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分析法是指从文本的表层深入到文本的深层,从而发现那些不能为普通阅读所把握的深层意义。方法有“新批评”法、文化
研究法、互文法。
方法
“新批评”法
“新批评”的方法很基础,但也很实用,即从文本中“细读”出那些语言的非日常化运用,如“反讽”、“张力”等。“细读”已成为包括各种
文本分析在内的一个基本功。“新批评”对诗与短篇小说等文本的分析,非常有用,但对于长篇小说就有些不知从何处下嘴了,只有结合
叙述学的分析才容易提纲挈领。
符号学其实是个相当宽泛的概念,我这里仅指最为经典也最常用的符号学分析方法,也就是格雷马斯的方法,主要包括矩阵分析和施动者分析等。当然,
罗兰·巴特、托多罗夫等人还有其他的许多方法,但原理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所谓“
结构主义”的分析方法,基本上也就是这些方法。
叙述学分析法
主要是故事分析(包括故事序列分析,故事类型分析等等),与
叙述视角分析(包括叙述者的人称、位置、
可信度;叙述者的声音、叙述的速度等)。当然,叙述学也同样关注人物的话语分析,看他说的话是
直接引语还是
间接引语,
亦或是自由间接引语。因为叙述学、符号学等都是建立在语言学基础上的,所以分析一篇小说就犹如分析一个句子,人物相当于主语,人物的行动相当于谓语,而人物的品质则相当于定语或状语。
解构主义的方法,代表人物是法国人德里达和美国人德·曼。解构主义的一个
基本原则就是从文本的边缘进入,从而颠覆掉整个文本的通常意义。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解构主义者就像那个颠覆了千里之堤的大蚂蚁。
此方法起源于巴赫金,成熟于托多罗夫、克里斯特娃、热奈特等。结构主义一直视文本为相对封闭的系统,从而忽视了现实和社会的因素,而传统批评又只看到了社会忽略了文本,各有弊端。互文、
对话理论的出现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因为文本与现实社会之间被视为是互为文本的,是对话关系的,于是社会的因素与文本的规则都被分析到了。
这是一种综合性的分析方法,是将结构主义等
形式主义的方法与社会学方法结合起来的产物,而且与
西方马克思主义也关系密切。
文化研究,从传统文学批评到现代文学批评,史称“
语言学转向”,而文学批评向
大众文化批评的转向,史称“
文化转向”或“
意识形态转向”。文化研究是个非常复杂的话题,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只说两点,首先文化研究将以往文学研究的研究对象和研究视野大大地拓展了,以前只研究所谓的经典文本,而文化研究则更针对当代
消费社会的当下语境,将大众文化(包括电视、广告、娱乐等等)也纳入了研究的范围。其次就是特别注重意识形态分析,葛兰西、阿尔图塞等人的理论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如果说文化研究还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左”,基本上都是西方左派知识分子的人在搞,比如大师级的人物杰姆逊。
方法介绍
“
新批评”得名于美国约·兰塞姆所著
论文集《新批评》(1941),是英美现代文学批评中最有影响的流派之一,它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英国发端,三十年代在美国形成,并于四五十年代在美国蔚成大势。五十年代后期,新批评渐趋衰落,但新批评提倡和实践的立足文本的
语义分析仍不失为文学批评的基本方法之一,对当今的文学批评尤其是诗歌批评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新批评”细读法不是一种自我感兴趣的
印象式批评,而是一种“细致的诠释”,是对作品作详尽分析和解释的批评方式。在这种批评中,批评家似乎是在用
放大镜读每一个字,捕捉着文学词句中的言外之意、暗示和联想等,其操作过程大致分为以下三个步骤:首先是了解词义,然后是理解语境,再次是把握修辞特点。
中国学界仍有不少人把“细读”批评理论看作是西方文学理论的独创,并常常运用它来解读各种
文学文本。其实中国古代文学批评最早、最常见的话语分析方法—言、象、意的文本分析方法,才是最早的“细读”批评理论。中西细读批评的共通之处在于,都力求透过语言的外壳把握文本之一,如注重对语言的字、词、句构成;声音的节奏、格律;比喻、象征等
修辞手法的细致分析。“言”即等同于西方“细读”批评对文学文本的声音层面、意义单元的分析;“象”即等同于西方“细读”批评对文本的意象和隐喻;象征和象征系统的仔细阅读和分析。“意”是中西“细读”批评共同的追求,然而在对“意”的深切领会上,
中国式的细读批评主张凡是与文本有关的内容都纳入到对“意”的探求之中,如通过对
文体、
作品风格、时事、地理、风俗等全方位,立体剖析以深究文本之意。如果从细读的角度出发,中国式的细读批评比英美细读批评更为精致丰富,甚至超越了英美细读批评,是细读中的细读。
“叙述学”分析法
叙述是人类
社会性活动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叙述学”探讨的是艺术性言语的叙述手段:一个故事如何通过叙述被组织起来,成为一个统一情节结构的。“叙述学”理论的产生与
俄国形式主义、
索绪尔语言学、结构主义、解构主义等20世纪文学文化理论有着密切的关系。同时,它又是最具体实用的,在它的观照下,我们自以为通晓明白的故事、情节、作者、读者、视角、评论等都有了新的含义;一些习以为常的概念甚至受到了颠覆,一些新的概念迎面而来。这是一门并不十分深奥却又相当有趣的学问;一套并不十分复杂却又相当犀利的工具。它将为你提供一个新的批评视角;开辟一个新的研究天地。
“叙述学”分析法,主要是故事分析(包括故事序列分析,故事类型分析等等),与叙述视角分析(包括叙述者的人称、位置、可信度;叙述者的声音、叙述的速度等)。具体说包含四个方面:
其一、叙述-叙述学。
浦安迪在《中国叙事学》说:“叙事就是作者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把人生经验的本质和意义传示给他人。”同时定义了什么是“
叙事文”——“是一种能以较大的单元容量传达时间流中人生经验的文学体式或类型”。
董小英在《叙述学》中描述:“叙述学就是研究如何使故事讲的引人入胜,美妙动听的。”“叙述学是通过叙述形式研究
叙述方法的学问。”
其二、
叙述主体-
语态。话语是谁说的,即“叙述主体是谁”在叙述效果和
文本意义的表达中至关重要,此中包括“
叙述角度”(叙述人、受叙人、人称、视角、),“叙述态度”(叙述人声音、叙述人干预、聚焦)。
其三、叙述方式-语式。事件与话语的关系,即讨论叙述是在怎样的时间、空间中展开的。此中包括“叙述幅度”(时间幅度、空间幅度),“
叙述频率”(
事件频率、叙述频率)。
其四、叙述进程-结构。文章结构(叙述线索、情节安排、话语序列),文体结构(文体互渗)。
分析叙述视角、叙述态度和叙述结构,可以帮助我们打开文学作品瑰丽诡异的内宇宙,了解文本的内部结构,使我们对文本本身产生兴趣,而不是只关注文本所承载的
社会历史内容,使我们的阅读教学回到文本本身,使语文阅读教学更加完整。
“符号学”分析法
这里以《
药》和《
祝福》为例,对鲁迅小说中的两类叙事符号加以简要的
量化分析。
1、色彩符号——《药》与《祝福》中的主体色彩及比重
《药》全文有28处写到颜色,其中“红色”6次、“白色”12次、“黑色”8次、“乌蓝”1次、“
碧绿”1次。可见,其主要色彩是红、白、黑。
“红、白、黑”三色具有非常丰富、深刻的内涵。三色并举,其视觉效果意味深长。
“黑色”在文章中每每以无可争议的分量出现:天空是“秋天的后半夜”,街是“黑沉沉的”,二者组合成一个黑暗压抑的立体空间。刽子手浑身黑色,烤熟的
馒头也是整个的黑色……从整体空间到具体物事,沉重而令人恐惧,暗示了当时
社会环境的阴森恐怖和恶势力的强横暴虐。
在文章中,红色有士兵衣服“暗红色的
镶边”(这种红色让人感到压抑);有“鲜红的
人血馒头”(这种红色给人触目惊心的感觉);有坟顶上“红白的小花”(这种红色意味着希望之光虽然微弱,但毕竟有了一点儿希望)……“红”的含义各不相同:表现出当时“社会”与“革命”包含太多复杂的内涵。
至于“白色”,“灰白”的路,“惨白”的脸,焦皮馒头里的一道“白”气——它
不作为“红”的代表,也不是“黑”的盟友,象征社会上的中间势力,带着浓重的凄凉而迷茫的气息。
三色的综合效应表明了当时的沉郁、复杂、洋溢着“恶气”和“鬼气”的社会环境。
《祝福》中对色彩的描述共约22次,其中白色(含
月白、灰白)9次、黑色(含灰黑、黑黄、青色)7次、黄色4次。主要色彩为白、黑、黄,另偶有蓝色、红色夹杂其中。
与《药》以“黑”为主要的色彩背景不同,《祝福》以白色为其
主色调:统纳一切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天空下是团团飞舞的白色的雪花、屋宇上是雪白的瓦楞、屋檐下的人物是花白头发、人物穿的是月白背心。比起《药》黑色里的压抑和残酷来,《祝福》更多的是
社会生活中的污浊和阴冷。在微观的
色彩设计上,《祝福》中的色彩多为中间色:不仅白色多为月白和灰白,黑色中也多有灰色、黄色融入,蕴含浓郁的疑虑和迷茫气息。黄色是《祝福》中出现第三多的颜色,“黄色的灯火光”渲染了一个混浊的人间社会,黄色的脸颊勾勒了生活在苦难中的
生命个体。《祝福》中的红色只有两次,一是洗福礼时在水里泡得通红的女人的胳膊,一是第一次出现在
鲁镇的
祥林嫂的脸颊,它们零星的、瞬间的、不成气候的人间存在。小说以白、黑、黄构成完整的人间社会图景,也十分明显地表达了作者对这种社会的评价和挞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