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衣
小说《飞狐外传》及其衍生作品中的角色
袁紫衣,金庸创作的武侠小说飞狐外传》及其衍生作品中的角色之一。
基本信息
父亲:凤天南
母亲:袁银姑
师父:峨眉派女尼
生平最爱的人:袁银姑胡斐
姐妹:程灵素(袁紫衣称呼程灵素为“程家妹子”,程灵素也喊袁紫衣“袁姊姊”)
个性:开朗率直,心地善良,聪明伶俐,心思细腻。
年龄:17岁至23岁
出生时间:大清乾隆26年(公元1762年)
出场年龄:17岁
衣着:紫衣、黄衫,缁衣圆帽。
容貌: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眼大嘴小,凤眼樱唇,姿形秀丽,容光照人。神色严峻冷傲,面目却甚甜美,令人一见之下,眼光便舍不得离开。月光下衣袂飘飘,宛若仙子凌空。左边脸颊上有一个酒窝儿,身形面庞俏丽娇美。瓜子脸蛋,秀眉美目,长相与母亲银姑极为相似。
肤色:紫衫雪肤,握着银鞭的手莹白如玉,雪白粉嫩的拳头。
身材:身材苗条,体态婀娜,纤腰削肩,宛似弱不禁风,娉婷袅娜。
双手:一根小指微微翘出,倒似是闺中刺绣时的兰花手一般。
声音:声音爽脆清亮,人人均觉动听之至
神态:她虽年轻纤弱,但说话的神态中自有一股威严,竟令人不易抗拒;甜美的笑容,俏皮的说话。脸上露出笑靥,左颊上酒窝儿微微一凹。
人物身世
袁紫衣,是广东佛山镇上的恶霸凤天南以暴力强行玷污了袁银姑之后所生下的女儿。袁银姑,是个乡下姑娘。银姑长得很美,给凤天南瞧见了,强逼着玷污了她。便是这么一回孽缘,她就此怀了孕,她父亲问明情由,赶到凤府去理论,结果被凤家的人打了他一顿,说他胡言乱语,撒赖讹诈。银姑的爹瞥了一肚气回得家来,就此一病不起,拖了几个月,终于死了。银姑的伯伯叔叔说她害死了亲生父亲,不许她戴孝,不许她向棺材磕头,还说要将她装在猪笼里,浸在河里淹死。银姑连夜逃到了佛山镇上,挨了几个月,生下了一个小女孩。母女俩过不了日子,只好在镇上乞讨。镇上鱼行中有一个伙计向来和银姑很说得来,心中一直在偷偷的喜欢她,于是他托人去跟银姑说要娶她为妻,还愿意认她女儿当作自己女儿。银姑自然很高兴,两人便拜堂成亲。那知有人讨好凤老爷,去禀告了他。凤老爷大怒,说道:“什么鱼行的伙计那么大胆,连我要过的女人他也敢要?”在镇外,把那鱼行伙计下手害死了。银姑走投无路,来到“甘霖惠七省”的大侠汤沛府上。谁知汤沛为人表面光鲜,内心龌龊之极,他见银姑美貌,竟使暴力侵犯于她,害得银姑悬梁自尽。所幸袁紫衣蒙峨嵋派中一位辈分极高的尼姑救去,带到天山,自幼便给她落发,取法号“圆性”,授以武艺。袁紫衣的师父除了这位尼姑外,还有天池怪侠袁士霄和红花会群雄。所以袁紫衣艺兼各派之所长。
袁紫衣是胡斐所爱的人,她自己对胡斐也颇有好感,只是碍于出家人的身份,两人之间的情感最终无果而终。袁紫衣最终杀死了逼死她母亲银姑的汤沛。
人物样貌
容貌
【注】:袁紫衣来枫叶庄抢少林韦陀门的掌门,胡斐此时才看到她的真容。旧版中是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新修版将“肤色虽然微黑”删除,更改为“眼大嘴小”,与后文中描写袁紫衣“紫衫雪肤”、“雪白粉嫩的拳头”“闺中刺绣的兰花手”、“她握着银鞭的手莹白如玉”等描写相呼应。新修版袁紫衣不再是黑美人,而是一位皮肤雪白的美女,比旧版更加美丽了。
1.【英雄难过美人关,像袁紫衣那样美貌的姑娘】,又为胡斐所倾心,正在两情相洽之际而软语央求,不答允她是很难的。(《飞狐外传》后记)
2.胡斐早已看清来人是个妙龄少女,但见她身穿紫衣,【身材苗条】,正是途中所遇那个骑白马的女子。她背上负着一个包袱,却不是自己在饭铺中所失的是什么?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眼大嘴小,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不禁大为惊讶:“这女子年纪和我相若,难道便有一身极高武功,如此轻轻巧巧地取去包袱,竟让我丝毫不觉?”
3.孙杨二人听来人口出狂言,本来均已大怒,但停刀看时,却是个【娉婷袅娜的美貌女郎】,愕然之下,说不出话来。
4.那女郎道:“六合刀法,精要全在‘虚、实、巧、打’四字。你们这般笨劈蛮砍,还提什么韦陀门?什么六合刀?想不到万老拳师英名远播,竟调教了这等弟子出来。”【她声音爽脆清亮,人人均觉动听之至】。她虽神色严峻冷傲,【面目却甚甜美,令人一见之下,眼光便舍不得离开】。
5.说到这里,心下黯然,已不知如何措辞,想到的却是自己“情之所钟”的那个变了尼姑的【美丽姑娘】。
6.何思豪见【这女郎生得美丽】,起了一番【惜玉怜香】之意,笑道:“姑娘若也练过武艺,待会请你演一路拳脚,好让大家开开眼界。现下先让他们三位师兄弟分个高低如何?”
7.凤天南双眼瞪着圆性,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但见她虽作尼姑装束,但【瓜子脸蛋,秀眉美目,宛然便是昔日的渔家女银姑】。
8.也说不定由于他念念不忘的【美丽姑娘】忽然之间变成了个尼姑,令他觉得世情惨酷,人生悲苦,要大闹便大闹一场,最多也不过杀头丧命,又有什么大不了?
9.他见无人接口,向那女郎道:“众人既无异言,这掌门一席,自然是姑娘的了。武林之中,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兄弟也见过不少,可是从无一位【如此年轻,如此美……咳咳,如此年轻之人】,当真是英雄出在年少,有志不在年高。咱们说了半天话,还没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呢。”
10.他伏在桌上,号啕大哭,叫道:“万鹤声啊万鹤声,人家说你便是死而复生,也敌不过这位【如此年轻、如此美貌】的姑娘,当真是【佳人】出在年少,【貌美】不可年高啊。”
11.刘鹤真道:“那又能怎样了?只好让老家伙儿根枯瘦精干的老骨头,来挨【美貌姑娘雪白粉嫩的拳头】了!”
12.袁紫衣【俏脸】上更增了一层怒色,喝道:“姓胡的小子,你敢讨我便宜?”
13.他自从蓦地里见到那念念不忘的【俊俏姑娘】竟是个尼姑,便即神魂不定,始终无法静下来思索,脑海中诸般念头此去彼来,犹似乱潮怒涌,连背上的伤痛也忘记了。
14.这大汉正是广西梧州八仙剑的掌门人蓝秦,见这少女不过二十左右年纪,【容色如花】,虽出手迅捷,但能有多大江湖阅历,怎地只见一招,便道出自己的姓名身份?
15.旁观众人见那【美貌少女】连断两剑,又是轰雷似的一声大彩。
16.这时已不由得他不怒,但见袁紫衣【笑靥如花盛放】,心中又微微感到一些甜意,张开满是臭泥的双掌,扑了过去,喝道:“小丫头,我叫你改名袁泥衫!”
17.胡斐张臂纵跃,本来只是吓她,这时见她立定,也即停步,【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忙退出数步,说道:“我好意相助,你怎地狗咬吕洞宾?”
18.胡斐俯首听教,好像自己的徒儿一般,不禁大乐,【脸上露出笑靥,左颊上酒窝儿微微一凹】,心道:“唉!不知这小泥鳅听不听话呢?要是不听话,给人害了,又有谁来救他?”
19.若非见她只是个【孤身美貌少女】,早就老拳齐挥,一拥而上了。
20.只见门中进来一个妙龄尼姑,缁衣芒鞋,手执云帚,正是袁紫衣。只是她【头上已无一根青丝,脑门处戒疤鲜明】。胡斐双眼一花,还怕是看错了人,迎上一步,看得清清楚楚,【凤眼樱唇】,却不是袁紫衣是谁?
21.胡斐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先前只道回疆是沙漠荒芜之地,【哪知竟有姑娘这般美女】。”
22.火光映在袁紫衣脸上,【红红的愈增娇艳】。
23.胡斐听她言辞恳切,确是真心相求,自与她相识以来,从未听过她以这般语气说话,不由得心中一动,心想倘若就此与她修好,今后一生,这个【美丽活泼的姑娘】极可能与自己相伴一起,【如此艳福,人生复有何求】?一瞥眼间,袁紫衣【眉眼盈盈】,尽是求恳之意,似乎便要投身入怀;
24.火光映照之下,袁紫衣【娇脸如花】,低语央求,胡斐不由得心肠软了,【见到她握着银鞭的手莹白如玉,一股冲动,便想抛下单刀,伸手去握她的小手】。一转念间,想她如此恳切相求,太过不近情理,其中多半有诈,心道:“胡斐啊胡斐,你若【惑于美色】,不顾大义,枉为英雄好汉。你爹爹胡一刀一世豪杰,岂能有你这等不肖子孙?”
25.火光中但见袁紫衣【容貌如花,脸生红晕,眼色温柔】,全无敌意,目光中似怨似责,又似有些自怨自艾。胡斐不明其意,一怔之下,火花隐灭,殿中黑漆一团。
26.程灵素说这两句话时原无别意,但觉【袁紫衣品貌武功,都是头挑人才】,一路上听胡斐言下之意,早已情不自禁地对她十分倾心,只为了她三次相救凤天南,这才心存芥蒂,不但前嫌尽释,而且双方说来更大有渊源,那还有什么阻碍?
27.想到明明已将这【娇美】的姑娘抱在手里,却又放了她,只赚得她赞一句“小胡斐,好乖!”心想:“哼哼!要是我不乖,那又怎样?”
28.再想起袁紫衣武功渊博,智计百出,每次与她较量,总给她抢了先着。适才黑暗中激斗,唯恐惨败,将她视作大敌,此时回思,想起她【甜美的笑容、俏皮的说话】,忍不住嘴角边忽露微笑,胸中柔情暗生:“我说:‘我心里对你好得很。’她接着说:‘你知道的,我其实对你也这样。’难道……难道她心里真也对我好得很?”不由得一阵狂喜。
29.心中暗自警惕,但袁紫衣【巧笑嫣然的容貌】,总是在脑海中盘旋来去,米饭渐焦,竟自不觉。
30.从广东直到北京,风尘行旅,间关千里,他心间意下,无日不有袁紫衣的影子在,只是每想到【这位美丽动人、却又刁钻古怪的姑娘】,七分欢喜之中,不免带着两分困惑,一分着恼。
31.胡斐躺在稻草之中,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是出于自己想象,还是袁紫衣当真留下了香泽,一时又喜又愁,又伸手去抚摸怀中那只玉凤凰,不由得心情荡漾,神驰远方蹄声。
32.袁紫衣那【俏丽娇美的身形面庞】,刹那间在心头连转了几转。
33.程灵素问道:“【这位袁姑娘是个美人儿】,是不是?”胡斐微微一怔,脸都红了,说道:“【算是很美吧】。”
34.胡斐纵马跟随,两人一口气驰出十余里路,程灵素才勒住马头。胡斐见她眼圈红红的,显是适才哭过来着,不敢朝她多看,心想:“【你虽没袁姑娘美貌】,但决不是丑丫头。何况一个人品德第一,才智方是第二,相貌好不好乃是天生,何必因而伤心?你事事聪明,怎么对此便这地看不开?”
35.程灵素道:“【姊姊这般美丽可爱】,任谁见了,都舍不得当真害你。”袁紫衣微笑道:“你这才可爱呢!”
36.胡斐从那人身法招数之中,已然料到是谁,心中一阵喜悦,一阵恼怒,低声道:“袁姑娘,干吗老是跟我为难?”回过头来,见手持匕首那人【紫衫雪肤】,头包青巾,正是袁紫衣。
37.袁紫衣的软鞭在墙头搭住,一借力,便如一只大鸟般飞了进去,【月光下衣袂飘飘,宛若仙子凌空】。
38.袁紫衣【俏脸】一沉,收鞭围腰,向胡斐道:“胡大哥,这几位英雄好汉,你给我引见引见。”
39.袁紫衣【一双妙目】望定胡斐,说道:“你怎不刺?”忽听得曾铁鸥叫道:“好体贴的哥哥、妹妹啊!”学的是旗人恶少的贫嘴声调。
40.胡斐自幼漂泊江湖,如此伴着两个【红妆娇女】,静坐书斋,却是生平第一次。
41.袁紫衣忍着眼泪,轻轻述说她母亲的往事,说到悲苦之处,不免声带呜咽。胡斐瞧着她【娇怯怯的模样】,心生怜惜,就是这个【俏丽少女】,刚才接连挫败秦耐之、王剑英、周铁鹪三大京城高手之时,【英风飒然】,而此刻烛前细语,宛然是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不自禁便想低头好生软语慰抚。
身材
1.新月之下,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人影牵着马慢慢走近,待那人走到墓前十余丈时,胡斐看得明白,那人缁衣圆帽,正是圆性。
2.马背上乘着个紫衣女子,只因那马实在跑得太快,女子的面貌没瞧清楚,但见她【背影苗条】,稳稳地端坐马背。
3.说这番话的如是个汉子,孙杨二人早已发话动手,然而见这女郎【纤腰削肩,宛似弱不禁风】,哪里是个会武之人?
4.那女郎哼了一声,道:“他们不必再比了,一个个跟我比便是。”她手指韦陀门的一名弟子,说道:“把刀借给我一用。”【她虽年轻纤弱,但说话的神态中自有一股威严,竟令人不易抗拒】。
5.只见袁紫衣【纤腰】一扭,那白马猛地向左疾冲。
6.胡斐黑暗中闻到【袁紫衣身上淡淡香气】,左臂伸出圈转,一个【软软的身子】已圈入臂中。
7.黑暗之中,依稀闻到【袁紫衣身上的淡淡幽香】,伸出臂去,似乎抱到了她【软软的腰肢】,心想:“我抱住了她,她叫我放开,我便放开!她如心里当真对我好得很,那么叫我放开是假的,我是个大傻瓜,其实不该放开,我好后悔。她叫我放开,此刻后不后悔呢?”
1.蓦地里【纤手】一扬,噗的一声,扇灭了烛火,穿窗而出,登高越房而去。
2.那女郎伸出两指,轻轻挟住刀背,轻轻提起,【一根小指微微翘出,倒似是闺中刺绣时的兰花手一般】。
声音
1.众人站立之处与大船船头相去不远,她又【语音清亮】,每一句话都传入了那易老师耳中。他细细打量袁紫衣,见她【身材苗条,体态婀娜】,似乎并不会武,但适才用石片打断鞭炮,出手巧妙,劲道不弱,又见她所乘白马神骏英伟,实非常物,料想此人定是有所为而来,拱手说道:“姑娘贵姓,请借一步上船说话。”
角色能力
1..说着递过一个小小绡包,上面写着:“胡相公程姑娘同拆。”【字迹娟秀】。
人物评价
特立独行的女侠
《飞狐外传》的女主角都是很奇特的人物,不过,袁紫衣的奇特处倒不是这个角色本身有任何特异的地方,而是作者为了胡斐必须有孑然一身的大侠宿命,不得已而将袁紫衣的举止行为描绘得牵强与不合逻辑
袁紫衣的某方面性格与胡斐有些相似,两人都是滑稽、聪明机变、不按牌理出牌的武功高手,一开始还是她不停地作弄胡斐。这样胡闹的行为,或许可解释成她原本就对胡斐有意思,事实上两人确是同气相求,志趣相近,称得上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侣。只不过后来情节愈演愈离谱,袁紫衣原来是袁缁衣,法名圆性,是个出家人。接着,这位新派修行人不断地抢夺各派掌门人的位置,又以玉凤凰相赠胡斐表心意,岂料半路杀出个程灵素,形成二女争一男的尴尬场面。袁程二人表面上是君子之争,事实上几乎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胡程二人单独相处时,袁紫衣便神出鬼没地冒出来。这一幕文斗场面,演变至后来,就变成周芷若赵敏武斗的激烈情节。
袁紫衣的性格相似胡斐,又怪异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因此,姑且说她是特立独行的女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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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一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袁紫衣》
坦白说看过《飞狐外传》之后我是不懂袁紫衣的。我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明明是出家人偏偏以假发示人捉弄胡斐,也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已经赠给了胡斐玉凤却偏偏又不肯爱他,更不知道她明明已经对他动心却为什么以出家人为理由离开他。这个女子的行为、思想前后并不统一,以明艳动人形象出现的女子竟是出家人这样一个情节也让人瞠目结舌。在袁紫衣的身上充满着矛盾。所以,对这样一个女子我是读不懂的。
只是在这样一个有些失眠的夜晚却突然懂了一些。那时候听着潺潺的雨声,想起了张爱玲的那句“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想起了曾经有一个人在可能下雨的天气都会提醒我带伞,突然对袁紫衣有了一些明白。这个女子的这般表现,我不愿意用命运去解读,若什么都说成是命中注定,这人生就会变得好没意思;我想说,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过是因为爱。 所有爱过的人都知道,爱是最折磨人的字眼,让人欢喜让人愁苦,让人对一个人牵肠挂肚,也让人对一个人若即若离,让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能靠近他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要靠近。爱是最主观的感情,却是最不受自己控制的感情。如果我说,袁紫衣的种种行为都是因为爱,是不是就有更多的人可以理解这个行事诡异的少女?
——是的,她是出家人,但是我将她视为情窦初开的少女。
可能是因为程灵素的关系,很多人并不爱袁紫衣;也可能是因为小说情节设计太过匪夷所思,很多人觉得牵强;也有人希望胡斐能够有一段完满的感情,总觉得胡斐痴痴望着袁紫衣离开那一幕充满着悲剧色彩。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人们不喜欢袁紫衣,这不喜欢其实很少来源于袁紫衣这个人物本身。我们太多时候因为外物的连累而忽略了一个人或是一件事情本身的样子,太多修饰往往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唯有剔除外在的华丽或丑陋修饰,用心去看这个世界方能看的清明。看人是这样,看事情也是如此。
袁紫衣是怎样的一个少女呢?她的第一次出场十分华丽。(实际上可能出去最后一次有些黯然,袁紫衣的每一次出场都是很吸引人的目光的。)她的第一次出场骑了《书剑恩仇录》中那匹有名的白马,从胡斐的面前一闪而过,只留给胡斐一个苗条的背影。等到胡斐再一次见到她,她已经开始争夺掌门人。那时候的袁紫衣身手利落,小小年纪连败江湖中的成名高手,用的竟然是那个门派自己的武功。——这样一个女子令胡斐惊叹。也直到此时才出现对袁紫衣长相的正面描写: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飞狐外传》中出现的女子不多,程灵素相貌平平,南兰是个美女,马春花美的不精致但是自有一番滋味。这袁紫衣已经算是这部小说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这样的美女,年纪轻轻而有高超的武功,对于胡斐而言绝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单从这一点上讲,胡斐爱上袁紫衣便并不奇怪。
世间的爱情一般有两个极端,一个是一见钟情,一个是日久生情。我却觉得正常人的爱情是走了两者之间:总要有一点吸引别人关注的本事,之后再细水长流的培养感情,等到相互分离不开,这就是一辈子的伴侣。在《飞狐外传》中的两个女子,袁紫衣从最开始就占了先机:她与胡斐相识早于程灵素,她有着令人眼前一亮的容貌。我并不是一个看重外貌的人,也并不承认外貌代表着一切,实际上现今世界上稍微不糊涂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我只是想探究姣好相貌在实际中隐含着的影响力。假如在相貌上不能吸引人,总得有一点独特的地方能够吸引人,否则又如何能获得与这个人相处的机会?如果没有与这个人相互的机会,他又如何识得你的好处呢?程灵素因为助胡斐治好了苗人凤的眼睛,对胡斐有大恩而与他结拜兄妹生死相随,这才让胡斐一点点看到了她的好。不得不说,至少在最开始,袁紫衣绝对是这场感情的胜利者。
袁紫衣在《飞狐外传》中的表现往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她身世凄惨,自幼出家为尼,得到高人传授武功,与红花会有着很深的渊源。原本出家人应该是安安静静的,这个女子却并不安静,反而喜欢惹是生非——在小说中,袁紫衣的一大爱好居然是抢夺掌门人之位。等到了小说的结尾处,在京城出场的袁紫衣已经是九个半掌门人,这爱好结仇甚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会有如此举动。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只能说袁紫衣不过是自幼在寺庙长大,却受佛法普渡不深,到底是少年心性。她抢了胡斐的包裹,三番五次戏弄胡斐,大概也是出于一样的原因:年少时候的人总是轻狂的,更何况她身负绝世的武功。越是高手越喜欢挑战其他的高手;袁紫衣越是听红花会中的赵半山夸奖胡斐,便越是想见识一下胡斐其人,也越是想与他交手比试。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袁紫衣到底是一个与《笑傲江湖》中的仪琳不同的人。你说她自幼出家么?我却看不出她一星半点出家人的气质秉性。
袁紫衣与胡斐的几次交手时候有趣,我对小说中的武功描写是很缺乏想象力的,因此更喜欢看一些细致温柔又生动趣味的场面,袁紫衣与胡斐最初相遇、相伴的那一段描写简直妙绝。袁紫衣使诈将胡斐推进了泥水中,在胡斐洗澡的时候戏弄他拿走了他的衣服独自离开,却在路上缓缓而行边行边笑,走的缓慢——袁紫衣不爱胡斐吗?这就是她已经对胡斐动心的证据。她缓缓而行的时候,恐怕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是在等那个人追上来吧。她边走边笑,恐怕这一辈子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情形。小说中对袁紫衣幼年描写不多,我却时时觉得这个女子幼年时候一定孤单的很。小说的第六章叫做“紫衫女郎”,写的,全是袁紫衣。
“她每天只行五六十里路程,但胡斐始终没追上来,芳心可可,竟是尽记着这个浑身臭泥的小泥鳅胡斐。”——这是第六章的结尾,写尽了有了心上人的少女的心态。
等到胡斐追上袁紫衣,助她又得了一家掌门之位,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从这时候起,袁紫衣叫胡斐做“胡大哥”。袁紫衣是豪爽中带着几分灵动的女子,胡斐也并不是一个木讷呆板的武夫,两个人嘴上功夫了得,又都身怀绝技,兴趣相投,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所吸引。直到在避雨的湘妃祠中再次遇到胡斐追杀的恶人凤天南,两个人的相处都是十分融洽的,那时候,胡斐甚至情不自禁的赞袁紫衣貌美。
凤天南不过是小说中用来体现胡斐行侠仗义的一个配角,却因为他引起了袁紫衣与胡斐的争执:当时,袁紫衣求胡斐不要杀凤天南,用的是“世间的好人与恶人并不那么容易分清楚,若是万一误杀了一个,便会是终身遗憾”的理由,胡斐自然不信。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句话对得很。世间的正邪善恶,哪里是那么容易辨的清楚的?这个人,此时是好的,彼时就可能变坏;这个人一生做尽坏事,却也完全可能在最后一刻变好,这些,又有谁说得清呢?
只是在《飞狐外传》中金庸先生并没有想要表达这样一个道理,而是按照最最传统的中国武侠小说的精神,恶人就该杀,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拦。即便是最后袁紫衣轻叹一声,柔声道:“胡大哥,你当真不给我一点儿面子么?”火光映照之下,娇脸如花,低语央求,胡斐也不过是“心肠一软”,却还是坚持要杀死凤天南。金庸先生在后记中写这是胡斐经受的美人关似的的考验,设计这个情节愈发的突出胡斐的英雄形象。我却并不喜欢这一段。
胡斐终于与袁紫衣交手,但是在交手的时候最终还是留了情面,也从袁紫衣的招式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手下留情。假如不是在心怀猜忌的情况下,这场景也应该算入金庸笔下经典场景之一:一男一女两个高手过招,郎情妾意,总是好的。
此后袁紫衣便不见了踪迹,却留下了洗的干干净净的胡斐的衣服,留下了那只在胡斐与程灵素相处时候多次出现的玉凤,更将自己的倩影留在了胡斐的心里。自此之后,袁紫衣巧笑嫣然的容貌,总是在胡斐的脑海中盘旋来去。那一整个晚上胡斐都没有睡着:他想不通这个有些神秘诡异的女子对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帮助凤天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赠自己这玉凤,只知道,这玉凤,这女子,都将是自己一生中的至宝。 一直到这里,袁紫衣都是一个最正常的女子,带着几分狡黠,几分灵动,也带着几分可爱。她身世可怜,但是凤天南到底是她的生身父亲,她护着凤天南也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明明是尼姑却对胡斐动了情(那只玉凤),明明对胡斐动了情却又在程灵素以已经死去的情况下离开胡斐。这个女子对胡斐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不单是胡斐困惑,我最初时候同样是困惑。直到想到了一些往事,才终于明白了一些。
我想说袁紫衣定然爱着胡斐。从之前的种种表现,到她又赠程灵素一枚玉凤,甚至是最后决绝的离开,她都是爱着胡斐的。小说中“紫罗衫动红烛移”一章,程灵素与袁紫衣同伴在胡斐的左右,说不出的场景,三个人也是各自怀着说不出的心事。当程灵素落泪挑明胡斐爱着袁紫衣之事的时候,袁紫衣先是尴尬,后面对着柔情款款望向自己的胡斐,却是“蓦地里纤手一扬,噗的一声,扇灭了烛火,穿窗而出,登高越房而去。”——袁紫衣说,终是不能两只凤凰都给了他,说的一定不是程灵素,而是她自己。这时候的袁紫衣心中一定含着莫大的悲切:她爱他,他也爱她,她却不能告诉她她爱他,不能与他在一起。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注定了不能在一起,难道不是世间一件悲苦事?
有人说这里的袁紫衣忽来忽去,大有不给胡斐和程灵素单独相处机会的意思,小气的不行,又在耍心机。我却从来看不出这个女子在这件事上的任何心机。她在另赠一只玉凤给程灵素的时候就已经下决心不爱胡斐了。这决心明显而决绝,决绝到她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在掌门人大会的时候,她终于以光头缁衣示人,明明白白告诉胡斐自己本是出家人,为的不过是断了胡斐爱她的心,更是断了自己爱胡斐的心。这个女子其实是善良的,她总觉得他不爱她,便会爱上程灵素,便会与程灵素这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快快活活的生活一辈子。我知道想着与自己心爱的人从此天涯陌路再也不能相见的心痛,却不知道想着自己心爱的人与别人幸福快活是怎样的滋味。但是,我想,那滋味一定更苦更心伤。
袁紫衣所受的,便是这样的苦痛吧。她在最初戏弄胡斐的时候一定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爱上他;她在赠给胡斐玉凤的时候一定是情难自禁;她在与胡斐、程灵素三人共处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这个自己爱着的男人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爱他的好姑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是个路人——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胡斐,她袁紫衣不过是一个世外人。她终于明白自己是没有任何资格奢望与他相爱相知的。所以,她也终于明白这情丝再浓,总是要斩断的。只是,她从最开始就高估了自己。她先是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他,再又以为自己可以忘了他,这是袁紫衣犯下的两个错误。
当她以光头缁衣亮相的时候,人还是那个人,神情气度却已经隐隐不同了。胡斐问她,你为什么骗我?她只是低垂了头,双眼瞧着地下,轻声解释。——小说中程灵素哭了四次,也曾经为着自己的相貌不好而伤心。袁紫衣呢?金庸先生没有说她有没有哭,是否为着自己自幼出家一事而伤心。我想,这个姑娘到底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在小说的最后一章,袁紫衣出现在胡斐父母亲的坟前,为的是偷偷见胡斐一面。她说,“倘若当年我不是在师父跟前立下重誓,终身伴着你浪迹天涯,行侠仗义,岂不是好?唉,胡大哥,你心中难过。但你知不知道,我可比你更是伤心十倍啊?” 这是这个姑娘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表露自己的心事,其他的时候都是那么的狡猾,带着一丝神秘和邪气。只是,这一次吐露心事,也一定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次吐露心事。在此之后,世上再无袁紫衣。
那场恶战,胡斐与袁紫衣并肩而战,他仍盼她与他浪迹天涯。只是,这浪迹天涯对他而言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她而言却是对师傅、信仰的背叛。她是多么坚强的女子,再痛的伤只是一个人咬牙硬撑,她怎会违背了誓言和使命?怎么会答应了他?
于是,小说的结局,他看着她渐渐离开自己,走出自己的生命。她在去之前念佛偈,我总觉得与其说是念给胡斐听,倒不如说是念给自己听,念给自己尚且温热的心听——她想让那颗心尽快的冰冷。因为她知道,世上只有圆性。
很多人不理解袁紫衣,我却觉得这个女子也苦的很。倘若你也曾经遇到一个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却还是爱上了的人,倘若你也曾经明明知道应该分手却偏偏觉得多在一起一日也是好的,倘若你也曾经终于与自己爱着也爱着自己的分天各一方,你便大概能理解这个奇特的女子。袁紫衣奇怪么?
其实不奇怪。她只是会武功的你我而已。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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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修订时间:2024-12-01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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