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年(公元815年),韩愈作《示儿》诗,元和十一年,作《
符读书城南》。后世对退之示儿诗争议颇多。如苏东坡称“退之示儿云云,所示皆利禄事也”。邓肃:“用玉带金鱼之说以激之,爱子之情至矣,而导子之志则陋也。”后世反驳的说法也很多,如
朱彝尊说《示儿》“率意自述,语语皆实,亦淋漓可喜,只是偶然作耳”。黄震称《符读书城南》“亦人情诱小儿读书之常,愈于后世之伪饰者”。一韩愈有一首《
南内朝贺归呈同官》,作于任国子祭酒时,也有人认为是在任京兆时作。诗中也有同《示儿》一样的自述自己地位荣耀的内容,“三黜竟不去,致官九列齐。岂惟一身荣,
佩玉冠簪犀。“晃荡天门高,著籍朝厥妻”,似在庆幸自己的处境,但全诗实是自责自贬的反思,“责贬处又是忧谗畏讥,要皆不得志之词”。韩愈几次因直言被贬,故不能不常畏人祸,居高位时亦然。然而细考韩愈前此几年同样自述“利禄”的《示儿》诗的创作背景,联系诗人的
生平经历,又可知韩愈不仅畏人祸,也畏天命,而其畏天命又源于对亲情的眷恋。
《示儿》诗和《符读书城南》,后人以为多言利禄、表露韩愈俗人心态,非议颇多。韩愈家世孤寒,自小就多次经历失去亲人的伤痛,并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韩愈处于一个士庶混杂的时代,
韩愈便是一个士庶相混的代表,既有高华的一面,也有世俗的一面。细考韩愈的特殊家世、早年经历、命运格局、人生理想及生活的时代,我们可以发现其示儿诗背后是诗人对家族的爱和责任、他的理想的生活模式,以及他对
儒家思想的理解,借此可以还原一个重亲情、重责任、不伪饰,既畏天命又积极有为,不离世间常情又立志为圣的真诚文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