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林
1923年伊泰洛·卡尔维诺著作的书
《牲畜林》是1923年出生在古巴哈瓦那伊泰洛·卡尔维诺著作的,卡尔维诺的父亲是个园艺师,母亲是个植物学家,卡尔维诺自幼就与大自然结下了不解之缘,给卡尔维诺后来的文学创作打上了深刻的烙印,使他的作品始终富有寓言式童话般的色彩。而《牲畜林》就是很有名的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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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扫荡的日子里,树林里像集市一般热闹非凡。山间小路以外的灌木丛和树林中,赶着母牛和小牛的人家,牵着山羊的老太婆和抱着大鹅的小姑娘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有人连逃难的时候还带着家兔
不管在哪里,栗树越是稠密,膘肥体壮的公牛和大腹便便的母牛就越多,它们走在陡峭的山坡上简直不知道往哪里迈脚。山羊的处境则好多了。但最高兴的还莫过于子,总算有这么一次可以不负重地走路,而且还能边走边啃树皮。猪专拱地,结果长鼻子上扎满了栗子壳。母鸡栖息在树上,可把松鼠吓坏了。由于多年圈养而不会挖洞做穴的子,只好钻进树洞里,但有时会遇到咬它们的睡鼠
那天早晨,农民朱阿·德伊·菲奇正在树林深处砍柴,对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头天晚上就离开了村子,睡在林子里一间秋天用来风干栗子的房子里,打算第二天一早采蘑菇。
他正挥动斧头砍一棵枯树时,隐约听到林子里响起了系在牲口脖子下的铃铛声,感到非常惊奇。他停下手中的活儿,倾听着这声音由远而近。“噢——”他朝声音喊去。
朱阿·德伊·菲奇是个矮胖子,圆圆的脸膛黑里透红。他头戴一顶绿色圆锥形毡帽,上面插着根野鸡毛,身着一件带黄色大圆点的衬衣,外罩一件毛背心,圆鼓鼓的肚子上,一条带圆点的红围巾系住了打满蓝色补丁的裤子。
“噢呜——”有人回答他。从长满苔藓的岩石后面,走出一个头戴草帽、长着小胡子的农民。是他的老乡,牵着头白胡子大山羊。
“朱阿,你在这里干什么。”老乡对他说,“德国鬼子进村了,正挨个搜查牲口棚呢!”
“天哪,糟糕了!他们肯定会找到我那头奶牛‘花大姐’,把它带走。”朱阿大声说。
“你快去,可能还来得及把它藏起来。”老乡提醒他说,“我们看到德国人的队伍进了山口,就马上撤了。可能他们还没走到你家。”
朱阿丢下木柴、斧头和蘑菇篮子,撒腿就跑。
他在林子里跑着,一队队鸭子拍着翅膀,从他脚下跑开。一群群肩并肩的山羊却不给他让路。孩子和老太婆朝他喊道:“他们已经到马多内塔啦!正在桥上挨门挨户搜查呢。我看见他们快到村口了。”朱阿用那两条短腿飞快地跑着,下坡时就像一只滚动的球,上坡时气喘吁吁。他跑啊,跑啊,翻过一道山脊,村子便展现在眼前。处在群山之中的山村,早晨空气清新柔和。石砖和石板搭成的简陋房屋显得那么凄凉。村子里空气紧张,不时传来德国人的叫喊声和用拳头砸门的声音
“天哪!德国鬼子已经进村了!”
朱阿·德伊·菲奇全身颤抖起来。这一方面是由于喝酒过多,早就有手颤的毛病,另一方面,一想到他在世上唯一的财产“花大姐”要被带走,便不寒而栗。
凭借一排排葡萄架的掩护,他穿过田野,悄悄地靠近村子。他的家在村子的最后一排,在房屋和菜地交叉的地方,一片绿色南瓜地之中。可能德国人还没到那里。
朱阿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开始溜进村去。他从一个屋角转向另一个屋角,看到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干草和马厩的气味依旧。野蛮的叫喊声和带钉子的皮靴声是从村中心传来的。他的家就在前面,门依然关着,无论是牛圈的门,还是破旧阶梯连着的房间的门都关着。门口的破锅里种满了罗勒。“哞……”一个声音从牛棚里传出,是母牛“花大姐”,此刻它听到了自己的主人正在走近。朱阿高兴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个拱门下传来了脚步声,朱阿赶紧躲进门洞,用力向后收缩圆鼓鼓的肚子。这是一个长得农民模样的德国兵,短短的制服遮不住那长胳膊、长脖子,他的腿也很长,拿着一杆像他一样高的破枪。他离开了同伴,想独自捞点什么。这村子使他回忆起了熟悉的东西和气味。他边走边用鼻子嗅着。扁平的军帽下,一张猪样的黄脸东张西望。“哞……”“花大姐”又叫了起来,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还没来到。听到这声音,德国兵的精神为之一振,迅速向牛棚走去。朱阿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看到德国人在凶狠地踢着门,肯定很快会破门而入。于是就绕到房子后面,走进干草棚,在草堆下翻找起来。那里藏着一杆老式双筒猎枪和子弹袋。他把两颗打野猪的子弹推上膛,子弹袋系在腰上,平端着枪,悄悄地走到牛棚门口。
德国兵正牵着牛往外走。那是一头漂亮的、带黑点的红色小母牛,因此绰号叫“花大姐”。它性情温顺,但又很固执。现在它不愿跟着这个陌生人走,站在那里不动。德国人不得不在后面推着让它走。
躲在墙后面的朱阿开始瞄准了。要知道,他是村子里最蹩脚的猎手,从来瞄不准,不要说野兔子,就连一只松鼠也没打到过。当他朝树上的鸟儿开枪时,它们甚至动也不动。没人愿和他一起去打猎,因为他会把铁砂粒打到同伴的屁股上。他本来就双手发抖,瞄不准,现在又如此激动,结果便可想而知了。他使劲瞄准,但颤抖的双手使枪口不停地在空中转动。他想对准德国人的胸膛,可是准星正对着的却是牛屁股。“天哪!如果我想打死德国兵,遇难的却是‘花大姐’,怎么办?”朱阿这样想,不敢贸然开枪。
德国人牵着这头因听到主人来到而不肯前进的牛,吃力地走着,突然发现伙伴们都已离开村子上路了。他准备拉着这头固执的牛追赶伙伴。朱阿一直尾随在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时躲在篱笆或矮墙后面瞄准。但无论如何总拿不稳枪,更何况德国人和母牛靠得那么近,他哪里敢抠动扳机。难道就这样让他牵走吗?
德国兵为了追赶逐渐远去的伙伴,想抄近路,走入了树林。现在凭借树干的遮挡,朱阿更容易跟随他。这时候德国兵大概会距离牛远一点,可能有机会开枪了。
进入树林,母牛似乎不那么固执了。相反,由于德国人对这林间小路一点也不熟悉,是母牛领着他前进,并选择走哪条岔路。没过多久,德国人就发现,他并没有走上通往大道的近路,而是进入了密林深处。一句话,他和母牛一起迷了路。
朱阿一直跟着德国兵,像他一样,鼻子被荆棘划破,双脚陷入小溪,鹪鹩被惊得四处乱飞。想要在密林中瞄准就更难了,特别是要通过多重障碍和那总在眼前晃动的牛屁股。
德国人心惊胆颤地打量着这浓密的树林,琢磨着如何才能走出去。忽听杨梅果树丛中一阵响动,跑出一头漂亮的粉红色小猪。在他的家乡,从未见过猪在树林子里跑来跑去。他松开牵牛的绳子,就去追赶那头猪。“花大姐”一旦得到了自由,就一头钻进树林跑了,这里有它许多朋友。
对朱阿来说,这正是开枪的好机会。德国人手忙脚乱地在抓猪,想要紧紧地抱住它,但猪还是挣脱了。
就在朱阿站在那里准备抠动扳机时,附近出现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头戴毛线帽,足蹬长统靴。他们脸上挂着泪珠说:“朱阿,请你瞄准点。要是把我们的猪打死了,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朱阿手中的猎枪又跳起了塔兰泰拉舞。他的心肠太软了,激动得太厉害了。这倒不是因为他要杀死那个德国鬼子,而是为那两个可怜孩子的猪担心。
德国鬼子怀里抱着那头吱吱乱叫、拼命挣扎的猪东撞西撞。突然,伴着猪的叫声,“咩——”的一声,从山洞里跑出一只小羊。德国人放下猪,又去抓羊。他抓住那声嘶力竭叫唤着的羊的一条腿,像牧人那样把羊扛在肩上,向前走去。朱阿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心想,“这一下你可跑不了了,机会来了。”正要抠动扳机,突然有一只手托起了他的枪。原来是个白胡子的老牧羊人。他合掌向朱阿祈求说:“朱阿,不要杀死我的小羊,你只打死他,千万别打死我的羊。你瞄准点。”朱阿简直给搞糊涂了,连扳机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了。
德国兵在林子里转悠,对自己看到的东西感到惊奇:小鸡栖息在树上,豚鼠从树洞向外伸头探脑。简直像诺亚方舟一样。看,松树枝上站着一只开屏的火鸡。他连忙伸手去抓,但火鸡轻轻一跳,跳到更高一层的枝上,尾羽依然展开着。德国兵放开了山羊,开始爬树。他每向上爬一层,那只下巴垂肉鲜红的火鸡,就跳到更上一层的树枝上,挺着胸脯,一直保持着开屏的姿势。
朱阿头顶茂盛的树枝,双肩和枪筒也用树枝伪装起来,他悄悄来到树下。这时,一位年轻的、戴红头巾的胖姑娘来到他身边。“朱阿,”她说,“你听我说,如果你打死德国人,我就嫁给你。要是打死了我的火鸡,我就割断你的脖子。”听了这话,年纪已经不轻、但还没结婚的、腼腆的朱阿羞得满面通红,手中的猎枪像烤肉铁叉一样在眼前转动起来。
德国兵继续向上爬,树枝越来越细,脚下的树枝突然折断,他掉了下来,差点砸在朱阿身上。这次朱阿不糊涂了,拔腿就跑,伪装的树枝掉了一地。德国兵摔在松软的树枝上,没有受伤。
跌倒在地上之后,他看到小路上有只兔子,但又不像野兔。它圆鼓鼓的,比野兔肥实,听到响声不但不跑,反而趴在地上不动,原来是只家兔。德国人一把抓住了它的耳朵。提着吱吱乱叫、左右扭动的兔子,他又上路了。为了不使兔子跑掉,他不得不高举手臂,跳来跳去。林子里到处是牛叫、羊叫、鸡啼。每走一步都可以发现新的动物:一只鹦鹉站在冬青树上,三条红鱼在泉水中游动。
朱阿骑在一棵老橡树高高的树枝上,一直盯着提兔子的德国兵。虽然兔子不时地变换姿势,但总是离不开准星。朱阿觉得有人在拉他背心的下摆,一看,是个梳着辫子、满脸雀斑的小姑娘。她说:“朱阿,别打死我的兔子,反正德国人已经把它拿走了。”
德国兵来到一个布满灰岩石、长满绿苔藓的地方,附近只有几棵干枯的松树,前面就是悬崖。一只母鸡正在洒满松枝的地上觅食。德国人急忙去追鸡,兔子乘机溜走了。
这是一只光秃秃没剩几根毛的母鸡,人们再也不可能见到比它更老、更瘦的鸡了。是全村最穷的老太婆吉鲁米娜的。它很快被德国兵抓住了。
朱阿埋伏在岩石的高处,用石头垒了个枪座。实际上,他修筑的是个掩体,只留下一个可以放枪筒的射击孔。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开枪了,就算把那没毛的母鸡打死,也没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吉鲁米娜老太太身披黑色破披肩走了过来,向他讲了这样一个道理:“朱阿,德国人拿走了我的鸡,那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财产,这已经够使我伤心的了。现在要是你把鸡再打死,那我就更伤心了。”
听了老太太这番话,朱阿的手比以前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的责任太大了。尽管如此,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抠动了扳机。
听到枪声,德国人看到手中的鸡没了尾巴。接着又一声,翅膀丢了一只。难道这只鸡有魔法,会在手中自我爆炸,自我消耗?又是一枪,母鸡的毛全部剥光,除了还在不停地叫以外,简直可以直接送去烧烤。心惊胆颤的德国兵抓住鸡的脖子,手臂平伸出去,同自己身体保持一定距离。朱阿的第四枪恰好打在他手下面一点的鸡脖子上,他手中只剩下了一个鸡头。他飞快地把鸡头扔掉,撒腿就跑。但再也找不到路了,前面是个乱石崖。石崖边上长着棵角豆树,上面趴着一只大猫
现在,他对在林子里能看到各种家养的动物,已毫不奇怪了。他伸手去抚摸那只猫,希望能听到它的呼噜声,聊以自慰。
要知道,很久以来,这个林子里就有一只凶恶的野猫,专门捕食飞禽,有时甚至到村子里偷鸡吃。原以为可以听到猫呼噜的德国兵,看到那只凶狠的动物,竖起全身的毛向他扑来,他感到快要被野猫的利爪撕成碎片。人和野猫在厮打中一起滚下了石崖。
就这样,朱阿这个劣等射手,受到了像全村最伟大的游击队员和猎手一样的欢迎。人们用公积金给可怜的吉鲁米娜买了一窝小鸡仔
牲畜林教学设计
一、导入: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生活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是如此庞大,不可能都写下来,一个好的结构就是一个合适的容器。那么,今天我们来《牲畜林》结构特点。
二、学生阅读课文,思考。
1、复述故事情节:
牲畜林》是反法西斯战争的题材,小说描写了一个传奇的故事: 农民朱阿的小母牛把一个德国兵引入众多牲畜藏身的密林之中, 德国兵像猴子掰苞谷一样, 不断地放下这个牲畜, 去抓另外一个 , 而朱阿举着猎枪不敢开枪, 生怕误伤了牲畜。… .. .
小说的结局是皆大欢喜的, 连“可怜的吉鲁米娜”也获得了补偿。纵观全文, 只有这个“游击队员”和小说开头的“扫荡”两个词透露出抵抗的色彩, 其余的, 好像是那么自然而然。 “牲畜林”这个充满自然和谐的地方, 似乎拥有自净能力, 经过一番小风浪, 它就又回到生活本来的轨道中去。它也正是以它这种民间故事般的神奇, 成为这篇小说结构和主题上双重的要点。
“牲畜林”既是小说主题的要点, 也是小说结构的要点。
从外貌来看, 男主角朱阿是个近乎小丑的形象, 他还是嗜酒过度的酒鬼、不可救药的劣等射手。他不是英雄, 而是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物, 就像在马戏表演中, 小丑衔接起节目与节目。是朱阿把一个德国兵间接引到“牲畜林”中来的直接把他引来的, 还是一头牲畜: 母牛“花大姐”, 也是朱阿的拙劣射术, 使得各种牲畜有与德国兵轮番接触的机会, 并最终使德国兵在树林的野猫和悬崖面前丧生。小说结构的要点是“牲畜林”, 而朱阿回村找牛等一系列情节则将其丰富为一个完整的结构。
3、《牲畜林》表现了人们战胜法西斯的乐观精神, 其中使用了几次“延迟”? 这样的“延迟”对表现主题有什么作用?
明确:《牲畜林》 , 多次使用“延迟”, 其中较大的有六次。这样的“延迟”使得原本紧张激烈的情节节奏舒缓下来,牲畜林里的各种动物可以自由地登台表演, 战争的阴影被更有生命力的和谐自然挤到一边。
朱阿一共有六次打算射击, 其中五次准备射击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发射。但这又不是简单地照搬民间故事的写法, 而是有一些更深的意思在里面? 小说的结构和主题的要点, 都在于“牲畜林”这一意象。延迟法的反复使用, 使得各种 牲畜( 只有最后的野猫不是家畜) 接连出场, 成为故事的真正主角。牲畜们可不管你是德国兵还是什么, 它们只管在林子中间跑啊、跳啊, 仿佛这是一场盛大的狂欢节。正是这种欢乐的景象所蕴涵的精神, 把严酷的战争这一“历史真实”融化到自然和谐的“文学真实”中来。其次, 战争的严酷性也仍然从中显露出来。朱阿一想到他在世上唯一的财产花大姐要被带走, 便不寒而栗, 同样, 那头粉红色的小猪是那两个小孩的唯一财产, 那只“光秃秃没剩几根毛的母鸡”也是老太婆吉鲁米娜的唯一财产, 本来就已十分穷困, 一旦失去这点财产, 生活将更加悲惨。
小母牛花大姐倔强地不听德国兵的使唤, 反而领着他进入密林深处, 使他( 包括后面悄悄跟着的朱阿) 鼻子被荆棘划破, 双脚陷入小溪。而朱阿则是思前虑后, 本来就双手发抖, 瞄不准, 现在又如此激动……他使劲瞄准, 但颤抖的双手使枪口不停地在空中转动;从山洞里跑出的一只小羊, 被德国兵抓住之后, 则是声嘶力竭叫唤着。出来恳求朱阿瞄准点的是二位白胡子的老牧羊人。而朱阿被恳求之后, 简直给搞糊涂了, 连扳机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了 ——对于朱阿的犹豫和颤抖, 第一次是用较多笔墨直接描写, 第二次是比喻( 借喻) , 第三次则使用夸张的修辞。朱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扳机在何处, 但夸张的手法则把他的尴尬 ( 他也想瞄准, 但是心有余力不足) 写得更鲜活; 下面的一只火鸡更有趣, 它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德国兵抓住, 逗引着对方一层一层地往树上爬, 最终压断树枝摔了下来, 而它自己却 挺着胸脯, 一直保持着开屏的姿势。来给火鸡求情的姑娘也很有趣, 半带利诱半带威胁地对朱阿说话, 使得朱阿羞得满面通红, 手中的猎枪像烤肉的铁叉一样在眼前转动起来。把猎枪这样凶恶的意象比做生活味极浓的烤肉的铁叉, 这也是作家想像力丰富、联想、无拘无束的表现, 而这种自由联想, 也暗示了自由精神对战争阴冕的反抗; 接下来出场的是一只兔子, 它圆鼓鼓的, 比野兔肥实, 听到响声不但不跑, 反而趴在地上不动, 被抓住之后吱吱乱叫、左右扭动( 与小猪的拼命挣扎又不间, 一词之异, 体现出作家用词的准确性) , 使德国兵不得不高举手臂, 跳来跳去。并且, 这一段只写了朱阿被恳求, 至于恳求之后的事情则省略了。这大概也是为了避免重复的考虑。
然后是第六次, 这次是一只光秃秃没剩几根毛的母鸡。作者似乎有意避免把一个太鲜活的生命在他的小说里交付到死亡的命运中去, 从而安排了一只人们再也不可能见到比它更老、更瘦的鸡。 朱阿终于要射击了, 这次是躲在他临时堆砌的掩体后面。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开枪了, 就算把那没毛的母鸡打死, 也没什么关系。这句话暴露出朱阿更深层的心理活动前面不开枪, 不仅是因为怕误伤那些牲畜, 而且也是怕没有打中德国兵, 反被对方开枪还击。这一点心理很隐蔽, 作者的写法也很隐蔽, 但却是情节推进的一个小小扳机。
小说的高潮出现在朱阿终于开枪射击之后。但是他的子弹一颗也没有打到德国兵身上 , 而是全部交给了那只衰老的母鸡。作家把最后的任务交给一只凶恶的野猫, 它不是牲畜, 反而算得上是牲畜的敌人专门捕食飞禽, 有时甚至到村子里偷鸡吃, 它和德国兵在厮打中一起掉下了石崖。让邪恶与邪恶同归于尽, 善良的人连手都不要弄脏。
作者简介
伊泰洛·卡尔维诺,于1923年10月15日生于古巴哈瓦那附近圣地亚哥的一个小镇。父母亲原是意大利人,后定居古巴,为了使出生在异国他乡的儿子不忘故土,母亲特意给儿子取名为伊泰洛(“意大利”的意思),以寄托对故乡的怀念。
卡尔维诺满2岁,全家回到父亲的故乡意大利圣莱莫。卡尔维诺的父亲是个园艺师,母亲是个植物学家,他们住的别墅既是栽培花卉的试验站,又是热带植物的研究中心,因此,卡尔维诺自幼就与大自然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不仅从父母亲那里学到很多自然科学知识,熟知名目繁多的奇花异草以及树林里各种动物的习性,还经常随父亲去打猎垂钓。与众不同的童年生活,给卡尔维诺后来的文学创作打上了深刻的烙印,使他的作品始终富有寓言式童话般的色彩。
■1942年高中毕业后,卡尔维诺在都灵大学上农学系。二战期间,在德国人占领的20个月的漫长时间里,卡尔维诺与弟弟积极参加了当地游击队组织的抵抗运动,卡尔维诺的父母亲曾因此被德国人羁押为人质。1945年卡尔维诺全家迁居都灵,回到都灵大学转攻文学。
■1985年9月,卡尔维诺在休假期间突患脑溢血,当即就被送到医院抢救。主刀医师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大脑构造。等手术麻醉药性过去之后,卡尔维诺望着那些塑料导管和静脉注射器,仍不乏想象力地风趣地说:“我觉得自己象一盏吊灯。”9月16日卡尔维诺因医治无效逝世,有人说卡尔维诺如果没有去世,198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属于他。
卡尔维诺带着那一个个童话般“尽善尽美的梦”,离开了变幻莫测的世界。他用小说向人们展示了人生哲理,启迪人们对人类的命运和现实社会予以深入的思考,为探索文艺创作的新天地而奉献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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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修订时间:2024-12-14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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