不假外求,爰从内举,近已俾权藩寄,用靖国灾。然属蚁至坏堤,蝗犹蔽境,热无以濯,溺未能援。帑廪一空,津途四塞,槎不来于八月,路犹夐于九天,不获早托梯航,上闻旒扆。虽唐虞光被,无忧后至之诛;奈蛮夷寇多,久阻遄征之使。礼实乘阙,情莫遑宁。臣每思量力而行,辄遂奉身而退。自开自落,窃愧狂花;匪斫匪雕,聊全朽木。”
《
东国通鉴》:真圣淫恣浮于唐曌,斫丧邦基,新罗氏之亡,于兹决矣。自是群盗猬起,弓裔叛北原,甄萱据完山,生民涂炭,疆宇日蹙。
金曼与叔父金魏弘私通,在金魏弘死后,她不仅追封金魏弘为惠成大王,还在自己的潜邸北宫为他盖了愿堂,也就是现在的
海印寺。她退位后,也死在这里,后人认为这是她表达与金魏弘“同穴之志”。海印寺有一对木造毗卢遮那佛,2005年修理佛像时,在佛身发现墨书铭,内有“中和三年癸卯此像夏节柒金着成誓愿大角干主灯身赐弥右座妃主灯身事也”。一些人认为里面的“大角干”是金魏弘,“妃”是金曼,这两个佛像是两人许愿雕成,纪念二人爱情。但也有不少学者不同意这种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