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型批评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于西方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批评流派。 其主要创始人是
加拿大的弗莱。
诺思洛普·弗莱(Northrop Frye, 1912-1991)与
神话原型批评紧密相连。1957年他发表了
成名作《
批评的剖析》,集中阐释了神话原型批评思想,也因此奠定了他在批评界的卓越地位。原型作为弗莱批评思想的重要术语,体现着弗莱对文学和批评的基本看法。
所谓原型(
archetype),一词由
希腊文arche(原初)和typo(形式)构成.以神话作为原型。弗莱认为,文学起源于神话,神话中包蕴着后代文学发展的一切形式与主题。正是在这个最一般的意义上,弗莱把神话称为文学的原型。“文学起源于神话,正是这一原理才赋予文学以千百年来虽经
意识形态一切变化,仍具有其传播的力量。这种结构原理当然受社会和历史因素制约,并且不会超越它们,但是结构原理始终保持一种足以说明文学总体本质的形式持续性,这一形式持续性有别于它为适应
社会环境而产生的变化”。
以神话为原型,神话具体指什么呢?在弗莱的西方
文化背景中,神话主要指圣经神话故事,也包括
古代希腊罗马神话故事。原型的原意是最初的形式,弗莱认为最初的文学样式是神话,而神话就是“某种类型的故事,讲述主角是神或比人类力量更为强大的存在物的故事”。在弗莱看来,《圣经》是最为广博的神话故事全集。从文学的视角看圣经,它不再是基督教的至圣经典,引用教义的源泉,而是以神话的方式讲述着人类生存的全部历程:从创世到末世到获救。“《圣经》为文学提供了一个神话体系……从时间上讲,这个宇宙从上帝创世一直延续到世界末日;从空间上讲,它从天堂一直延伸到地狱”。所以弗莱说圣经的恢宏想象是后世文学想象的集合体和母胎。
圣经以文学方式、隐喻的
语言对人类基本生存方面进行了全方位的关照:对于饮食的担心,性的焦虑,行动的自由,财产等方面的关切,这是物质生存方面的关怀;除此而外,神话也涉及我们从哪里来,最后的归宿是什么,如何才能有一种更好的生活等精神关怀。这些与人的基本生存密切相关的关怀是所有原始神话的共同特征。
弗莱认为,文学作为一种
精神产品,它全部关注的主题,正在于此:“在每一个时代,对于作为沉思者的诗人而言,他们深切关注人类从何而来、命运如何、最终愿望是什么;深切关注属于文学能够表达出来的任何其它更大的主题,他们很难找到与神话主题不一致的文学主题”。
与艺术家的集体无意识相联系的重要概念是原型。荣格将
集体无意识的内容称为
原始意象,原始意象一词意指一种本原的模型,其他相似的存在皆根据这种本原模型而成形。原始意象的
同义词就是原型,在《集体无意识的原型》中,荣格指出,“原型这个词就是
柏拉图哲学中的形式”,指的是集体无意识中一种先天倾向,是心理测验的一种先在决定因素,是一切
心理反应所具有的普遍一致的先验形式,它使个体以其原本祖先面临的类似情境所表现的方式去行动。
原型尽管归属于集体无意识,但是却能够体验为一种印象式意象。在每一种集体无意识中存在着大量的原型。同一原型可能细部或名称有些变化,但它的核心意义是基本相同的,符合人类的某种普通心理要求。譬如,英雄,大地母亲、智慧老人、魔鬼等原型在作品中屡屡出现,其各个内在意义仍是相对统一的。譬如西方艺术中的圣母题材的作品多如恒河沙数,但却没有穷尽的时候,因为它们面临的是深邃无底的
集体无意识,呼应着人类对母亲的无尽之情,因而具有不朽的魅力。
荣格对于原型的界定一直采取了诗性的态度,他说“自从
远古时代就存在的普遍意象,原型作为一种‘种族的记忆’被保留下来,使每一个人作为个体的人先天就获得一系列意象和模式。”荣格通过对神话的广泛研究和临床的治疗经验,揭示了原型和神话以及神话与艺术之间的关系。基于此,他把原型理论扩展到文艺领域。原型,是人类长期心理积淀中未被直接感知到的
集体无意识的显现,因而是作为潜在的无意识进入
创作过程的,但它们又必须得到
外化,最初呈现为一种“
原始意象”。在远古时代表现为神话现象,然后在不同时代通过无意识激活为
艺术形象,这些原始意象及原型之所以能够保存下来,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文艺这个载体。因为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他们不断地以本原的形成反复出现在艺术作品和诗歌中。
不少批评家认为,原型批评曾一度与马克思主义批评和精神分析批评在西方文论界起过“三足鼎立”的作用。原型批评的理论基础主要是荣格的
精神分析学说和弗雷泽的人类学理论。
在批评实践中,原型批评试图发现文学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各种意象、
叙事结构和人物类型,找出她们背后的基本形式。批评家强调作品中的神话类型,认为这些神话同具体的作品比较起来是更基本的原型,并把一系列原型广泛应用于对作品的分析、阐释和评价。
原型批评在20世纪60年代达到高潮,对文学研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然而自70年代以后,原型批评的理论与方法随着结构主义批评的兴起而逐渐失去其影响。近年来国内外文学批评界有人试图从其他角度对原型批评进行重新解读、阐释和重构,研究它与
文化研究及其他当代批评理论的关系,尤其是其
整体性文化批评倾向及其对当前颇为盛行的文化批评的启蒙影响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