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岑纪功碑》是刊刻于
东汉永和二年(137年)的一方碑刻,又称“镇海碑”“雍正碑”“裴岑碑”“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汉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东汉裴岑纪功碑”“东汉永和二年碑”等,无撰书人姓名,属
隶书书法作品,现藏于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
据史书记载,东汉
永初元年(107年)汉朝放弃西域以后,游牧于
蒲类海附近的一支
北匈奴部落遂乘虚而入,重新控制
西域,并调动西域各国军队连连侵犯
河西四郡,如此达十余年之久。东汉
元初六年(119年),汉朝派长史索班出屯伊吾,招抚西域。翌年(120年),索班被车师后王引北匈奴军队进攻杀死。之后,
班勇出兵西域,于东汉
永建元年(126年)大败呼衍王,呼衍王选往枯梧河上放牧,不敢更近
车师。东汉永建六年(131年),汉朝恢复伊吾屯田,置伊吾司马一人。东汉
阳嘉三年(134年),车师后部袭击北匈奴于阊吾陆谷。翌年(135年),北匈奴呼衍王为了报复,进攻车师后部。敦煌太守发诸国兵及玉门关候、伊吾司马,合六千三百骑救之,掩击匈奴于勒山,汉军不利。当年秋季,呼衍王又将二千人攻破车师后部。以上就是《裴岑纪功碑》刻立前夕的局势。据碑文记载,东汉永和二年(137年),敦煌太守裴岑率三千郡兵出击北匈奴于伊吾北,杀死呼衍王,取得重大胜利。同年(137年),敦煌人民建祠歌颂裴岑的战功,并刻《裴岑纪功碑》作为纪念。
书法上,《裴岑纪功碑》的字体系以篆为隶,由篆变隶之渐,最大特点是“生”与“简”,与《
鄐君开通褒斜道摩崖》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方面,其用笔以方折笔法为主,又糅杂篆笔之婉曲,无汉隶之明显波挑,毫无圆滑做作之气,如“汉”字、“年”字、“月”字、“郡”字等,与《鄐君开通褒斜道摩崖》上文字用笔结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方正硬朗,即所谓的“生”。另一方面,其结体外廓比篆书短,又比隶书长,介于篆之长形向隶之扁形过渡阶段,简练干净,无故意盘曲缠绕、附庸造势的笔画杂侧其间,字体圆劲古厚,气势磅礴,雄劲大度,章法茂密,如“郡”字、“众”字、“西”字、“害”字等,简洁利落,如落叶后的古树,枝干似铁,苍劲无比,即所谓的“简”。
清代史学家
汪中:《裴岑碑》,得见于江宁。汉碑之存于世者,此为天下第一。(《容甫先生年谱》)
清代书法家
郭尚先:①此碑朴古遒爽,其法大似摹印篆,与《鄐君》《杨孟文》《李翕》诸摩崖为类。(《芳坚馆题跋·卷一·汉裴岑纪功碑》)②汉人分书多短,惟此结体独长。次则《析里碑》耳。此石尤圆劲瘦削,不易及也。(《芳坚馆题跋·卷一·汉裴岑纪功碑》)
清代书法家
方朔:字在篆隶之间,雄劲生辣,真有率三千人擒王俘众气象。(《枕经堂金石跋·卷二·汉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跋》)
近代书法艺术家
杨守敬:余所见描本,字体肥而小,亦非从真本出。与伪姜行本纪功碑当是一手所作。真本细瘦,决不能描。(《激素飞清阁评碑记·卷一·汉·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
近代书法家
康有为:①至《褒斜》《郙阁》《裴岑》《尊楗阁》《仙友》等碑,变圆为方,削繁成简,遂成汉分,而秦分笔未亡。(《广艺舟双楫·卷二·体变第四》)②降至东汉之初,若《建平郫县石刻》《永光三处阁道石刻》《开通褒斜道石刻》《裴岑纪功碑》《石门残刻》《郙阁颂》《戚伯著碑》《杨淮表纪》,皆以篆笔作隶者。(《广艺舟双楫·卷二·分变第五》)③若《赵王上寿》《泮池刻石》,降为《褒斜》《郙阁》《裴岑》《会仙友题字》,皆朴茂雄深,得秦相笔意。(《广艺舟双楫·卷二·本汉第七》)③余谓隶中有篆、楷、行三体,如《褒斜》《裴岑》《郙阁》,隶中之篆也;《杨震》《孔彪》《张迁》,隶中之楷也;《冯府君》《沈府君》《杨孟文》《李孟初》,隶中之草也。(《广艺舟双楫·卷二·本汉第七》)④《三公山》为西汉分书之宗,《裴岑》《郙阁》《天发神谶》辅之。(《广艺舟双楫·卷四·十六宗第十六》)
《裴岑纪功碑》原位于新疆
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石人子乡石人子台村,立于湖畔,相传具有惊天镇海之力,既可镇服湖怪,又能避免天降风雪,故被当地人称为“镇海碑”。清代
雍正七年(1729年),
岳钟琪驻军巴里坤,发现碑后移置将军府,后又迁往巴里坤城外关帝庙筑亭加以保护。据传,民国二十年(1931年),
马步芳堂弟
马仲英窜至新疆,进攻巴里坤,守城官兵为免关帝庙成为敌人攻城堡垒而烧毁庙宇房舍,碑也被火烧裂。事后,县教育馆馆长张钧将裂开的碑石用麻皮蘸胶水捆扎并箍好,运至仙姑庙保存。当年恰逢大旱,当地村民认为是“镇海碑”被移走的原因,便强行把碑迁返原处,途中弄裂了碑身。新中国成立后,碑被收藏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