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罗
京剧表演艺术家
宋宝罗(1916年10月21日-2017年9月2日),男,工老生。京剧表演艺术家,7岁登台献艺,轰动北京,号称神童。15岁自组班社。和梅兰芳程砚秋金少山周信芳等大牌名角同台共演,名声大振。解放后曾在浙江京剧院工作。多次为毛泽东叶剑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演出。现场演出时画公鸡一时称绝。曾为张大千等名家治印。崇尚淡泊养生。晚年尤以书画自娱。有女宋飞鸿。著有自传书《艺海沉浮》。
人物经历
宋宝罗出生于梨园家庭,行四,其父信仰基督教,就让牧师给起名为保罗。六岁学艺,两三个月就学会了《黄金台》《鱼藏剑》等不少戏。1924年宣统皇帝赶出故宫时为冯玉祥的庆功大会上,就登台献艺,当时还只七岁。哄动北京,被称为“神童”。八岁便和名角孟小冬等同台演出。十五岁就自组班子,巡演中原,人称“宋老板”。不久,因劳累过度倒嗓。1933年起开始学画,曾受张大千齐白石、于非音、陈半丁等著名画家亲授。曾为齐白石、徐悲鸿李苦禅、张大千、孔祥熙梅兰芳、陈潜、周信芳等名人刻章制印。20世纪30年代,他除为徐悲鸿治印,还合作了《春回大地》一画。二十多岁后嗓子恢复,又不时和梅兰芳、程砚秋金少山、周信芳等大牌名角同台共演,名声大振。1946年当了武汉大舞台总经理,日进斗金,结果有人觊觎这个位子。宋老无“心”恋槽,顺水推舟让出总经理,他说,名利伤身.淡泊养生。解放后在浙江京剧院工作,多次为毛泽东叶剑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演出。一次,为自编自唱自画《朱耷卖画》一戏,宋老唱完四句就画好了一只英武的公鸡。毛主席连声说: “谢谢。谢谢.你可以写上一句‘一唱雄鸡天下白’嘛”。宋老当即题上毛主席所赐的画题。毛主席马上鼓掌,从此宋老画鸡名扬海内外。不少报纸都登了赞诗: “画笔纵横铁笔工,高歌一曲锦鸡雄.美髯飘拂神仙到.仰看菊坊不老松”。
1954年夏,宋宝罗先生在李万春先生领衔的北京市京剧一团演出过《黄鹤楼》,宋先生演刘备曹艺斌赵云毛世来反串周瑜。在《逍遥津》中演汉献帝,曹艺斌演穆顺,钱鸣业演曹操
文化大革命”中,宋老频遭恶斗,挂牌子、坐飞机、挨棍棒,自不在话下。有一次关“牛棚”,他说了句“清汤寡水不说,连盐都不放”。结果,打饭时,造反派竟给他打了一勺盐,骂道:“你不是想吃盐吗?让你吃个饱!”换旁人肯定肺都气炸了。但宋老自称没“肺”人,故不生“气”。回到陋室。锯石头,刻石头。有时一方自认为得意的图章刻好以后,自我欣赏,心旷神怡。什么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人物逝世
2017年9月2日,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宋宝罗先生去世,寿享101岁。
相关书籍
宋宝罗退休后,著有《艺海沉浮》有出版。
2014年5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粉墨丹青一老翁当代奇人宋宝罗》。
人物轶事
名妈由来
宋宝罗,工老生,也唱过老旦。父亲宋永珍,是有名的旦角演员。后世名旦筱翠花尚小云都曾向他讨教;母亲本是旗人,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因爱慕其父台上那番俊雅,遂冲破家庭桎梏嫁他。夫唱妇随,也成了有名的青衣,嗓子倒掉后改演丑角,名气很大。许多青年坤伶诸如孟小冬孟丽君等都拜在门下,称她为干妈。有人戏称为戏曲界的“名妈”。
童伶生涯
1924年,冯玉祥宣统皇帝赶出了皇宫。为了庆功,中秋节连唱三天大戏。宋宝罗粉墨登场,唱老生戏《击鼓骂曹》,那年他7岁。“冯玉祥穿一个灰色布的棉裤棉袄,他爱人李德全给了我两块大洋。(演出后)冯玉祥还抓了一把花生给我,大家都很开心的。”央视大型纪录片《故宫》里,宋宝罗笑着回忆。
他还记得,堂会第三天是《斩颜良》,他演关公。可那青龙偃月刀太沉了,7岁的小关公还拿不太动。到开打的时候,能免则免:干脆,一下子把颜良斩了得了!底下观众哄堂大笑。
童伶生涯中最尴尬的一次,莫过于一次唱《洪羊洞》。他演身患重病还心忧国家的杨六郎,上场后唱慢板,正悠着唱,尿意来了。年龄小憋不住呀,急得浑身哆嗦。底下观众还以为是演入神了,连连叫好:
“好!太好啦!”
“您瞧瞧,还抖上了!——这小演员真行,浑身是戏啊!”
——好在还能用右手按着肚子忍着。结果唱到第三句必须左手换到右手,这一下再也熬不住了。行头、靴子,别提了,水淹七军。观众全笑翻了,那场乐呀——小六郎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有人说,当年这个小少年,可称得京津地区的秀兰·邓波儿:表演好,人小鬼大。
结识画家
宋宝罗的金石生涯,跟徐悲鸿密切相关。确切说,从他那儿开了个头。
正当红火,小童星的嗓子倒了,不能再唱。机缘凑巧,跟当时的一帮画家结识。计有:齐白石李苦禅陈半丁张大千、徐悲鸿等。怎么结识上的,这么多名画家?当时人大多是京戏迷,这些画家基本都听过他的戏!就这么着,宋宝罗老跟着他们一起活动,也学学画。
大概是1934年的一个春日,在一个水榭里,几位画家突然雅兴大发,要合作一幅丹青。徐悲鸿勾描几笔,数只麻雀便灵动纸上。可题款完了,突然发现自己没带印章,觉得扫兴。宋宝罗一看,水榭里有石头,也有刻刀,灵机一动,自己跑角落里现场给刻了一方“悲鸿”出来。徐悲鸿一见大喜,就用这枚印画。对他说:“小宋,刻得很好!以后你治印有前途!”后来徐悲鸿很多画上,用的就是这方朱砂。
这鼓励之下,一发不可收。不能唱戏,就挂牌治印。一个字一块大洋,刻得过大过小都要加倍,而且规矩挺大:仿样不刻、劣石不刻。名气是越来越大,养家自然没有问题。刻过的图章,画界有张大千、徐悲鸿,名流如于右任孔祥熙梨园行有四大名旦周信芳……他一一收在印谱本上。此谱后来由张伯苓写跋,徐世昌题“铁划银钩”,金锡侯写“直追秦汉”。此谱毁于“文革”抄家,这是后话。
记者仔细观摩保留下的印谱复印件,发现尚小云的云字,他给刻成了一朵祥云,又如一道袅袅升腾的青烟,绝了。
琢磨绝艺
嗓子好后,祖师爷的套马杆子又把他套回到舞台上。宋宝罗很快又火了。挂牌挑班,走奉天,奔天津、申城走红,巡演江浙。在江南名气不亚盖叫天。人给总结了三好:
长相俊美、扮相好。一出台,常有碰头好;念白清楚响亮。梨园行的老话,千斤念白四两唱,很吃功夫。
嗓子好而且善于用嗓子。一位听过他《空城计》的“老戏骨”的评价:“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这段“二六”,因为“气口”运用得好,唱得非常舒泰,听得非常恬适;接着一段“西皮慢板”,唱得慢板不觉其慢,声声入耳,很见功夫。
宋宝罗爱演诸葛亮,对服装他讲究,光是八卦衣就有十多件,黑的蓝的紫的白的古铜的,都有。根据场合、剧情取舍。
他小处不随便。《失空斩》有如此一折:王平马谡驻扎街亭,旗牌官将驻扎图带来给诸葛亮看。传统演法孔明大致一看,行了。宋宝罗的演法要细腻、复杂得多:
孔明先从左边下方看起,左边是王平驻扎之地,孔明稍点头,表示满意,音乐慢起;然后慢慢往右边看,发现双方营寨距离太远,摇摇头,不满意,音乐转快;看到右边,看到马谡在山顶扎营,大惊失色,起乱锤。——这种演法规范中透着漂亮,常给人以老戏不老、朴中见新之感。
有句当今挺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细节决定成败。
备受欣赏
由于潜心修习过书画,指点他的又都是些名画家,他和一般的京剧演员就有了不同。他修炼了一门绝活:一边唱戏,一边画画,同时进行。这出看家私房戏,名唤《朱耷卖画》。1962年12月26日凌晨,毛泽东欣赏了这出绝活。那一天正是他的七十寿辰。
当宋宝罗边唱二黄原板边画的时候,毛泽东从沙发上站起,轻轻走到宋的身边。
“我正在握着大笔画鸡身的时候,无意中碰了一下毛主席的身体,才知道主席背着手在仔细看我的画稿。我激动极了,不知何处神来之笔,大笔挥了几下,原来要唱六句或者八句才能将公鸡画好,这次有如神助一般,四句便好了。”
毛泽东的评价是:画得好,用笔很准。
宋宝罗用小笔题上:“敬献给毛主席”六个字。
毛泽东很高兴,“你可以写上一句‘一唱雄鸡天下白’嘛!”
从1958年到1963年的6年时间里,宋宝罗多次为毛泽东演唱。2005年,戏曲春晚,宋宝罗高歌挥洒,画雄鸡贺鸡年,又是一段佳话。
北京唱戏
宋宝罗戏路子特别广,会的戏多。
翁偶虹先生的徒弟、脸谱画家傅学斌回忆,50年代,宋宝罗来到北京,在李万春剧团唱戏。他还记得,第一场戏似乎是《游武庙》。
“《游武庙》演绎的是刘伯温朱元璋的故事。这出戏比较偏,估计李万春有考究他的意思。从剧场效果看,没考糊。宋宝罗不错。”
飘摇寄身
宋宝罗展现风采的时候,正是民族多难时节。江湖夜雨,飘摇寄身。
东北地区演出,碰上日伪拉壮丁。连夜逃走,戏箱在车站被查出,宋宝罗靠随身携带的一小箱画笔,冒充画画的得免。艺术又阴差阳错救了他。
抗战胜利,国民党接收大员“五子登科”,暗无天日。宋宝罗多年积蓄买下的房产被当做伪产充了公。没地儿说理去。
旧社会,跑班唱戏必须得拜码头。地痞流氓横行不说,当政的官员,这个“司令”,那个“军长”,也都是些胡传魁式的军阀。一次和妹妹搭班去南通演出,要去拜山。有人告诫宋宝罗:拜客时千万别带着你妹妹去。刚有一位女演员,就被他们给糟蹋了。
警察也人见人怕。敲诈勒索不给,能往你戏箱里倒黑油,让一箱子行头全报废。据说,著名花脸演员金少山从天津回北京,从来不敢从东火车站下车,往往在城外丰台下,然后乘汽车进京。程砚秋就在火车站挨过打。
有时候“码头”多得难以想象:有一次到南京演出,三十六拜都拜了,演出前光戏票送了五六百张,可还是把电灯公司给落下了。当晚《失空斩》,诸葛亮轻摇羽扇刚出来,电灯全灭了。一晚上没电,只能全退票,有什么办法。
“解放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从那时起,我真心拥护共产党。”宋宝罗说。
照片引案
极“左”思潮泛滥的时候,很多艺人不能幸免。一位唱麒派的老生,一次在杭州东坡剧院唱《盘丝洞》,演猪八戒,一时口误,管蜘蛛精叫了一声“同志”,结果被赶出了杭州。
宋宝罗的“罪过”,比这一声口误严重得多。他倒霉在一张合影上。
1967年,造反派在南京图书馆发现了一张旧报纸。头条是蒋介石在舞台上和宋宝罗握手的照片。照片上还有宋美龄何应钦陈诚和美国将军马歇尔。那是庆祝抗日战争胜利的一场表演,蒋介石亲往观看。还有什么说的?噩运降临了。头衔是“历史反革命”。受的罪不用详提,就说一样:
造反派把他一季度的粮票全换成番薯,700多斤堆到门口,很快就烂掉了。每天除了这堆烂番薯,没的吃。后来很长一段日子,他胃里泛着酸水,流着泪啃。
好多夜晚,灯昏如豆,宋宝罗躺在木箱子上,透过破漏的屋顶看着天,无数次地想:要不,算了。夜色浓厚如许。支撑他的信念是对党的信任:我没做过坏事,党一定会查清楚!
后来,毛主席的关怀保护了他。拨乱反正后,叶帅亲为平了反。
最新修订时间:2024-12-14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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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