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钱如命,极端吝啬是阿巴贡形象的典型特征。他虽然拥有万贯家财,但是“一见人伸手,就浑身抽搐”,似乎被人挖掉了五脏六腑。为了不花一文钱,他要儿子娶一个有钱的寡妇;为了不用陪嫁,他要女儿嫁给一个年已半百的老头;自己也打算娶一个年轻可爱的姑娘而分文不费。他不给儿子钱花,逼得儿子不得不去借高利贷。为了省几个菜钱,他把吃素的斋期延长一倍,让厨师用八个人的饭菜招待十个客人。为了省一点马料,他半夜亲自去偷喂马的
荞麦而遭到马夫的痛打。他总是为自己一万银币的安全担心,怀疑所有的人都想偷他。作者用了酣畅淋漓的艺术
夸张手法突出了阿巴贡种种
变态心理,绝妙而逼真地勾画了他极端吝啬的性格特点。
喜剧真实地描写了阿巴贡身上“积累欲”和“享受欲”之间的冲突。阿巴贡是要求享受的,他不仅需要马车夫、厨师、女仆,也要请客喝酒,而且年逾花甲,仍贪图女色,看中了年轻美貌的玛丽亚娜。但是这一切享受都不能威胁到他的积累。所以,他让厨师兼做马车夫,在酒中掺水,一心要娶不用花钱的女人。因此,当他的儿子克雷央特以一万银币要挟他,让阿巴贡在要玛丽亚娜还是要一万银币之间进行选择时,阿巴贡宁可放弃玛丽亚娜。
喜剧尖锐地揭露与鞭笞了阿巴贡重利盘剥的贪婪本质,他放债手段狡黠,心肠狠毒。在
法定利率为五厘的当时,他却把高利贷的利率提高到二分五厘,而且乘人之危,用一大堆破旧的家具与破铜烂铁来顶替三千法郎的现金。这些破旧东西显然是债户们被逼得倾家荡产时被阿巴贡攫为己有的。
喜剧的故事曲折,情节复杂,矛盾集中,结构巧妙,富有情趣。四幕七场阿巴贡的著名独白,是吝啬鬼的心理的绝妙写照。阿巴贡的形象是欧洲
文学史上著名的吝啬鬼的典型。
剧作开场就描写了阿巴贡鬼鬼祟祟地把别人刚归还他的1万
埃居埋藏在花园里,深怕有人知晓,忧心忡忡地上场了。他一眼看见佣人拉弗莱斯站在那里,就疑窦丛生,赶他、揍他,并搜查了他的双手、裤子和衣袋,惟恐他是探子。拉弗莱斯走后,阿巴贡在自言自语中泄露了埋藏1万埃居的秘密,因而看见儿子克雷央特和女儿爱丽丝之后就说谎装假,百般掩盖。这个吝啬鬼还是个刻薄精明的
高利贷者。他鼓励儿子“把赢来的钱放出去图个合理的利息,早晚还可以把本收回来。”当他看到儿子身上的丝带,头上的假发时,估计这两项至少值20个比斯托时就教导儿子说:“20个比斯托,就按十二分之一放出去生利的话,一年就可以得到18个利物儿6个索儿8个德涅。”这个嗜财如命的家伙就这样登场了。这些都表现了阿巴贡对于钱财的吝啬,对自己的儿女也是一毛不拔,金钱的冲突最为突出的是在儿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借高利贷,而最后发现高利贷者正是他的父亲,他们父子明白这笔债务关系时,矛盾已处于白炽化了。在借贷中,作者更是极力地表现高利贷者的无情和吝啬,阿巴贡的儿子通过西蒙师傅借15000法朗的高利贷。放债人的条件十分苛刻。起先他假惺惺地说:“为求良心上没有丝毫负担起见,情愿只收5厘利息。”但又接着说,自己手头并无款,需要转借,利息是2分。这样转弯抹角的结果,利息高达2分5厘。他还丧尽天良地声明,只付1万2千
法郎的现款,其余的用衣服、什物、首饰折付。其实这折付部分充其量只值600法郎。作者刻画阿巴贡的吝啬形象还通过一些细节来表现,像阿巴贡招待贵客晚饭的一场戏滑稽可笑。他命令佣人管好酒,不许磕碰一点,如有损伤,
工钱扣除。嘱咐女儿爱丽丝注意席上撤下的东西,留神别叫糟蹋了。要求仆人不能轻易给客人倒酒。客人第一次要酒的时候别理睬,要多等一等,千万不能忘记大量掺水。千叮万嘱厨师:“得预备一些人家不太爱吃,可一吃就饱的东西。”这些细节的描写构成戏剧的喜剧因素,也正是这些细节的因素才使得阿巴贡这个吝啬鬼的形象更加鲜明。使读者感受到他这个刻薄鬼吝啬鬼的形象已经超过了对金钱的吝啬,在生活中,在感情上都是如此,他从内到外,从外到内,是一个完完整整吝啬鬼形象。
在爱情上贯穿着阿巴贡对于金钱的吝啬。阿巴贡的儿子爱上了玛丽亚娜,他的女儿爱上了管家,他们准备向父亲说起他们的爱情,希望能给他们提供一些钱物,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开口,阿巴贡就说他已经爱上了玛丽亚娜,使得他的儿子很痛苦。他每次都无耻地喊玛丽亚娜是“我的美人儿”,并算计着乘她家穷困之机娶她为妻。然而又一毛不拨,想赚些嫁妆。花言巧语地指使媒人对玛丽亚娜的母亲讲:“总得从自己身上出
点血,因为一个女孩子一点嫁妆都不带过来,是没有人要的。”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阿巴贡却正是为了不出陪嫁费,硬逼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后来阿巴贡藏在
花园里的钱箱被拉弗莱斯偷了给阿巴贡的儿子,失去箱子的阿巴贡歇斯底里,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地叫法官,叫天老爷,哭号:“我那可怜的钱啊!”“我的亲爱的朋友啊!”“我要死啦”。它生动地表明阿巴贡爱钱已超过爱惜生命,已达到入魔发狂的程度。这个典型的
拜金主义者不啻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拜金主义者们被
铜臭腐蚀的肮脏灵魂。最后,他的儿子拿这只箱子要挟他,阿巴贡在金钱和爱情的抉择中,放弃了玛丽亚娜,选取了金钱。当一家人团聚时,众叛亲离的阿巴贡竟毫无人性地叫喊“我,我要
去看看我的亲爱的箱子。”即使是在他的儿子和女儿结婚的时候,他也说他不出一个子儿,所有的费用全是由公爵负担。阿巴贡的吝啬在这里已经失去了人性,他只对金钱有感情,对于自己亲人,即使是儿女都失去了最起码的情感,表现出一种丑恶的灵魂。
阿巴贡在欧洲已经成为吝啬的代名词,他和莎士比亚笔下的夏洛克,巴尔扎克笔下的葛朗台以及果戈里笔下的
泼留希金一样,成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既可笑更可憎的
悭吝人的不朽典型。他们都代表着那个时代贵族的“虚伪”和“吝啬”。
莫里哀的《悭吝人》可以说像匕首一样戳穿了他们内心的自私和虚伪,曝露了他们丑恶的灵魂,也是对
拜金主义者嘲哄和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